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平聽湘柔親口印證果有此事,霎時間憂急如焚。「那楚大夫是個輕浮浪子 !他要求你配合之事違害禮法,分明是圖謀輕薄,表妹你的名節要緊,此事不妥, 萬萬不可答應!」他言語激動。
「昨晚我已答應楚大夫,二娘也允許了。」湘柔一臉平靜。若非不願失禮,她 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
薛子平一愣,繼而愁惱得連聲音也顫抖了。
「表妹……你怎可答應此事!這事……這攸關你的清白名節哪!」
湘柔抬起清亮雙眸,淡然而笑。
「表哥費心了;湘柔答應此事,早已將名節二字置之度外,一心以爸爹的安危 為系,他人若要試毀,湘柔不無怨言。」
薛子平難以相信外表如此纖弱的女子,竟有勇氣無視世俗的禮教批判,率心而 為。
「可是……表妹……你這麼做……對你將來出閣,會有很大的阻礙……」
「婚姻之事乃緣分,強求不得;別人若要介意,那也是無法可施的事」不需要 告訴薛子平,她原無嫁人的打算。
「我……我不介意!!」薛子平突然喊道。
話一出口,薛子平便知道自己又唐突了:但這本就是他自昨晚見到湘柔後,心 中輾轉醞釀的情思,此時雖貿然說出口,而他卻是不後悔的。
湘柔卻教他這番表白弄得不知所措,別開了眼輕蹙起秀眉。「時候不早了,喜 棠、喜菊已等著我用午膳,湘柔得告辭。」微一頷首,她加快腳步離去。
薛子平不敢邁步去追,只是凝凝望湘柔的倩影出神,思及方纔的衝動,心底又 是不安,又是甜蜜;待想到楚慕風蓄意輕薄的要求,又覺得可惱、可恨,不由得苦苦 尋思,該如何解救純良的表妹,不致教那狂徒給欺侮了。
呆呆杵在原地苦思了許久,終於讓他想出一備兩全其美的法子,薛子平不由得 臉上露出笑容,糾擰的眉頭總算鬆了開來。
午後,詠菊小閣內只剩湘柔一人獨守:午時過後不久,薛寶寶即差來春菊支走 棠、菊兩丫頭,吩咐她們兩人上菊苑幫忙。
湘柔獨坐案前撫琴,她在等「他」到來。
楚慕風無聲無息地潛近她身畔,撈起她肩上一縷長髮,湊近鼻端嗅聞。
「在等我嗎?」
驀然止住了琴聲,她臉兒又紅了。
她知道他會來,也確是在等他,可一見了他,湘柔不由得思及昨夜,連忙低低 垂下臉。
她不敢瞧他。
他附在她耳畔低語,瞧見她垂下臉後袒露出的一截白 後頸竟也染上霞澤。
她悄悄悃眼偷覷他……這樣近的距離瞧他……他真是個好看的男人。她這輩子 雖沒見過幾個男子,可是他俊得教她移不開目光,但是他最吸引人的還是他那滿滿 的自信……或者該說是任為吧!特別是兩人獨處時他那任意而為的狂態更形放肆。
「如何?滿意嗎?」楚慕風唇角勾出邪笑,知道她正在偷瞧自己。
她羞怯地垂下眼,卻教他扣住下顎,強抬起它的小臉迫使她面對他。
「現在只有我們兩人獨處,不必避嫌與害羞。」他刻意提醒她,深瞳裡帶著邪 魅。
「你是來傳授我醫譜口訣的吧?」湘柔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顧左右而言它了。
他微瞇起眼。「你不好奇昨夜發生何事?」
他的直言令湘柔大為羞窘。
她該好奇嗎?不就是「那回事」?
「昨夜……我暈了過去,你……」她怯怯地問,羞弱的氣質如水般嬌憐。
「你身子纖弱,又不懂武藝,會疼暈過去是理所當然。」他幽邪的瞳眸瀲出詭 光。
「這麼說……你不生氣?」她聲若蚊蚋沒敢瞧他。
他挑眉。「我為何要生氣。」慵懶的語調隱雜不易辨識的撩戲。
湘柔輕吁口氣,算是安心了,可及昨夜那疼痛——
「既然你不生我的氣。那麼,我可否……可否你一個問題?」粉嫩的鬩腮泛成 一片媚人的緋色。
他探手撫她紅徹的嬌顏。「說。」
湘柔斂下眼睫,實在覺得難以啟齒。「是不是……是不是每回……都是那麼疼 ……」好好一句話又讓她說得七零八落。
楚慕風的反應是仰首大笑。
湘柔羞窘得無地自容,別過了臉,眼圈兒都泛紅了!他可是笑她不知恥?
好不容易他終於止住笑,唇角猶掛著一抹興味。
「小傻瓜,昨晚並非你的初夜。」他使壞的闔意將重音放在「初夜」二字上。
湘柔呆呆地揪住他,為他的話一時傻住了。「可……我們……你……昨晚你分 明要我脫了衣棠……」
楚慕風唇角邪揚。「過幾日,你便會明白。」回答得頗為不純良,意在暗示她住 嘴。總之這回事「說」不明白。
果然湘柔聽懂他言下之意,條地又脹紅臉,不好再問。
「昨夜我察覺你脈象有異,之所以要你脫下衣棠,是為了印證猜測。之後我以 自身內力導引你的內息,果見你身上兩處穴道上浮現出兩枚殷紅的血點。」他道。
原來如此。而她竟誤以為他……真是羞死人了!
聲音 痛啞的說:「這樣容易臉紅……可知昨夜你連身子也霞紅,我險些要分 辨不出那兩枚血點了。」他兀自撩戲她,似乎以此為趣。
「我……當真病了嗎?」她笨拙地顧左右而言它。
「是病,」他語調傭懶地略略謎緊星眸。「也可說不是病。」
「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