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皇抬手指著歐陽沖,然後又轉身看向拓博坤,
「皇弟!你是否應該控制一下自己?身為皇家書院的院士,你若無法自律……」
「那臣弟願意卸去這院士一職!」
「你!」
「本皇子若不能抱得美人歸,也願意卸去皇子身份,與我的涼大美人,你耕田來我織布……不對,她耕田來……也不對,總之是……」
「夠了夠了!你們統統閉嘴!」遼皇正欲拓博坤說話,歐陽沖也摻合進來。本來就對歐陽沖滿腹意見的遼皇,語氣愈發的不耐,恨不得將這個多嘴多事的波斯皇子一腳踢出金鑾殿!要不是頭頂波斯皇子的身份,他歐陽沖哪敢在這北遼之地如此放肆!!
「納蘭愛卿,納蘭幕涼是你的女兒,你是如何打算的?這除了送去邊關,難道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遼皇嘴上如此說,其實巴不得納蘭明輝將幕涼帶走遠遠地。可眼下,只怕還不等納蘭明輝起身,這邊就已經鬧的不可開交了。
一貫是沉穩冷酷,不曾對任何人事動心的拓博坤竟然也跟個毛頭小伙子一樣,陷入了這場爭奪大戰當中。
遼皇倒要看看,他們一個個鬧的這一出究竟是出於真心實意,還是別有目的!
「老將軍更應該問問,涼兒自己願不願意,不是嗎?而不是一回來就代替她做決定!若是如此,老將軍還是不要將什麼慚愧內疚掛在嘴邊了!說來都是騙人的!讓人不齒!!」拓博坤語氣冷寒刺骨,字字句句都在諷刺納蘭明輝。
納蘭明輝臉色微微一僵,瞳仁深處閃過一抹濃濃的痛苦折磨,彷彿經歷了幾十年,往昔的痛苦煎熬並沒有減少分毫,反倒是有增無減。時時刻刻都堆積在心底,令他喘不過氣來。
「本皇子也贊成!贊成讓涼大美人自己做決定!涼大美人不過就是嘴硬心軟,其實心裡頭對本皇子還是很在意的,說不定涼大美人只是不好意思罷了,心裡頭很想隨本皇子回波斯呢。」
「她是本王看好的女人!邊關或是波斯,都是去不得!去不成!!」拓博坤沉冷發聲,瞳仁深處寒氣森然,點點星芒,深邃如夜。
歐陽沖不屑的嗤了一聲,隨意的坐在那裡,微微昂起如玉的下巴,臉上的鮮花面具是如火的鮮艷明媚,像是一朵盛放嬌艷的罌粟花,花開艷艷,熱情如火。一身火紅錦衣隨著他席地而坐,衣擺鋪在身體四周,像是盛開的曼陀羅花,瀲灩風華,與罌粟花的面具交相輝映,並沒有任何矛盾的感覺,反倒是結合的完美自然。
罌粟的毒艷,曼陀羅的捉摸不定,都在他身上揮灑的淋漓盡致。
艷麗如斯,卻是執拗而莫測的個性。
「北遼大王,你說出這番話之前有沒有想過如何安排你那嬌滴滴的胭脂扣,還有皇家書院金屋藏嬌的席闌珊!想過沒有?嗯?」
「這個不需要回答你!她自會明白!」拓博坤反唇相譏,二人針鋒相對,不甘示弱。
「她會明白什麼?明白你遼王表面正人君子,實際上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其實,本來嘛,大家都是男人,你有那個想法也很正常,可不正常的就是你不肯面對現實!想霸著涼大美人不算完,還想各種滋味的野花鮮花都品嚐個遍!未免太貪心了吧!你要知道,涼大美人這朵烈火百合可是夠享用一生的,有了她,本皇子是沒精力應對別的美人了!」
歐陽沖的話說的有些露骨,納蘭明輝眉頭緊緊皺著,臉色終是出現一絲龜裂。
這些個所謂的皇子大王,竟也是如此唇槍舌戰的好手?這一個個的都是吃錯藥了嗎?為了他的女兒撕破臉了不成?越是如此,他越是要將幕涼帶走!不能落在他們任何一個的手裡!
不管是拓博坤還是歐陽沖,這骨子裡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自己那苦命的女兒,決不能毀在這些人手裡頭!
遼皇此刻卻是靜靜的注視一切。納蘭明輝似乎是真心的心疼女兒,而拓博坤和歐陽沖……莫不是真的要在今天撕破臉??
遼皇視線快速掃過耶律宗驍,耶律宗驍瞳仁低垂,眼底一抹寒光被他深深的隱藏起來,心是撕裂的,身體是徹骨冰涼的。
一切怎會變成如今這般??
那個女人……她,明明曾經是他的妾!!差一點,只差一個拜堂成親就能成為他的妾室了!卻為何現在名正言順的被別的男人掙來搶去,明明婚約還沒有解除,如今卻與他沒有一點關係。
難道他不比任何人都更有資格爭奪她嗎?
拓博坤與歐陽沖之間劍拔弩張,一觸即發。遼皇看了眼神色倔強的納蘭明輝。很顯然,納蘭明輝就是想將納蘭幕涼帶走!可眼下,這些人又能如他的願嗎?
「皇弟!波斯皇子!你二人如今不將老將軍的意願放在眼裡也就罷了,既然如此,那就一會等納蘭幕涼來了,問問她的意思!雖說是女子,但到了如今這情況,朕倒是很想知道,她的想法是什麼。」
遼皇的語氣冷冷的,這一會他可真要好好看看這納蘭幕涼是何來頭了!竟能讓這麼多人為她爭的頭破血流的!
納蘭明輝眼底閃過一絲濃濃的愧疚和不忍。過去十幾年,是他愧對了這個女兒,那血淚斑斑的過往通過那本書呈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有種心如刀絞的感覺。恨不得此刻能被架上刑場,得萬箭穿心、千刀萬剮、五馬分屍之酷刑!
「不管她的想法是什麼,本王……要定了!大不了,本王跟著她就是了。她去邊關,本王也去。」
拓博坤冷聲開口,眼底的堅定讓納蘭明輝都不禁一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聽到,他如何會相信,拓博坤經是會說出這種話來?曾經那個,即使天塌下來,只要他不想管,誰都拿他無能為力的遼王拓博坤,警示會對他的女兒這般上心?
就他以前的瞭解,拓博坤並非那種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而上演虛情假意戲碼的人!那麼他……這就是真心了?
而這個歐陽沖,看不到容貌,行事乖張放肆,仗著是波斯皇子的特殊身份,在這北遼境內飛揚跋扈,壞事做盡,絕對不能讓幕涼那丫頭跟這個人扯上任何關係!
「皇上,一切等小女過來再做定奪啊。」納蘭明輝也順著遼皇的話說道。
歐陽沖在一旁有些不樂意,不覺撇撇嘴,依舊是盤腿坐在中間,一身艷麗紅衣,愈發的光彩耀目。
「這自古以來,婚姻大事不外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皇子也想尊重涼大美人的意思,但是這感情還是需要培養的嘛,本皇子初來乍到,一共沒見過大美人幾面,如今涼大美人對本皇子也沒什麼瞭解。關鍵還是看皇上和老將軍的意思。你們若是不同意,反正本皇子是不會走的!就留在北遼,這說不定過幾天就把聖皇盼來了,當時候,讓他跟皇上商量吧。」
語畢,歐陽沖不覺冷冷的嗤笑一聲。說出來的話擺明了是在威脅遼皇和納蘭明輝。遼皇正要發怒,卻聽到拓博坤冷嘲開口,
「你若繼續留在這裡就是個死!說不定你根本等不到波斯聖皇到來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我靠!拓博坤!!你什麼意思!!你敢詛咒本皇子早死!!看本皇子不削你!!」歐陽沖叫罵著站起身來,就要朝拓博坤撲過去。被身後的白媚和白嬌死死地攔住了。
蒼月擋在拓博坤身前,眼底漫過滿滿的殺氣。
拓博坤穩穩地坐在那裡,穩如泰山,巋然不動。只那眼底的寒氣,此刻勝過往昔任何一次。即使是在殺伐無情的戰場上,他也不曾有過這般駭人決絕的氣勢。
「皇子!喜怒!皇子您冷靜一點啊!這是北遼的皇宮啊!皇子!!」
「皇子,您如此做是讓白媚和白嬌為難啊!奴婢們回去之後如何跟聖皇交代啊!皇子!您這是要逼死奴婢啊!」
白媚和白嬌都是蒼白著一張小臉求著歐陽沖。這位皇子還真是難伺候,怎麼都說不聽。
「本皇子管你們怎麼交代!!本皇子只管能跟涼大美人雙宿雙飛!!你們起開!!本皇子今天就要跟這廝決一死戰!!」歐陽沖說著,一腳一個,踢開了白媚和白嬌。下一刻,二人再次飛身撲上來,一個抱著他胳膊,一個抱著他大腿,總之就是不讓他衝到拓博坤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