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滿朝文武賴上門 第6卷 279 最會偽裝
    「你等在這裡。」耶律宗驍冷淡的對車玲子說道。車玲子一身錦衣艷服,低眉順眼,忙點點頭,小心翼翼的等在馬車旁邊。

    耶律宗驍前腳剛走進一樓,飛鳳買了幾串冰糖葫蘆正往回走,往口袋裡面裝銀子的時候,一根藍色的髮簪不小心掉了出來,街上人多喧囂,飛鳳也沒注意,揣著糖葫蘆,蹦蹦跳跳的上了樓。那藍色的簪子正好落在車玲子腳下。

    車玲子低頭看到,四下看了看,並沒有人注意到她,剛才只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從眼前走過。車玲子彎腰撿起藍色的髮簪,反覆看了看,這簪子竟是與她頭上戴著的那個一模一樣。

    都是天水藍的清亮顏色,只不過這簪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又像是用了好多次,下面水藍色的流蘇少了一個。這是誰的簪子?怎麼會跟她頭上戴的那個一模一樣呢?她戴著的可是三殿下要尚宮局尚宮親自做的,這世上應該就只有這麼一套!怎麼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而且看起來年份久遠。

    車玲子眼神閃了閃,驀然想到耶律宗驍看她的眼神的異常還有探尋。他是不是在透過她找另一個人的影子?他一定要自己穿藕荷色的長裙,一定要戴他賞賜的首飾。天水藍和藕荷色這兩種顏色搭配起來非常挑人,不是說五官端正皮膚白皙就能襯得起來的。

    一個是煙霞籠罩的朦朧色彩,一個是清冷淡然的冷色系,這兩種顏色結合起來,駕馭的人擁有的氣質,將決定一切!車玲子並不喜歡這兩種偏冷偏朦朧的顏色,總擔心會將自己隱在暗處,不被發現!她喜歡明艷亮麗的紅色。只可惜,她現在連耶律宗驍身邊的妾都不算!那裡有資格挑選自己喜好的顏色呢?

    如果說,耶律宗驍真的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那麼那個人會不會就是擁有這一模一樣髮簪的人!若真是如此的話,一旦那人出現了,三殿下會不會將她趕出天驕府?她不過是個替身而已……

    思及此,車玲子臉上不覺閃過一抹驚慌之色。下一刻,她看了一眼那簪子,小心翼翼的收入懷裡。

    與此同時,二樓雅間一扇窗戶緩緩推開,白小樓舉目望出去,正好看到車玲子將髮簪收入懷中,那髮簪下面的流蘇隱隱晃動。白小樓眼神一怔,盯著車玲子那張濃妝艷抹的臉,瞳仁有些微的跳躍。

    「高山。」白小樓沉聲吩咐高山。

    「少爺!」

    「想辦法拿到那女子懷裡的髮簪,不要讓她發現,速去速回!耶律宗驍和他的護衛就在附近。」白小樓話音落下,高山得令,已經閃身走出房間。

    白小樓又看了一眼規規矩矩站在馬車邊靜靜等候的車玲子,瞳仁淡淡收回,明明他一直都在找令他信服的證據,可如今證據近在咫尺,隨時都會證明那女子就是那晚救他性命的少女。可為何,他心底並沒有想像中的激動和欣慰呢?

    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無法與他心目中的那抹背影完美的結合起來。

    他並不是完美主義者,可心底存著巨大的落差堵在那裡,他從未有過如此刻這般感覺,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強烈巨大的懷疑。

    白小樓看到高山下樓與車玲子擦身而過,車玲子無動於衷的站在馬車邊,根本不知道高山已經拿走了她懷裡的髮簪。白小樓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迷惑。那晚的少女武功高強,雖然沒有渾厚的內力,但絕不是被人探囊取物而毫無察覺之人。

    難道……她在偽裝而已?正因為會偽裝,偽裝得太過完美,才會騙過了他的判斷?

    可他一直不想將那樣一個完美清冷到令人心思甚涼的背影,與眼前這樣一雙充滿了小心謹慎唯唯諾諾的眼神結合在一起!

    白小樓閉了閉眼睛,靜靜等候高山上來。也許,當高山拿上來那髮簪比對之後,一切都將真相大白!

    須臾功夫,高山推門進來,將簪子放在桌子上。白小樓揮揮手,讓高山先退下。

    天水藍的髮簪靜靜的躺在桌子上,散發迷離悠然的光芒,只是一眼,白小樓便有種熟悉的衝動,那簪子最左邊的流蘇少了一根,一共十一根流蘇掛在上面。他從懷裡掏出撿到的那條流蘇,與桌上的簪子相對應,不差分毫!

    不論是磨損的地方,還是髮簪的質地做工,以及花色,都是一模一樣。這簪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很多地方磨損的厲害,正因為如此,作假才更加困難。

    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心中再有任何質疑。

    樓下的女子,就是那晚救他的少女!

    儘管哪裡都不像,哪裡都讓他覺得不對勁。可既定的事實擺在這裡,或許真的是她高超的演技影響了他的判斷!

    白小樓視線再次移到樓下,原本停靠在門口的馬車和車玲子都不知去向。白小樓瞳仁閃了閃,將髮簪收入懷中,心緒安靜的出乎他自己的預料。

    與此同時

    車玲子坐在馬車內,小心的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那裡空空如也,她不禁一怔。那髮簪呢?怎麼沒了?難道掉了?但願不是掉在這車上,否則被三殿下看到了,說不定就……

    車玲子有些緊張的在車內四下看著。

    耶律宗驍瞳仁緩緩抬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你在找什麼?」他的聲音聽似淡然潤澤,內裡卻是蘊藏說不出的巨大壓迫的氣息,令車玲子渾身莫名緊張、生寒。

    「沒。沒什麼。隨身攜帶的荷包……不見了。」車玲子低頭的時候正好看到掛在腰上的荷包沒了,於是順口胡謅了一句。

    耶律宗驍瞳仁冷淡疏離,面無表情的面龐淡淡的,冷冷的,不見絲毫溫暖的感覺。他指了指車玲子身側的座椅,道,「那裡不是嗎?」

    車玲子瞬間回過神來,急忙撿起來放在手裡緊緊捏著,可心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但願那髮簪是掉在外面了,如果真是在這馬車上,她不知自己還能留在耶律宗驍身邊幾時?

    耶律宗驍在車內打開一本書,垂眸靜靜看著。可心卻如何也靜不下來。

    就在剛才,他一腳已經踏進雅間的門,可四周父皇派出的眼線密探,卻是讓他生生地掉轉了方向,下樓,上車!回府!他竟是連一個跟納蘭幕涼一牆之隔同坐的機會都沒有!!明明是他的妾的,可如今,天底下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走近她!唯獨他不行!!

    耶律宗驍眼底,霧氣繚繞,陰霾鬱結。

    正在這是,車外傳來子前低沉穩重的聲音,「殿下,皇上宣您進宮,今晚為大將軍設宴洗塵。邀您務必回宮!」

    「知道了,進宮。」耶律宗驍聲音淡淡的,瞳仁微微閃爍了一下。為納蘭明輝洗塵嗎?納蘭明輝此次回來會如何處置納蘭幕涼這件事情?此番要他進宮,只怕是父皇為了給納蘭明輝一個交代,順便將當日的婚約給作廢掉!如此一來,那納蘭幕涼豈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跟那幾個男人在一起了?

    耶律宗驍的心,在此刻隱隱作痛。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繩子,纏在了他的心尖上。所有的人都在用力的撕扯著繩子的一頭,想要將他的心撕裂成一片片的,他知道曾經是他對不起那個女人,他也一直在等那個女人出手,可她只是站在遠處冷冷看著,借刀殺人!任由他跟幾個跟她糾纏不清的男人廝殺在一起,而她卻無動於衷!

    那個女人的心……當真是沒有的!

    她才是最會偽裝的那一個!!

    砰!一聲悶響傳來,車內響起車玲子驚懼的喊聲,她只看到眼前白光一閃,等反應過來之後才知道,是耶律宗驍將馬車內的東西扔了出去,整整一套上等質地的羊脂白玉的茶壺茶杯,就被他當做垃圾一樣狠狠地扔了出去。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前兆!

    耶律宗驍的心思,愈發讓車玲子覺得可怕。馬車內,氣氛凝結陰鬱,車玲子大氣不敢出一聲,低下頭,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襟,身子禁不住的抖著

    耶律宗驍掃了她一眼,瞳仁霧氣繚繞,深邃陰霾。車玲子被他這一眼嚇得身子禁不住的瑟縮了一下。

    「你怕我嗎?」他突然開口問車玲子。

    車玲子瞪大了眼睛,血紅的嘴唇此時顯得分外刺眼。她急忙點點頭,生怕動作慢了,她也會如同那套茶具一般被無情地丟出去。

    耶律宗驍視線愈加的迷離朦朧。

    「呵……這世上,唯有害怕,才會在意,才會放不下!一旦無所畏懼了,便什麼愛恨情仇都沒有了,是不是?」耶律宗驍淡淡開口,這些話此刻都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以前的納蘭幕涼雖然沒有給他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卻是給他一種唯唯諾諾小心謹慎的感覺,所以那時的她,才會那般在意他,放不下他。而今她無所畏懼了,自然是什麼都能放下了!可她為何都不給他一個機會呢??

    就一個機會都不給!!

    ……

    與此同時,桃源樓二樓雅間。

    飛鳳在一旁癟著嘴鬱悶的低垂著腦袋,嘴角還掛著冰糖葫蘆的糖渣子。幕涼見她這般模樣,冷著臉揮揮手,讓她先擦乾淨了嘴唇上的糖渣子。

    「行了,我也沒說罰你。丟了就丟了吧。不過是身外之物。不過這以後,吃歸吃,可要分清主次,一個冰糖葫蘆就讓你美的找不到北了,把本小姐簪子掉了都不知道!」

    幕涼的聲音冷冷的,不帶任何溫度。飛鳳站在那裡,想哭卻不好意思哭出來。她出去買個冰糖葫蘆都能丟了小姐的簪子,還有什麼臉哭啊!

    「小姐,那……那簪子是……是夫人留給您的首飾。本來就不多,如今還掉了一個髮簪,奴婢……」

    「如果能讓你吃一塹長一智,丟了也值了。記住,下不為例!」幕涼臉色涼涼的,這飛鳳終究還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性子有時候會活潑一些,魯莽一些。如果這次能讓她長個教訓,掉了,也就值了。

    飛鳳忙不迭的點頭,小聲道,「飛鳳謹遵小姐教誨。以後不會貪吃誤事了。」

    正在這時,外面喧鬧的大街上突然安靜了下來,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至近,一隊人馬前呼後擁的停在了桃源樓門口。

    「納蘭四小姐!雪原部落白家少爺!接旨!」

    說話的聲音又尖又細,是宮裡頭太監特有的聲調。幕涼挑了下眉毛,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被遼皇瞭如指掌,若是這會子不下去的話,只怕遼皇會對她提前動手。

    幕涼帶著飛鳳下樓,身後是盯著她背影若有所思的白小樓。

    喧鬧的街道頓時鴉雀無聲,幕涼和白小樓一前一後走下樓,利豐看到二人,急忙開口,「皇上吩咐了,納蘭將軍才剛剛回來,四小姐又是納蘭將軍的嫡出長女,特賜恩賜四小姐不必下跪接旨。白家少爺身體未癒,也不必下跪!二位,皇上宮中設宴為納蘭將軍洗塵,宣二位進宮!二位請!」

    利豐對待幕涼和白小樓扥態度,明顯是比剛才對待大夫人等人的態度好多了。納蘭明輝此番回來,十之八九是要給納蘭幕涼平反身份的,就算納蘭明輝不開口,這納蘭幕涼稍後不是波斯皇子妃,就是白家大少奶奶,還很有可能成為遼王妃。不管身份是什麼,都夠利豐仰慕的。所以利豐自然是小心翼翼,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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