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兒,我就是痛入骨髓,就是三千刀凌遲,就是五馬分屍,我也放不下……」
這是此刻,拓博坤的心裡話。
「幕涼,如果痛能換回我不曾遇見你,那多痛我也就忍了。可這世上,哪來的如果……我一邊痛著,一邊放不下……」
這是白小樓在此時此刻的感悟。
「幕涼丫頭,我的驕傲和腹黑若是失去了,或許我才會無臉站在你面前,但偏偏這兩樣現在我都有……如何能叫我放手?」
這是歐陽沖自嘲的話語,卻是放在心底說不出口來。
「納蘭幕涼……為什麼,掏空我這顆心的人偏偏是你……偏偏是你……」
這是耶律宗驍最後一次在心底如此清晰的剖析自己的心。如此血淋淋,他以往的自信驕傲還有勇氣,在這般事實面前素來是瑟縮不前。
幕涼說完,任何人都不看,轉身穩穩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所有人的沉默是打在每個人心尖上的顫抖。
只有不曾為情所困的文碩還在沒心沒肺的吃著水果。
蘇蘇眼底黯然,最後擠出一抹苦笑。這決絕的痛來的太晚了,那就來吧……來的洶湧澎湃,來的天崩地裂。
蘇蘇一步步,緩緩地走到納蘭明輝身前,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蘇蘇現在要做什麼。納蘭明輝抬起頭看著蘇蘇,頭一次,心尖上都在抖著……怕著……
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還是幕涼的娘親在他懷裡死去的那一刻……
若在之前,納蘭幕涼絕對不會相信,除了幕涼的娘親之外,還會有女人給他這般心疼的感覺。但事實擺在眼前,他除了疼,還有怕……
在戰場上素來是血染眉梢都不眨一下眼睛的納蘭明輝,此時此刻,是真的無助起來。
幕涼的娘親是上天給他最大的情劫,而涼兒……則是來找他討債的,將他犯下的錯誤清晰的暴曬在光天化日之下,決絕無情!不像是父女,倒像是仇人!但他哪有權利去責怪幕涼任何!!本就是他的錯!本就是!!
太后看著蘇蘇一步步走到納蘭明輝身前的背影,眼圈一紅,經歷了如此多,竟然也會為蘇蘇此刻的決絕所感動的想要落淚。這後宮當中,人人都在談一個情字,卻是一個比一個絕情!就是太后,也是今日才徹底醒悟,蘇蘇之情,十年不變,之前帶給太后的只是惋惜和不解。唯獨今日,隨著幕涼那句痛了,自然就放下了……
太后才發現,蘇蘇之情,帶給她這把老骨頭,更多的是動容!
大殿當中,有不少認識蘇蘇的世家千金,還有以前追求過蘇蘇未果,如今早已是妻妾成群的公子哥,還有蘇蘇早早離世的爹娘朝堂上的好友,如今,無不感歎唏噓。
或許以前還會有人嘲笑蘇蘇太傻,還有人因為被蘇蘇拒絕而在背後詆毀蘇蘇!如今,都是沉默不語,看向蘇蘇的眼神也多了善意的動容。
「納蘭明輝……」
「……」納蘭明輝沉默的看著蘇蘇。
「我……」說出口的每一個字對於蘇蘇來說都如山般沉重。
「……」納蘭明輝依舊沉默。
幕涼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突然很想喝酒。面前擺著一套白玉酒壺酒杯未曾動過,她拿起酒壺自斟自飲,才喝到第二杯,身側一抹玄金色身影閃過,本來在她身邊坐的好端端的文碩被拓大王一手拎到了白小樓旁邊,拓博坤則是面不改色穩穩地坐在幕涼身邊。
扭頭看著幕涼心情甚好的喝酒,拓博坤眉頭輕蹙,低沉開口,
「涼兒,若你想喝酒,放心大膽的喝吧,喝醉了有我送你。」拓博坤話音落下,幕涼一口酒險些噴出來。旋即扭頭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拓博坤……有病吧?
幕涼還以為他會不讓她喝,竟然是讓她放心大膽的喝?哼!笑話!她會喝醉?灌倒十個他都不在話下!
覺察到幕涼眸子裡的不屑,拓大王一臉算計的笑容拿起酒壺,從身後蒼月手中拿過一個白玉杯子,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涼兒,一個人喝有什麼意思?來!我陪你!」說著,仰頭一飲而盡。
喝完這一杯,拓博坤眼底的笑意更是透著精明的算計。
他不顧幕涼瞬間冷下來的臉色,呵呵一笑,胸膛震盪出歡愉深沉的笑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將滿滿一杯酒舉到幕涼跟前,作勢要跟幕涼碰杯,
「涼兒,要不咱倆先提前演練一下這交杯酒怎麼喝?省的洞房花初夜的時候手太生,慢吞吞的耽誤圓房的時辰!」
「哧!」這一次幕涼真的忍不住噴了出來!本來是想快點喝完酒壺裡面的酒就算完了。誰知道拓博坤突然來這麼一手!幕涼一邊擦著嘴邊的酒,一邊扭過頭狠狠地瞪著他。
四目交織,他眸子裡笑意盈盈,幕涼眼底的冷色在他這邪肆之笑容當中,莫名融化了大半。
最近距離目睹這一切的耶律崧恨得牙癢癢,等蘇蘇姑姑解決完了與納蘭明輝的事情,他就立刻宣佈指婚!把下面所有令人生厭的人都指走!指的遠遠地!
讓拓博坤去雪原部落入贅!娶那個說話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胭脂扣!
讓白小樓空手而歸,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
讓耶律宗驍娶玉拂和玉瑤!讓那兩個白癡姐妹天天咬,天天為耶律宗驍爭風吃醋!反正他這個三哥以前不是目空一切嗎?覺得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應該死心塌地的愛他一輩子!就讓他嘗嘗被一對極品姐妹糾纏一生的滋味吧!
讓歐陽沖的老子把他押回波斯!最好是一輩子都把他關在雪脈山上!永遠不要出現在北遼國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