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未央   一子纏繞一子的棋局 李氏滑胎(二)
    「你這是做什麼?又想要和上次一樣的手段,混淆視聽嗎?」

    「夫人好不通情理,為何嬪妾步步退讓,夫人反而更緊緊相逼呢?」李熹茗拽著衛子夫的衣裙邊,痛哭失聲。

    「不要再做戲了,快給本宮起來!……」衛子夫拿開李熹茗的手,想要將其拽起。

    李熹茗這時看到了衛子夫身後不遠的劉徹,索性順著衛子夫的力道,身子往後一傾,摔在地上。

    「你……」看著柔弱倒地的李熹茗,衛子夫更是覺得她無理取鬧。

    「怎麼回事!」水質是呢後猛然撞進一個人,高達的背影,寬厚的肩膀,是劉徹著急的撥開笨手笨腳的宮婢,溫柔的扶起李熹茗。

    被撞往一旁的衛子夫默然看著,想個不知廉恥的局外人,周圍宮人的議論紛紛和劉徹對自己的熟視無睹,讓她瞬間手足冰冷。

    「不怪姐姐,是嬪妾不好,惹惱了姐姐……不,衛夫人……」

    連個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只看見劉徹展臂掄起大袖的一隻手,重重擦過衛子夫的臉頰。

    「啪——」

    這聲音震撼在衛子夫的腦中,她才知道,這是一巴掌。沒有踉蹌跌倒,沒有倉皇失措,也沒有痛苦流涕。只怔怔的呆看劉徹,摸著發麻的半邊臉,一遍又一遍的確認著左臉頰的掌印,是來自於那個曾經緊緊相擁過她的手……

    劉徹的手也是僵硬,他想告訴衛子夫的是對她極大的失望。摟著李熹茗,走過衛子夫身旁,沒了隻言片語。

    那冰冷入骨的眼神,是劉徹給衛子夫的死刑,也是衛子夫開始對劉徹的死心……

    回到昭陽殿,位字符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緒,抱著沐婉,倚在她肩頭,哭得厲害。他不肯給她一點信任,在李熹茗面前讓她那樣難堪。

    她的世界在土崩瓦解,她做好了失去劉徹寵愛的準備,卻沒有想到會失去劉徹的所有……

    「都怪我,偏沒有考慮仔細,讓子夫你不能言辯還遭了懲罰。」二姐衛少兒聽聞了風聲就急忙趕進宮,即使衛子夫說沒事她也仍在自責。

    秦芹也在昭陽殿,窗外大雪紛飛,三人圍著暖爐,分析著事情。

    「我覺得這事兒蹊蹺,衛姑娘你可要想仔細了,糕點裡到底有沒有淡竹葉?」秦芹一旁問道。

    二姐手撐著下頜,一臉茫然:「 這糕點也是差人買來,幾經周轉,要找到源頭也很是難了……」

    「姐姐怎的今日那樣敏感?」衛子夫問道秦芹,平日裡一向淡然的她很少會把事情往壞的地方想。

    秦芹撫著胸口,悠悠道:「我自己也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心裡毛毛的,像是有大事要發生……會不會這次是有人要害你,和上次一樣?」

    衛子夫搖搖頭。這回她是真的不知道,雲片糕是姐姐帶來的,加淡竹葉也不足為奇,分給各宮姐妹也是她自己的本意,至於李熹茗滑胎是巧合還是別有用意,想查證都無從下手。

    難道會是像秦芹說的那樣,又是一個局嗎?誰是主宰者,誰又是下一個犧牲棋子……

    不過,所有的猜測都是無用,山雨欲來風滿樓,秦芹之前的預感是對的。因為,衛子夫在昭陽殿被禁足的第六天,來了一個貴客。

    她進來並沒讓人通稟。衛子夫正在看著書籍打發時間,門口顫顫巍巍走來一個人,拄著權杖,左右手邊都由宮娥攙著,披著一身深紫色的毛大衣,帽子也遮了半邊臉。

    直到感覺衛子夫看到了她,才緩緩的撩開帽子。

    「臣妾叩見太皇太后!」

    衛子夫丟開書籍急忙下跪。眼前的竇後來者不善,突然的親臨到訪還如此神秘,看來她必須謹言慎行。

    「起來吧,哀家來你這不必講規矩……」

    「諾。」

    竇後進屋後走了幾步就喘咳不已,衛子夫扶她坐到爐火旁,歇了會後咳嗽才緩了些。竇後的身體一天不日一天,長期臥床的她,到底是為了怎樣重要的事情,哪怕拖著病入膏肓的身體也要親身前來?

    失明的雙眼呆滯的定格在前方,衛子夫倒了杯熱茶,塞進她手中。她湊近聞了聞:「紫蜀葵的清香……」

    衛子夫點了點頭,見她沒反應,才恍悟竇後只能聽到聲音,又補充道:「的確是紫蜀葵,太皇太后果真對茶的研究很深。」

    「瞎老婆子一個,看不到東西自然要對聲音和味道敏感些,算不上本事兒。」

    「臣妾惶恐。」

    「這裡沒什麼好伺候的,你們都退下吧!」竇漪房讓所有人都迴避,她知道主題開始了。婢女們都除了屋掩了門,只有她們倆對面而坐。

    「衛夫人你聰慧善解人意,哀家有個難題,思來想去覺著或許你可以幫哀家解決。」

    面對盲人的好處就是不用費心掩蓋臉上的神情,衛子夫抹了抹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淡聲回道:「臣妾自當盡力為太皇太后分憂。」

    竇漪房仍是目光無焦距,臉上卻帶出一絲不寒而慄的笑:「皇上想平定匈奴,來向哀家借虎符,你說哀家借於不借?」

    她驚於竇後話的直白,如此的政權大事竟然挑明道出。不過這並不是她真正的問題,只一個開端。在試探衛子夫,又或是引出她的目的。

    衛子夫答道:「臣妾婦道人家,不懂這些,太皇太后做主就好。」

    竇漪房沒有在意她敷衍的回答,繼續道:「當年啟兒將虎符給我保管,就是怕徹兒年幼無法承擔重責。哀家老了,沒有多少時辰,這虎符終歸還是要交託給徹兒的。只是現在週遭未平定,哀家有後顧之憂,你可能幫幫哀家,幫幫皇上?」

    週遭未平定?她是指匈奴的侵犯還是諸侯的蠢蠢欲動?

    現在衛子夫可以肯定的是,她是有求於自己,這樣就更要小心應付:「臣妾孤陋寡聞,目光短淺,恐怕擔當不起太皇太后的交給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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