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王挑選精良的禁衛軍,由禁衛統領護送,隨行的還有將軍以及一小隊兵馬,就為了保護小姐安全。
關梨兒合著眼,頭枕著軟墊,馬車裡極寬敞,下方鋪著柔軟的狐皮,還有幾個軟墊讓人憑靠,一旁放著幾本書冊,還有一些小點心,連她喜愛的鳳翼琴,莫王都幫她準備好放在馬車裡。
馬車裡只有她一人,知道她淺眠,怕吵到她,伺候她的蘇妍和春雨悄悄地坐到馬車外。
她們一離開,關梨兒隨即睜開眼,她坐起身,額貼著牆,從飛動的布簾凝視外頭。
離開皇城已有三天,再兩天就能到達明奚國,第一次出城,兩個丫頭極興奮,看到她們開心的模樣,關梨兒也不由得一笑。
透過車窗,她看著荒涼的官道,不同於皇城的繁榮,這裡已出凌國邊境,一旁的侍衛更小心翼翼,注意四周情形。
比起外頭的戒慎,關梨兒是一臉淡漠,暗地還有影衛保護她,她不怕發生什麼意外。
「小姐,您醒了。」蘇妍撥開布簾,原想看一下小姐的情形,沒想到小姐卻早已醒來。
「嗯!」關梨兒輕應一聲,視線卻仍看著窗外,白皙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有的僅是淡然。
蘇妍不禁在心裡歎氣,這幾天小姐比以往更沉默,尤其出城後,沒有皇上在旁邊叮嚀,小姐幾乎沒吃什麼東西。
「小姐,您餓不餓,要不要吃些點心?」蘇妍小聲地問著。
「不,我不餓。」關梨兒淡淡回話,她知道蘇妍的關心,可她真的沒有胃口。
「小姐……」蘇妍正想勸她吃一點,外頭卻突然傳來混亂的吼聲,行進的馬車突然停住。
「不好了,有馬賊!」春雨立即衝進來,驚慌地說著。「而且好多,他們突然包圍,還用大石擋住道路。」
聽到馬賊,蘇妍臉色也發白。「快保護小姐!」
「你們別慌。」聽到馬賊包圍,關梨兒仍是冷靜。「不會有事的。」
她話一落,數名御前侍衛圍住馬車。
「小姐。」南宮玨站在馬車外。
「到前面幫忙。」她淡聲吩咐。
「是。」南宮玨帶領幾名影衛到前頭,而剩下的影衛仍守在馬車外。
關梨兒撩開車簾,看著外頭的情形,馬賊一群又一群包圍,侍衛與馬賊一來一往,場面極混亂。
不對勁!
她皺眉看著分批進攻的馬賊,這些馬賊訓練有素,而且包圍的速度和動作極熟練,這不是普通的馬賊。
「小姐,後面又有馬賊衝過來。」春雨驚喊。
守住馬車的影衛和禁衛兵隨即和前來的馬賊交戰,銀光迸射,兵器交擊的聲音和喊聲讓場面驚心動魄。
「快保護小姐!」禁衛統領看到馬車也被圍擊,急忙大吼。
「他們使毒,快閉氣!」又聽到有人大吼。
「啊——」春雨突然尖叫,一名馬賊竟然衝進馬車。「快保護小姐!」她飛身要拖住馬賊,卻被一腳踢開。
「你要做什麼?」蘇妍緊張地護在關梨兒身前。
「滾開!」馬賊揮刀砍向蘇妍。
「住手!」關梨兒皺眉,立即大喝,可刀刃卻不停,她伸手將蘇妍往後拉,以身擋住她。
「小姐不要——」蘇妍瞠目驚吼。
咻!
一隻箭矢飛進馬車,直直射中馬賊,貫穿頭顱。
「啊——」蘇妍嚇得尖叫。
關梨兒轉身,看到馬賊倒下,抬眸,看到一名穿著異族服飾、臉覆黑巾的男人手執弓箭。
她和男人對上眼,心頭狠狠一震。
那雙眼……
她睜大眼,幾乎不敢相信,想也不想,她立即要下馬車。
「小姐你做什麼?」察覺到她的動作,蘇妍急忙抱住她。「不行!外面危險,你不能下去!」
「放開!」關梨兒低吼,要拉開蘇妍的手,可蘇妍卻抱得死緊。「蘇妍,放開!」
「不行!太危險了,小姐你不能下去!」蘇妍拚命搖頭。
「蘇妍!」關梨兒怒喊,見掙脫不開,她急忙抬頭,可男人卻已消失不見,她一愣,趕緊看向四周。
沒有,人呢?
她著急地環顧四周,卻只見另一批兵馬闖進戰況,幫忙禁衛軍打退馬賊,而南宮玨也退回到她身邊。
「小姐,您無事吧?」
「南宮玨,你有看到嗎?」她趕緊問南宮玨,小臉染著緊張,一雙眼仍不停看著四周。
「看到什麼?」她難得的慌亂讓南宮玨一愣。
「看到……」話說到一半,她瞪著南宮玨,唇蠕了蠕,又化為無聲。
「小姐?」
怔著神情,關梨兒軟下身子,突然覺得好笑。「呵……」喉頭滾出一連串笑聲。
「小姐……」她異樣的神情讓蘇妍也嚇到,趕緊放開她,緊張地問:「小姐,你怎麼了?」
關梨兒搖頭,笑聲仍不斷自唇瓣逸出。她笑,笑自己傻。
一年了……
她讓自己不去想,以為已遺忘了,誰知根本是在騙自己,她根本忘不了,忘不了……
「哈哈……」她看著垂落的白髮,伸手抓住一縷銀絲,臉上的笑嘲諷又可悲。
凌朝……她無聲地念出這個名字。
你瞧,你把我變成什麼樣,即使你離開了,卻仍禁錮著我,逃不開,怎麼都逃不開……
關梨兒笑著閉上眼,她明白了,卻希望什麼都不明白。
她和他——她贏了,卻也輸了。
因為,他不在了……
還好有別的兵馬突然援助,擊退了馬賊。
是北魏國的小姐剛好也行經官道,看到他們被包圍,因此派兵援助。
打退馬賊後,北魏兵馬隨即退離,護送北魏小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