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娜特意挑選了程然出差不在的時候讓麒麟與夏肆戀見了面,夏肆戀果然蜷縮在自己房間的角落裡,看到蘇安娜帶來的陌生人,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仔細看了看麒麟。
說也怪了,夏肆戀原本是見到陌生人便會尖叫的,只有接觸時間久了之後才會親暱,可是看到麒麟卻意外很是親切,伸手就摸著麒麟的臉頰,然後好像滿足一般笑著。
麒麟一點都沒有想到會見到這樣的夏肆戀,如果那夜的她是黑暗的蝴蝶的話,現在她就是潔白的白鴿。
純潔得不是任何人能夠觸及的。
「您也看到了,她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況。」蘇安娜故作惋惜地對麒麟道。
麒麟卻在遲疑間,忽然豁然開朗了。
麒麟這一季度定了顏色正是白色,如果是這樣的夏肆戀不是正合適嗎?
麒麟的目光從那一晚便鎖定在了夏肆戀的身上,當時他就決定將冠軍授予她,只是考慮到夏肆戀那是替人參加且年齡不符只能作罷,而現在麒麟從夏肆戀的身上看不到當初的那種氣質卻看到了另一種純美,這和他心中理想正好不謀而合。
蘇安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堂堂麒麟竟然在她和一個瘋子之間選擇了一個瘋子,而她還要不停地賠著笑臉。
無論從她的身份還是她的地位,這對蘇安娜簡直是一種侮辱。
送出了麒麟,蘇安娜看著還在一角搭著積木的夏肆戀,頓時火大不已,夏肆戀懵懵懂懂什麼都不曉得,只知道安逸地享受著快樂的時光。
麒麟則開始了緊鑼密鼓的設計工作,他以白色為底色設計了一系列的春節新款,關於攝像部分他請來未末,敲定了主題後,未末首次拍攝了一組短片。
短片之中,夏肆戀根本不需要任何表演,她只是在演繹她自己。
於是當這一組短片被放到互聯網的時候,夏肆戀頓時引發了狂潮。
火熱的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想。
蘇安娜只覺得一切都那麼可笑。
她夏肆戀瘋了,為什麼整個世界也跟著瘋了?
深深的妒忌之心不覺慢慢滋生而出。
夏肆戀一如往常,對著蘇安娜也照舊扯著天真無邪的笑臉。
「我非但沒有毀掉了,還成就了你?」蘇安娜大笑起來。
夏肆戀有些茫然地看著蘇安娜,她帶著自己來到樓梯之上,高高的地方讓她有點覺得有點恐怖,手上不由得想要抽回來。
蘇安娜沒有給她機會,死死地拽住她。
「你知不知道我想殺了你啊,夏肆戀?」
蘇安娜的目光恐怖不已。
夏肆戀只是不停地掙扎,只是被蘇安娜禁錮著。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程然之間的事情嗎?你該付出代價了,知道嗎?」
「你該死……」
蘇安娜的聲音愈加讓人不寒而慄。
夏肆戀頭痛劇烈不已,眼前的人也開始晃動,一時間也沒了掙脫的力氣,「不,不,不……」
蘇安娜輕笑著,用力將夏肆戀從高高的樓梯上用力地推了下去。
「蘇安娜,你瘋了嗎?!」程然及時趕到,正看到蘇安娜的動作,驚訝地瞪著眼,不顧一切地去趕到夏肆戀的跟前,「肆戀——」
夏肆戀的額角被劇烈地撞擊而上,鮮血直流。
蘇安娜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才開始清醒了,她茫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她到底做了些什麼?
這明明不像是她做出來的……
可是,她確實是在程然面前將夏肆戀推了下去……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她的冷靜從容上哪裡去了?
「然,你聽我說……」蘇安娜上前想要對程然解釋。
程然直接將她甩開,「你就祈禱戀兒不要有事吧!」
他憤然的目光對著蘇安娜。
蘇安娜有些害怕地退後了一步。
蘇安娜很少衝動過,然而這次,她真的衝動了,並且因為這衝動而承擔所有代價了。
夏肆戀被送到了醫院,程然幾乎調動了所有醫生為夏肆戀施展手術。
程然在外無時無刻不為她祈禱。
戀兒,你千萬,千萬不要有事啊……
手術燈光亮起,夏肆戀被推送了出來。
高級病房間,程然在她的左右。
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夏肆戀終於醒了過來。
「戀兒……」程然在旁握住她的手,只覺得自己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他每一刻都不敢鬆懈,生怕夏肆戀從此便離開了他的世界。
夏肆戀迷迷糊糊中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誰。
「舅舅?」她的聲音稍顯乾澀。
程然一愣,她竟然記起了他!
夏肆戀似乎又恢復了曾經,對著程然撒嬌不已。
程然推了所有的工作全心全意地陪在夏肆戀的身邊。
於是,夏肆戀滿意極了。
「你想說什麼?」程然接到蘇安娜的電話,只是皺著眉,與夏肆戀說了一聲才出了病房,可是沒想到蘇安娜竟然開始口無遮攔。
蘇安娜伸手拿出一個袋子,裡面裝著很多紅色藥片,她請醫生驗證過,這些竟然是時下在高中生中傳播的一種『神仙藥』。
「這種藥有制幻的作用,家裡除了夏肆戀就沒有別人了,她根本就是在陷害我!」蘇安娜想了一圈唯一能懷疑將這些藥放入自己隨身攜帶的水瓶中的人只有夏肆戀。
程然看著蘇安娜,「用她自己的生命做代價嗎?」
程然擺明不會相信蘇安娜的話。
「她做不出來嗎?」
蘇安娜直接反問。
早就心裡畸形病態的夏肆戀為了剷除自己根本就是什麼都能做出來的人!
「她對你是什麼感情,你比誰都清楚,不管以前我怎麼害過她,這次算她贏了。」蘇安娜看出程然已經無心要相信自己了,也罷,她對這場有名無實的關係也開始絕望了。
只是程然明顯聽出她話裡有話。
「你到底還做了什麼?」程然對著蘇安娜口氣不善地道。
蘇安娜冷哼了一聲,只是想快點離開這個愚蠢的男人。
被兩個女人耍,他也算是蠢到極致了。
程然攥住了蘇安娜的手,蘇安娜這次極不耐煩了,「你放開我!」
「你說清楚,你對戀兒做了什麼?!」程然大聲道。
「訂婚宴的時候是我用話激她讓她大鬧婚禮的,走秀的衣服是我剪碎嫁禍她的,但是為了錢決定和我訂婚的人是你,在她跪在地上拋棄她的人是你,我所有的謊話都相信的也是你,」蘇安娜冷冷的話讓程然鬆了手,蘇安娜輕笑,「不過這次說謊話的人可不再是我了。」
程然沉默了,他竟沒了理由再去質問蘇安娜。
蘇安娜揚起下巴,對著程然,「不過我也告訴你,欠我們蘇家的錢我要你在三個月之內一分不差地還回來。」
蘇安娜握緊了拳。
「我知道了。」程然抬眼幾乎平靜沒有波瀾。
蘇安娜心裡其實是微酸的,有什麼比分手的時候,對方的眼裡沒有你更悲哀的呢?
程然重新回到了夏肆戀的病房,看到程然後,夏肆戀有些不安,好像總是感覺程然一消失就會永遠不再出現了一樣。
「舅舅,你去哪了?我好想你……」夏肆戀上前直接抱住了程然。
程然無奈地看著她,「沒事,先穿上鞋。」
夏肆戀是赤腳於地的,可是她根本不在乎,她就喜歡程然的懷抱。
她好久都沒有享受過了。
不管他們以怎樣為開始,她都會不可遏制地迷戀著他。
「你幫我穿。」夏肆戀嘟著嘴像是討要糖果孩子。
程然搖著頭看著她,沒有辦法地只能照辦,伸手抱起她放到床邊上,拿起她稚嫩的小腳輕輕放入藍色的帆布鞋中,鞋帶系成了蝴蝶模樣,她開心地搖擺著另一隻,程然又同樣將另一隻也穿戴好。
夏肆戀晃悠著兩隻一模一樣的鞋子,很是開心。
程然卻想到蘇安娜的話,可是看到夏肆戀恣意無拘無束的眉眼,最終否定了蘇安娜的說辭。
夏肆戀又伸手到程然的脖頸上,歪著眼細細看著程然的眼、鼻、嘴角,伸手拂過程然的眼角,「有皺紋了……」
「不過還是很帥,」夏肆戀單純地依偎在程然的懷抱中,「舅舅,真好,我還記得你,真好……」
她的聲音低迷著。
好像沒有一點造假的痕跡。
「你真的一點點都不認得我了?」未末有些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得知夏肆戀因為墜樓記憶恢復卻只記得程然,他還有些不相信,可是當他出現的時候,夏肆戀連他都不認識了。
那些一起度過的時光到她那裡全成了空白。
「你是誰啊?」夏肆戀警惕一般看著未末。
未末喪失了信心了,可是……
「那麼白鳳呢,白鳳你還記得嗎?」
未末盯著夏肆戀。
夏肆戀手緊緊攥了一下,目光閃動了一刻,只是沒有被發現。
「白鳳?他是誰?」夏肆戀再揚起的嘴角的時候,又與平時無異了。
「算了,你好好養身體吧。」未末終於也放棄了。
紅燈區。
黑龍拿著一個龍形的打火機時而打著火,在他面前的是被巨型鎖鏈禁錮在貼牆之上的白鳳,他身上的關節分別被刺入了狂龍會專門懲處背叛者的狂龍釘,因為時間長久,那關節處已經糜爛不堪。
連黑龍都不得不佩服在狂龍會變態的懲罰機制下還能苟延殘喘的白鳳,到底是什麼在支撐他啊?
黑龍伸手拿出了一根煙點了起來,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那個小姑娘好像失憶了,似乎人家一點都記不起了……」
如果因為一個女人,黑龍真不知道那是他白鳳的幸運還悲哀?
白鳳卻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愣了一下,只是隨後清然一笑。
「她又在耍花招吧……」白鳳的聲音很小,只是臉上的表情太過幸福。
那是一種得不到卻也滿足的幸福。
好像睜眼就能看到那張調笑的臉一樣。
黑龍沒有聽清,只是忽然上前了一步,左右看了一眼,俯身在白鳳的耳邊道,「鳳,不如我救你出來,你來幫我吧……」
夏肆戀此時將目光全部放在程然的身上,她自在地坐在床邊,晃動著帆布鞋,眼看程然的手靈活地剝著橘子。
她好像是個好奇的寶寶一樣,盯著程然手上的橘子好久。
然後輕輕地張口,也不動口,在程然的目光注視下,將他手上的橘瓣緩緩放入口中,濺起的汁水她更加魅惑地用舌尖掠乾淨。
程然微微一怔,她卻換上了天真的笑眼。
程然則在下一刻恢復了常態,看到夏肆戀似乎恢復不錯,就問道,「想不想出去走走?」
程然本以為夏肆戀會到附近走走,可是誰想她竟然要去海邊。
程然拿她無法,幸好趕上落日,倒也是一番美景。
夏肆戀滿足極了,她的夢想之一就是與程然看日出日落。
她把帆布鞋扔到了沙灘上,自在地跑著跳著,圍著程然,她的表情自在。
海平面被塗上了一片橘紅,夏肆戀拉著程然的手,大指著遠方,「鳳,你看,多漂亮……」
她的興奮還在眉角。
程然卻明顯愣住了。
「嗯,怎麼了?」夏肆戀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無意識的一句話。
程然在短暫的失神後,搖搖頭,「很漂亮。」
夏肆戀像個受到鼓舞的孩子一樣,在程然面前大肆地跳起了舞蹈。
海邊如此美好!
他們各自的心事,各自都無法驚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