通往狩望城的大路上人來人往,因為狩望城與凶獸野森靠得很近,所以大量的武者與為數不少的修者都會選擇在狩望城休憩後,再通過城外那條出名的獵殺大道進入凶獸野森獵殺妖獸。
今天的獵殺大道上,依舊如同昨日般,騎馬的武者和修者或是成群結隊,或是三三兩兩地走在這條通向死亡和金錢的大道之上。大道中央,遠遠的,一對人馬慢慢行來,在這對人馬出現的一刻,一股較為濃郁的血腥味,不可遏制地散發出來。有些修者吸了一口這瀰漫著腥味的空氣,臉上表情顯得頗為陶醉。
「古羽大哥,這麼說來,你是一個人在野森深處歷練了將近兩個月嗎?」柳若巖騎在一批高頭大馬之上,對著一旁同樣騎馬古羽問道,眼中滿是激動和崇拜。
「嗯,」看著這個年齡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古羽有些無奈地答道,搞不明白為什麼這小子開口閉口就叫自己大哥。
「啊,好厲害,野森深處啊,那裡一定有很多強大的妖獸,古羽大哥竟然把那裡當成了修煉之地,太強大了。」柳若巖看到古羽點頭,眼中佈滿了星星,一旁的妹妹柳若伊也是直直地盯著古羽看,似乎想從眼前少年身上找出那一絲屬於強者的氣息,但怎麼看都覺得只是個人畜無害的少年。
一行人就這麼向著狩望城走去,柳若巖兄妹得到古羽給他們的九葉奇香草後,便是態度異常堅定地邀請古羽到他們家中,甚至連不久之後甦醒的風伯,也不顧重傷的身體,當場向古羽下跪,請求古羽到他們的家族中去,接受柳家的感激。
考慮到自己也是打算接觸人間界的修者,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契機,古羽便同意了。
柳若巖一路上都顯得有些沉默,直到最後問起古羽在野森中的修行時,才顯得活躍起來,眼中滿是崇拜和嚮往,或許,如果自己擁有像古羽大哥一樣強的實力,不,只要有古羽大哥一半的實力,那麼這些家族中忠誠的護衛也就不用死了,風伯也不會為了自己而受到折磨,柳若巖心中不斷地想到,這種想法使他原本略有好轉的心情又低沉了下去。轉眼看著大隊前方的一輛馬車,那是在途中花重金向一隊修者買下,用來安放死去的護衛屍體的。
一行人就這般走著,很快便是來到了狩望城城門口,大多的修者都是從城內出來向城外行去,只有很少的修者,背著一些野獸的皮毛,在經過城門口護衛的檢查之後被放行進入城內。
狩望城的城牆十分高大,在溫熱的陽光下,閃爍著黝黑的光澤,牆面上畫著數不清的張牙舞爪的巨獸,給整座城池都襯托出了凶悍異常的氣勢。「這城牆,竟是全部由金屬打造。」古羽驚訝地看著眼前高大的城牆,這與他印象中由巨石堆砌的城牆不同,居然是由堅硬的金屬打造而成,看到古羽驚訝的目光,坐在馬車前養傷的風伯忽然挪了挪身子,呵呵笑道:「恩人有所不知,狩望城每十年便會受到一次獸潮的襲擊,這期間,凶獸野森中的野獸妖獸都會瘋狂地攻擊這座城池,獵殺城中的修者,這其中甚至還夾有神通境的妖獸出沒,所以,狩望城中的五大家族便決定花大價錢將狩望城的城牆用金屬打造成堅不可摧的堡壘,至此,這座金屬城牆已經存在了三百多年的時間,為狩望城擋下了三十多次的獸潮襲擊。當初我們柳家,也是這座城牆的最大出資者之一。」風伯向古羽解釋道,語氣之中自豪之意不加掩飾,雖然如今的柳家是沒落了,但這座堅不可摧的城牆,依舊刻印著當初柳家的輝煌。
古羽點點頭,雖然看不出這是什麼金屬,但能擋住三十多次的獸潮侵襲,想必也不是什麼大路貨。「獸潮。」古羽心中明白,或許這就是凶獸野森中的妖獸,對人類修者的報復吧。
古羽一行人來到城前,城下有著一排六個守衛在看守著城門。
百無聊賴地打探著過往行人的守衛隊長趙庫正拿著長槍靠在城門之上,與他懶散的樣子不符的是他的眼中閃爍著老練的精芒,彷彿在尋找獵物。
「這些出城的武者還真是窮啊,竟然都只有這麼點東西帶在身上,晚上兄弟們可不要又是一陣白忙活。」沒錯,他是在尋找獵物,狩望城外就是凶獸野森,那裡是殺戮的天地,無數的修者在那裡殺人與被殺,一夜間暴富,一夜間命喪黃泉,這是極為正常的事情。而他手下帶領的守衛,白天利用職務之便觀察著過路的行人,晚上便是會化成劫匪將自己看中的目標一網打盡,當然,他們的目標都是在武者中選取,至於劫獵修者,那他們還沒那份膽子和實力。轉動的眼珠子忽然落到了城外行來的人馬身上,繼而落到柳若伊的身上,趙庫忽然眼中閃出了些許灼熱的光芒,隱蔽地招了招手,一個守衛悄悄地靠上前去。「去告訴司徒三少爺,就說柳家的那朵花回來了。」守衛點點頭,向城牆不遠處的一座精緻小屋跑去。
看到守衛走後,趙庫拿著長槍走上前去,站在大路中央,隨手將槍橫起,截住了古羽他們的去路。
「柳家大少爺,要想入這城,可別忘記交入城費啊。」趙庫站在城前攔住了古羽他們的去路,宛如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勇士,陰陽怪氣地對著柳若巖說道。
趙庫現如今是武者後期的修為,離入境成為一名修者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按理說他這種實力在修者面前本應該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哪還能像現在這般囂張。但是,趙庫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沒錯,他趙庫只是區區一個武者,平日裡在修者面前都是低眉順眼,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可這狩望城中,卻有兩個修者是他所敢惹的,而且還惹得理直氣壯,沒有絲毫的後顧之憂。那就是柳家的那一對兄妹,柳若巖和柳若伊,凡人境初期的修者。之所以敢惹,原因很簡單,惹了其他的修者,沒人會幫自己出頭,但是惹了柳家的這兩個修者,那麼司徒三少爺必然會橫插一手,甚至是鼓勵他做的更加過分。武者敢在修者面前猖狂一把,最後還毫髮無傷,這也是值得在自家兄弟面前吹噓的榮耀。
「入城費?這是什麼規矩,狩望城中什麼時候定下了這種規矩?前面那些進城的武者,也沒見你向他們討要入城費。」柳若巖看到眼前這個張狂的守衛隊長,憤怒地說道。這個司徒白木的心腹走狗,必然又是在刁難於他,或者說是刁難於他們柳家。
「柳大少爺先別動怒,這規矩嘛自然是有的,只不過這規矩卻是專為你們柳家之人定下的,畢竟柳家也是狩望城的五大家族之一,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需要區別對待。」趙庫抬頭看向臉上佈滿怒火的柳若巖,臉上不無嘲弄地說道。
「狗奴才,好大……咳咳咳……好大的膽子。」坐在馬車上的風伯看見一個守衛竟然如此戲弄自家少爺,當下怒火中燒罵出聲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勢,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柳若伊趕忙下馬,用手撫上風伯的後背給他順氣。
「喲,風老您可得悠著點,您可是柳家的大總管,犯不著和我這小小的守衛一般見識吧,還是您老的性命要緊。」趙庫看見氣急的風伯,當下小人得志似地露出了笑容說道。
忽然間,趙庫的眼光落在了那輛馬車上,因為馬車實在是不大,為了能夠將七個忠誠的護衛屍體裝下,不得不將兩面的車廂給拆去大半,所以趙庫一眼就能看到那些屍體。趙庫看著那些鮮血早已凝固的屍體,突然間裝模作樣痛心疾首地道:「那不是孫孔孫兄弟嗎,怎麼成了這般摸樣,上次我家少爺不是讓你到他的麾下效忠,你何苦死活都不答應啊,還說什麼生是柳家的人,死是柳家的鬼,這下可倒好,還真成了柳家的鬼。」
趙庫的裝模作樣,讓得柳若巖心中怒氣狂湧,他蔑視挑釁自己,為了正面臨著危機的家族,自己忍了,但他居然拿身後這些失去生命的家族最忠誠的護衛開涮,這,他不能忍!
當下,他將腰間的斷劍拔出,縱身下馬狠狠一擊就向趙庫的頭上砍去,凡人境初期的高手含怒一擊,一個武者根本難以反應過來,然而就當這一劍快要斬到趙庫頭上的時候,「鏗」,一道金鐵交鳴的聲響,柳若巖連人帶劍飛了出去,遠遠的,一道修長的人影帶著一幫守衛慢悠悠地走來。
「柳大少爺,你這樣對待我的手下,難道是在代表你們柳家,向我這個司徒家的三少爺宣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