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天作穩穩地坐在那裡,唇角一抹淺笑,弧度優雅,氣質清潤。
下一刻,他修長手指看似隨意的撥動了身側的一盞琉璃宮燈,宮燈發出七彩琉璃一般的幽然光芒,下一刻寒光閃現,直衝焰使者胸膛而來!
「厄!」
焰使者躲避不及,被琉璃燈射出的暗器打傷。
青兒和良總管相視一眼,具是震驚於納蘭天作出手的動機。
焰使者是聖皇派來的親信,納蘭天作打傷了他,這無疑是打了聖皇的臉面!他為了一個納蘭幕涼,真的要跟聖皇翻臉不成?
焰使者身受重傷倒在地上,一張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眸子裡具是驚懼不解的神采。
納蘭天作卻是一手把玩著桌上的白玉杯子,一邊緩緩抬起頭來,看似隨意的開口說道,
「讓你等上十天,便是給聖皇面子,讓所有人都知曉我的心事。既然你不肯走,那我索性就把話說得清楚明白!聖皇讓我火速回去,必定是聽聞了這裡的風言風語,想要阻止我接下來要做的一切!而這飛鷹傳書,想必也是下了所謂的最後通牒!如今十天期限已過,你回去告訴聖皇,我很清楚自己現在所做一些!下月選秀前,我定會準備好聘禮瑰寶,迎娶納蘭幕涼!波斯國內所要做的,就是做好一切迎接皇妃的準備!至此一條,不得延誤!」
「走吧!」
納蘭天作說完之後揮揮手,雲淡風輕之間,卻是將他的離場和心思表了個明明白白。
他一貫是溫潤君子作風,不過也是先禮後兵的性子。若是等到他出手了,只怕就在也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
焰使者面前拖著受傷的身子,點頭應了之後,一步步艱難的走出房間,屋內,良總管和青兒面面相覷,下一刻同時低下了頭,只覺得後背具是冷汗淋淋,都言,伴君如伴虎,可他們伴的明明是皇子殿下,可是殿下這笑裡藏刀以溫潤清朗之氣質駭人於無形之間,絕對是世間罕有的。
納蘭天作掃了二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良總管身上,輕啟性感薄唇,淡淡道,
「老良,你這十日來定是茶飯不思辛苦勞累了,去休息吧。稍後準備聘禮婚嫁,還少不了要用你,你若病倒了,我一時半會上哪去找如你這般貼心的管家呢??」
納蘭天作說到貼心二字的時候,明顯是帶了一絲嘲諷的氣息。老良聽的心驚膽戰的,連連稱是,都走出房間了,耳朵還真真耳鳴般的迴響著納蘭天作剛才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孜孜錐心,讓他悔不當初,不該擅自做主的找到焰使者啊!
納蘭天作坐在太師椅上,舉眸掃了青兒一眼,悠悠道,
「你說那個女人若是有你這般心思單純容易哄騙的話,是不是現在早就在我手心搓圓揉扁了呢?」最後他不由得笑了笑,惹來青兒一個很小心的白眼珠。
「表哥,若是四小姐是青兒這性子,您早先喜歡上的不就是青兒了嗎?怎會輪到現在的四小姐呢?」青兒自己說出這話來,都會忍不住打一個寒戰。這前一刻還一副烏雲壓頂的感覺,這一會子卻是晴空高照,萬里無雲。也只有表哥才具備這般風雲變幻盡在手心的能力。
不過這以後,打死青兒也不敢跟良總管多嘴一句了!這一次就夠受的了。表哥為了納蘭四小姐,還真是誰都不怕得罪了。
納蘭天作望了眼青兒,繼續笑著說道,
「看你小丫頭那表情,似乎若是我喜歡你的話,你還很遭罪一般。」納蘭天作因為說出憋了十天的心事,似乎一瞬間好了很多。只是哪怕他此刻笑容純粹清朗,青兒對於他腹黑之心也是不敢掉以輕心。
青兒瞥了他一眼,不覺小聲嘟囔著,「表哥喜歡青兒,那絕對是青兒的大災難!青兒自認慧根不夠,心思不多,這要是天天跟表哥鬥心鬥氣的話,青兒最多一年就化作一撮黃土了,表哥這般人中龍鳳器宇軒昂的,只有納蘭四小姐能與您匹敵!青兒哪敢啊!」
這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下了,青兒說話也漸漸多了俏皮。這壓抑了十天的神經,總算是微微鬆了一分。青兒長舒口氣,再這麼悶下去,她就要瘋了。
納蘭天作呵呵笑著,抬手輕彈了一下青兒額頭,悠悠道,
「她那哪裡是與我匹敵!分明是將我踩在腳下才是!」
說完,他自己傻傻的笑起來。
……
當天夜裡,將自己關在書房內整整十天十夜的耶律宗驍不得不踏出書房的門。只因遼皇有事宣召,儘管之前耶律宗驍都是抱病不上早朝,但遼皇還是傳來了口諭,只要耶律宗驍還有一口氣,就要把他抬進宮去。
如今遼皇倒是有些後悔,不該那麼早的給耶律宗驍撥了院子,讓他住在外面。這如今要宣他進宮竟是如此的難!
而遼皇對於耶律宗驍是不是真病,又豈會沒數?
可耶律宗驍繼續不上早朝的話,這朝野上的議論聲可真就愈演愈烈了。
先是拓博坤以政務繁忙為由不上早朝,再是耶律宗驍稱病不到。本來活蹦亂跳的八賢王,三天前也被這二人氣病了,如今是真的不能上朝了。這滿朝文武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瞅著八賢王能生一場大病不來上朝,可八賢王平日裡那身子骨硬朗的,比年輕的官員都好,一年到頭不生個病,平日裡就算是傷感這類小問題,也是輕傷不下火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能看到他老人家那頂轎頂都曬的褪色的轎子吱嘎吱嘎的抬進皇宮,那抬轎子的四個轎夫最小的也都五十多歲了,卻是跟自家主子一樣,一個比一個硬朗精神。
如今八賢王竟是難得的被不上朝的拓博坤和耶律宗驍氣病了,一時間,不知道多少官員內心笑開了花啊!這八賢王上朝,素來是沒事也要找點事上個折子,看誰都不順眼!
滿朝文武沒有他不曾得罪過的,也就只有拓博坤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