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未央   長門怨:何處金屋可藏嬌?楚服之死 巫蠱施術(一)
    她並膝坐在還有些積雪的台階上,陳阿嬌的身下鋪了一條毛絨攤,側著身子枕在楚服的腿上。閉著眼睛,聽楚服說些有趣的民間故事。

    「娘娘,東宮差人送東西來了,楚服去看領罷。」

    「嗯……」陳阿嬌帶著些睏意點了點頭。

    楚服輕輕將她扶好,墊了個軟枕在她頸項下。信步走向殿內。東宮時常送來一些吃穿所用,香燭,茶盞,帷簾,木盒等等。

    楚服一遍遍的清點著,她平日裡已經成為陳阿嬌的左右手,同她度過了一個個春夏秋冬。所以陳阿嬌身邊沒有貼身的丫頭,但在陳阿嬌的心裡,楚服卻和宮婢是不同的。當然,楚服也不能把陳阿嬌只視為主子。

    兩人的羈絆,是隨著時間,越來越深的。

    「楚服姑娘,小心!」

    東宮的宮婢大喊一聲,楚服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分身的時候,袖際揮掉了一個香燭,跟著燭台一同落地,斷成了兩截。

    楚服悠悠的撿起香燭,放在了那一堆送來的物品裡:「這斷了的你們也且先記著,就不會讓你們難交差了。」

    皇后用的香燭都是價值斐然,宮婢們自然是不敢怠慢,怕自己受罰。但聽楚服這樣一說,都感激的點了點頭。

    宮婢走後,楚服把東西該歸置的都歸置好了。拿起案桌上已經不能用的香燭,想著等會就如實跟皇后說自己不小心罷。

    突然,楚服問道了一種本不該有的香味。她使勁的捏開紅燭,發現燭地有些潮濕且黏滑的黑色東西。

    楚服在手指間反覆的揉搓這東西,像是草藥的碎渣,接著靠近鼻翼聞著。分辨許久後,她驚得往後退了一步,回頭朝向陳阿嬌的方向看去,見她在安穩熟睡。

    趁著她沒醒的時候,楚服把所有的燭台都剖開來檢查,不管是新送來的,還是殿裡正在使用的,全部都沾染上了這些東西。

    楚服清楚的明白,這東西,是麝香!

    楚服處理掉了那些香燭,又秘密的去東宮領了些要送往北苑的香燭,希望不要被陳阿嬌發現。

    晚上,她坐在椒房殿的屋頂上,光腳貼著冰涼的瓦片,一身白紗迎風吹動。解下腰間的腰帶,拋在空中。沒有了腰帶束縛的白紗裙被風吹的更加肆意。

    她閉上眼睛,感知著月光的啟示。很久以後,才睜開眼,臉頰處多了一絲淚痕。

    「為什麼……會是這個結果,真的是上天不容嗎?……」

    看向手裡拽著的紅色錦緞,像是要被風捲走的樣子。楚服的眼睛在黑夜裡微閃光澤,嘴角沒有一絲笑容,帶著從未有過堅定。

    「如果天命如此,我便逆天!!」

    冬日過去後又是初春的季節,今年的冬至節,衛子夫也沒了心思去過。冬去春又來,反反覆覆,她似乎已經厭倦了宮裡面一成不變的風景,每年只能出宮兩三次,去看看姐姐們。

    現在日子過的,她連出宮都不願意了,就每日安靜的待在宮裡,曾經想要的安寧生活,在這三年來已經實現,只是,這代價是空虛。

    衛子夫照常在院子裡帶著妍兒玩耍,沐婉也陪在旁邊。突然,衛子夫覺得下腹一陣隱痛,手撐著牆壁歇息了會,疼痛反而愈發的加重。

    「娘娘,你怎麼流了這麼多汗?」

    沐婉發現時,衛子夫臉上已經沒了血色。手捂著腹部,剛邁出一步想回屋子裡歇息,便突覺得頭暈目眩,即便是強撐著意識,但還是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劉徹站在床尾出,她的手腕被官醫號著脈。隔著層紗簾,隱約能看見劉徹凝眉的神色。

    為什麼他會在?衛子夫覺得奇怪不已,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他是不會來昭陽殿的。她心下覺得不妙,說不清道不明,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樣了?」劉徹沉著聲音問道官醫。

    官醫搖搖頭,對他行了個禮:「回皇上,娘娘的脈象並無異樣,但這突然的昏厥,恐怕還有些蹊蹺,容老臣開些滋補的藥方,再觀察一段時間。」

    衛子夫掀起蓋被,撩起紗簾的一角:「本宮沒事,官醫無需勞煩。休息會便好。」

    「都暈過去了還是小事情嗎?你要照顧妍兒,好歹也要注意下自己的身子。」

    劉徹發了話,官醫便寫了張藥方遞給沐婉,隨他一同去抓藥。

    劉徹的語氣冰冷的很,根本聽不出話裡有什麼關心的感覺。這讓衛子夫很不是滋味兒,卻也不想多問。

    衛子夫沒想到的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病症,竟弄的宮裡的人都知曉。這幾日後宮的妃嬪都過來看望,表示關心。

    自那天以後,她警惕就沒有鬆懈,事情一樁比一樁奇怪。當日把脈的也只有官醫一人,既不是懷孕也不是滑胎,怎會被人傳的沸沸揚揚呢?

    就連不敏感的沐婉也留意到了,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果然,十日後,真正的大事發生了,似乎前面所有的,都只是這件事的鋪墊。

    「什麼?!巫蠱?」衛子夫再一次確認沐婉口中的話。

    今日沐婉聽見宣室殿的內侍得來的消息。皇上追查衛子夫得病一事,最後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把目標定在了皇后的身上,搜查椒房殿後發現,楚服的房間裡藏有巫蠱的布偶小人。

    沐婉點點頭:「現在太后和皇上,在宣室殿審問著皇后娘娘。楚服姑娘已經被押進了地牢,說是聽候發落,不過,也一定難逃一死了……」

    衛子夫摸了摸自己的服部,實在是難以相信。那天的確是突然的頭暈,也聽說過巫蠱之術,被施術者和此症狀相似。

    但是……

    她猛地搖搖頭:「不對!這事兒太離譜了!」而且那次劉徹在自己身邊詢問官醫情況的舉動,令她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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