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仙 第二卷:飛墳 第十四章:救人
    老頭緊緊地閉著眼睛,氣若游絲,似乎隨時都可能斷氣。

     「喂,老伯,你還好吧。」看到躺在地上的老頭沒有反應,古羽再次問了一聲。這一聲終於是得到了老頭的回應。

     老頭的眼睛吃力地撐開了一條縫隙,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得救,第一眼就往少爺小姐所在的地方看去,結果看到了一臉呆滯地趴坐在地上的少爺和遠處保持著飛奔姿勢的小姐,老頭瞇著的雙眼豁然間使勁地睜了睜,嘴唇不住地蠕動,看那嘴型明明是在反覆說著同一個字:「跑……」。渾然不覺得自己身邊的異樣,也沒有想到原先瘋了一樣想救他的少爺為何此時會見鬼般地坐在地上,兩眼發直。

     「呵呵,老伯,不用跑了,我會把狼給殺掉的。」看到老頭在這種瀕臨死境的情況下還關心著自家的少爺和小姐,古羽心有所觸,想起了枯界之中那些非常關心自己的長輩,當下臉上流露出了些許暖意。

     這一聲終於是把老頭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老頭的身體一顫,迅疾帶著些許難以置信的僵硬,緩緩將頭轉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道與自家少爺差不多大的身影,一隻手臂緊緊地纏住了狼頭,就宛如抱著一個大水桶一般,手掌上抓著的狼爪扭曲成了一個怪異的弧度,明顯裡面的骨頭已經被盡數扭斷。

     看到這一幕,老頭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狼……死……死了……?」老頭慢慢地問到,每說出一句話,喉嚨中都會有不少鮮血湧到嘴裡,然後順著臉頰流下。看到不住失血的老頭,古羽不由得面色一沉,他可沒他算讓眼前的老頭就這樣死掉。

     看到古羽忽然間沉下來的面孔和他手臂下毫無動靜的狼頭,老頭像是明白了什麼,眼中的焦急不安頃刻間散去,眼角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意,透露著濃濃的感激,心中那股執念立刻煙消雲散,同時眼中的生機如同潮水般飛速退去。「謝謝……。」老頭強留著所剩無多的那最後一縷生機,從牙縫間生生地擠出了這一個字。隨後睜著眼睛,頭緩緩地向著自家少爺和小姐所在方向歪去,似乎就算是死,也要看到自家少爺和小姐平安無事。

     看到老頭無力歪下的頭顱和垂死前安詳的目光,那個被古羽頃刻間殺死巨狼的實力給深深震撼的少年終於清醒過來,「風伯」,少年焦急地吼道,隨即又是手腳並用地向老頭爬去,終於是趕在老頭的側臉將要砸落到地面的時候將之接住。緊隨其後的少女也是急速趕來,跪坐在老頭的身邊,眼睛通紅,一顆顆珍珠般的淚水從她那沾滿灰塵的俏臉上不住滾下。

     少年接住老頭的側臉輕輕放下,最後一轉身直接對著古羽就下跪,「咚咚咚……」,用力地磕頭,嘴裡帶著哭音不住地哀求:「求求你救救風伯,求求你救救風伯……」。看到少年這般做為,那個在一旁不住落淚的少女也是跪在地上,對古羽磕頭:「媽媽死了,爸爸也受傷了,風伯,風伯最疼我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讓風伯死……。」

     古羽在少年跪下的那一刻就已經躲開,跳落到風伯邊上,手飛快地摸上風伯的脈搏,「雖然微弱,但還有救」,古羽迅速作出判斷,雖然他不會什麼醫術,但從凶獸野森深處一路殺戮走到外圍,經歷的戰鬥大大小小不下幾百場,受傷的次數自然是多得數不勝數,久病也能成良醫,這讓他對付這種傷勢多少有些經驗。

     當下在風伯的胸口出輸入一道真氣,維持心臟的跳動,隨後從樹後拿回自己的那只獸皮大袋,從中掏啊掏地掏出一朵奇異的白色小蓮,這朵蓮花散發著撲鼻的清香,一聞之下能讓人精神倍增,看著這朵有些枯萎的小蓮,古羽臉上露出了些許苦意:「可惜了,沒有適合的儲存容器,這種天地奇珍比普通的花草還容易枯萎,不過剛好,枯萎後的蓮花藥力大減,正好適合重傷的老伯使用。」古羽將蓮花一分為二,一半塞入老頭的嘴中,一半在手上搓出汁液後塗敷在老頭的傷口上。「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古羽看著眼前的老頭,臉上露出了笑意,這種小蓮他使用過,當初僅僅只用了一小片就將他體內幾乎碎裂的五臟六腑給修復了回來。如今雖然藥效大減,但他卻足足用了一整朵,相信應該能夠挽回老伯的性命。

     青年不知何時從地上站起身來,呆呆地走到古羽身旁。

     「風伯有救了?」

     「應該死不了。」

     「真的?」

     「嗯」

     聽到古羽的回答,少年忽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站了起來,當下又要立馬下跪對古羽磕頭。

     「你覺得磕頭能表達你的謝意嗎?」

     古羽皺眉看著眼前再次向他下跪的少年突然問道,少年聽到古羽的話後忽然一愣,是啊,先是有些不明所以,隨後便想到眼前的恩人既救下了自己和妹妹的性命,還救了風伯的性命,這種救命之恩,難道區區磕頭就能表達謝意的嗎。少年抿著嘴看向古羽,迅速而堅定地遙遙頭。

     「既然表達不了謝意,那你還跪下磕頭做什麼?」古羽淡淡地丟下一句,說完後便不理那呆滯的少年,自顧自地到一旁開始剝狼皮,他發現,這狼皮也是件好東西。這狼雖然是凡人境中期的境界,但卻能擋下凡人境前期的少年的狠辣一擊而毛都不見損傷分毫,這種防禦力已經算是出類拔萃了。

     剝下狼皮,古羽拿回獸皮大袋扛到肩上,在嬌俏美麗的少女閃著莫名光彩的目光中,準備離開。「你們也帶著老伯走吧,這裡危險。」古羽對少年說道。

     沒想到,少年聽到古羽的話後卻是毅然搖了搖頭,看到古羽有些疑惑的目光,少年臉上略有些苦澀地解釋道:「我父親為了救我被仇家設計給打成重傷,這次到凶獸野森,我是為給父親找最後一幅療傷主藥而來。」說道這裡,少年忽然間雙手緊握,身體都顫抖了起來,沒錯,他是來給父親找療傷的藥,但沒想到,藥是找到了,可卻有著一隻非常厲害的妖獸鎮守,僅僅一擊,就將他帶出來的兩個凡人境中期五個凡人境初期的家族主力給擊潰,而那只赤紅色的巨狼,居然連已經隱隱觸摸到凡人境後期門檻的風伯也不是對手,要知道,這只巨狼,僅僅才是那只鎮守藥物的妖獸手下啊,想到那條死神般的墨綠色尾巴,少年心中泛起了一股 由衷的不甘和無力。

     「療傷藥」,古羽聽到少年的話後面色有些古怪,突然間說道:「你先在這裡等一下。」就向著野森深處跑去。

     「恩人,等等,那裡有一隻妖獸,很厲害的妖獸……」,看到古羽頭也不回地往野森深處跑去,站在少年身後的少女竟是搶先一步,趕在少年之前,雙手在嘴邊做成喇叭狀,大喊著提醒古語。柔柔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瘖啞,傳達出了幾分關心,幾分焦慮,還有幾分……

     古羽似乎沒有聽到少女的呼喊,幾個起落間便隱沒在野森深處。

     聽到自己妹妹的呼喊,少年張大的嘴巴又閉上了,目光有些奇特地看向自己這個眼光一向甚高的妹妹,隨即一拍腦袋:「遭了,怎麼能讓恩人涉險,小妹,我們快跟上,就算再不行,也好在恩人危險的時候當一下擋箭牌。」因為不知道那只妖獸的實力,所以即使見識過古羽那種能夠秒殺赤紅巨狼的力量後,少年臉上依舊充滿擔心。「嗯」,少女迅速而又堅定地點點頭,兄妹兩人一同沿著古羽離開的方向飛速跑去。

     剛跑了沒幾步,忽然間,古羽的身影遠遠地又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內,以比他們快上不知多少倍的速度飛掠而來。果然恩人也不是那妖獸的對手,少年在心裡想到,他覺得古羽是在遠遠看到妖獸後對比了自己實力發現有所不如才回來。「不過父親可缺不得這藥啊」,想到為救自己而躺在床上起不得身的父親,少年心中湧上了一抹痛苦。他打定主意,自己等下就摸入那妖獸的鎮守之地,就算是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也要賭一把!

     古羽幾個閃爍間就落在了少年的身旁,「恩人,大恩大德若巖無以為報,如果這次若巖能夠活著出去,他日定當做牛做馬報答恩人。」少年名字叫若巖,柳若巖,狩望城中一個小家族家主的獨子。

     古羽眉頭皺了皺,他最煩這種謝恩的場面,弄得他渾身不自在。手伸出,古羽張開了手掌,一股撲鼻的清香瞬間從其手掌當中洶湧而出,在柳若巖與少女震驚的目光中隨意問道:「你說的藥是不是就這東西。」

     少年眼睛緊緊盯住古羽手中那株長有九片葉子,散發著濃郁清香的翠綠色小草,眼中佈滿狂喜之色,心中的激動讓他已經有些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了。

     九葉奇香草,他這次的目標,有了它,臥病在床的父親就有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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