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之極品天書 第12卷 第十八章
    「師尊,那個阿儂列當真是那麼厲害嗎?」

    在梵河平原的一處,乾涸的大地上蒸騰出萬縷塵煙,天上的驕陽放射出來的灼熱炙烤著行人的皮膚,直要將其割裂成他們腳下大地的模樣,「師尊」赫魯盤坐在地上,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一身民族服裝打扮的少女,跪坐在赫魯身前,紫色的眼眸中是純然的好奇,在她的話語中,赫魯如死灰槁木的臉上也微微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阿儂列為羅巴洲近百年來,最天才橫溢的青年高手,號稱『四神之體』,一身可兼四神之力,實力不可小覷,當然厲害!」

    「師傅不是也可以擊敗他嗎?」

    「擊敗……」赫魯啞然失笑,黑瘦的臉上是一絲靜靜的笑容:「即便現在可以擊敗他……以後呢?」

    「以後……」少女看到師尊臉上那一絲淡淡的憂鬱,幾乎是脫口而出:「還有我,身為毗濕奴大神的奴僕,蜜兒有責任擊敗一切不利於我族的敵人!」

    少女的俏臉上是那種理所當然的神氣。

    赫魯見了,只是微微而笑,面上不顯,但心中著實安慰。

    誰說本族人才彫零?

    眼前的少女,還有那遠在千里之外刻苦修行的愛徒,哪個不是人中龍鳳?假以時日,即便是阿儂列親臨,又能如何?

    他的臉上再沒有顯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閉目而坐,少女眨了眨眼,也學他閉目不動,任天上驕陽射在她如玉的肌膚,反射出一片又一片美麗的光暈。

    沉默在此刻蔓延開去,在這片乾涸的土地上,生成了一片另類的領域,直到斜陽西下。

    「……蜜兒,可知炎黃今世精英?」

    「炎黃?炎黃第一高手,狂龍,我知道啊!」

    「狂龍……」

    赫魯微微而笑,雙眸雖未睜開,但卻另有一番氣勢:「張家滿門精英,令人羨煞!」

    少女眼中滿是疑惑,她自然不知,她的師尊心中,正默默地念著一個少年的名字:「張真宇!」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在容可為的手下,只花了四十分鐘,我不得不懷疑他具有超卓的暴走族的天分。

    以朱翎的膽量也不敢在車子裡面待得太久,早早地便飛上車頂,預備一出車禍便早早逃遁。

    混子坐在前排,臉色發白,手上攥著安全帶,系也不是,不系也不是,內心是掙扎不已。

    我在後排看著好笑,初上車時對容可為的不信任,現在早被一股莫名的刺激感覺取而代之。

    嗯,出個車禍什麼的,也挺好玩。

    容可為的行動終究還是讓我失望了一把,除了在某處不小心擦上了安全島,在車身上留下一道深痕外,再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在十萬大山公園後山下車,混子連滾帶爬地衝下車來,青白著臉到路邊乾嘔,我笑咪咪地幫他拍背,而容可為,則看著車上那明顯的一道白痕,欲哭不能!

    「活該!」

    混子對那個不負責任的司機比出了中指。

    我笑出了聲來,同時口中發出呼嘯,已飛上藍天的朱翎很給面子,垂直降落在我的肩膀上,卻引出了一聲驚呼:「哥,那是你的小鳥嗎?」

    少女有著輕輕的驚奇的聲音,響了起來,像是歌聲般悅耳,令人沉醉,混子回頭發呆,我歎氣,一聽聲音磁力就是你……

    有容妹妹!

    「她,她叫你什麼!」

    混子一臉癡情男子的心碎模樣,聲音顫抖著問我,有容妹妹剛才的發音意義。

    我狠瞪了他一眼,問就問,但是請你不要咬毛巾,噁心!

    然而不待我給他個解釋,一邊從打擊中恢復過來的容可為已對著有容揮手道:「嗨,表妹,這兩天還好吧!」

    ……

    我別過頭去,不忍見到混子變得更為青白的臉,當然,也不想看到容可為那小子陰謀得逞的笑容。

    有容妹妹卻是什麼也不知道,對著容可為打了個招呼,同時也給了混子一個禮貌的微笑。

    在混子昏頭昏腦的時候,她已如一隻活潑的小鳥般跑到我身邊,攙住了我的胳膊,毫不吝嗇地給我燦爛的笑容。

    這妮子,對我比對他表哥都親!

    我霎時間覺得心裡暖呼呼的,笑咪咪地叫了一聲「妹妹」。

    她當然也就再次甜甜地叫了我一聲「哥哥」。看得混子在一邊眼熱,容可為在另一邊發呆。

    「哇,好漂亮的小鳥!宇哥,這是你養的嗎?」

    有容像捧著珍寶一樣地,捧著乖乖地跳到她手上的朱翎,眸光中全是興奮的喜意,朱翎作出可愛的模樣來,輕啄她的手心,哼,是佔便宜吧!

    我瞪了這色鳥一眼,又對著有容露出了笑臉:「這傢伙叫朱翎,和它玩一玩可以,但要小心,它……」

    「我怎麼了我?難不成我還能把小姑娘吞下去?」

    朱翎趾高氣揚地跳上了有容妹妹的肩膀,大咧咧地啄了一下她玉一般的臉蛋兒,同時口發人言。

    「耶?會說話呢!」

    有容妹妹一瞬間衝出來的興奮的喜意,即使是朱翎也被熏得暈陶陶的,和蘇怡、江雅蘭她們不同,有容是純粹地歡喜美麗的鳥兒會說話的新鮮感覺,沒有任何「它為什麼會說話」的疑惑,自自然然地便把朱翎的靈性歸於「本來如此」但又「好生新鮮」的範疇,這種性格……真可愛!

    我不由得再摸了摸她綢緞般潤滑的秀髮——好想在上面親一下!

    有容妹妹半個身子都依偎在我懷裡,得見朱翎這種「妖鳥」的興奮,使她全身都冷靜不下來,不時地用她的小腦袋抵住我的下巴,一蹦一跳,一蹦一跳……我抽氣,混子抽氣,容可為也抽氣。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表妹,爺爺他在上面該等急了吧!」

    容可為語氣裡酸酸的。

    而混子則為他下註腳:「俺們也急了……嫉妒極了!」

    目的地是萬木叢中一座很有點古氣的庭院。

    應該是那種有意仿古的大宅,有容肩上停著朱翎,挽著我的手臂帶路,笑容從來沒有一點兒的減弱。

    對於今日的聚會,有容妹妹知道的並不多——若不是我要來,她怕是還不來了呢!但是,從她嘴裡,我還是得到了些情報。

    「好像都是外國人耶,一個個陰陰沉沉的,外公在那裡招呼著他們,氣氛好悶!」

    外國人……我看向朱翎,心中已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兩位……如果都是他們那種級數的怪物,現在你就殺了我吧!

    朱翎搖了搖它的鳥頭,火鑽一般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冷冷的光芒,看得我心頭一寒,朱翎,你想幹什麼?

    有容妹妹拍了拍朱翎的腦袋:「朱翎,我帶你找大姨去,讓你嘗嘗她的手藝……」

    「你大姨?是容馨嗎?」

    朱翎搧了搧翅膀,看來,它對容家的成員構成倒是頗有研究……也是呢,怎麼說,這鳥兒和容家也算是一條線上的人……

    「真了不起啊,朱翎,一別十五年,你還能記得我的名字!」

    是容馨……伯母!

    我偏過頭,正看到一身職業套裝打扮的容伯母,微笑著走過來,容可為趕緊叫了一聲「老媽」,有容妹妹也乖乖地和她的大姨打招呼,可是容伯母的注意力似乎全集中在我的身上。

    「真宇,今天要認真些……不過,如果不行,不要硬抗!」將聲音逼成一線,容伯母向我面授機宜。

    我苦笑,請再說清楚些可不可以,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們要我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阿馨,好久不見!我現在是越來越想吃你做的烤肉了……」

    朱翎一副親熱的樣子飛上前去,卻在下一刻被容伯母一指彈飛,差一點兒把鳥嘴打歪。

    在這個時候,容伯母才顯示出潛在的氣勢,雖然還是那樣溫溫和和的笑容,但眼眸中的鋒利卻如同霜刃一般:「朱翎……你還是那麼為老不尊!」

    「為老不尊?」

    這句話聽到耳朵裡,我很是懷疑朱翎那謎一般的年齡,朱翎在空中劃出了一連串優美的軌跡,最後輕輕落在有容妹妹的肩膀上,「嘿嘿」連聲:「阿馨,你還是那個樣子……再這樣下去,便不可愛……唔,小妮子,你幹嘛?」

    「朱翎,不要和大姨鬥嘴!」

    有容妹妹很不客氣地捏住了朱翎的嘴巴,不讓它開口,朱翎輕鬆地搖頭掙脫,卻也不得不飛上半空,歪著腦袋作氣悶狀。

    我冷「嗤」一聲,別過頭去。容伯母微笑著伸手相引,我會意,招呼了混子一聲,跟在容伯母后面,向宅子深處行去。

    朱翎飛了下來,落在了屋簷上,我和容伯母都沒有抬頭看它,只是做一些簡單的交流。

    「都到這個地步了,還不告訴我一些基本的事件,大概我讓某人賣了還要幫他數錢呢!」

    我的話語絕不客氣,但卻沒有針對眼前這位美麗的伯母。所謂的「某人」,大家也都明白是什麼意思,所以,「某人」立刻出來澄清了:「真宇乖孫,請相信我,我可是一點兒的惡意也沒有的!」

    看著這位容爺爺臉上那帶著狡黠的笑容,我也「嘿嘿」地笑了起來。

    沒惡意,或許是吧。但是,你敢不敢對天發誓,你此時的行為,乃是出於一片善心?

    他當然不敢保證!

    於是乎,我們兩個人笑聲同時上揚,在此刻,我心中已有了計較……

    「其實呢,任務真是很簡單的,只是幫我充充門面,整治一下那些不老實的對象……而且,如果你的推理能力很好的話,說不定就明白從頭到尾是怎麼一回事了。這可是比較高級的高層會晤啊!」

    容老頭笑得很開心,不愧是黑道大老,笑裡藏刀的本事爐火純青,層層詭秘全數湮沒在他的笑容裡,我活動了一下全身關節,點頭微笑道:「好啊,我就在一邊看著……你的意思,是做保鏢吧!」

    容老頭的眼睛都要瞇成了一條縫,重重地點了兩下腦袋,拉著我便向前走。

    容馨在一邊微微搖頭,一把抓著了老狐狸的肩膀:「爸,你總要讓真宇有一些最起碼的防護吧!」

    容伯母所說的最起碼的防護,是指一件價值上百萬新紀幣的高檔「磁力避彈衣」,像是一件棉背心,輕輕巧巧的,但以我的敏銳感覺,完全可以覺察到其中放射出來的強大斥性磁場。

    真是高科技啊……

    練了十多年的功夫也不敢說刀槍不入,穿上這一件背心……嘖!

    「怪不得現在武學衰退……科技,真是個好玩意兒!」

    我有感而發的感歎,讓容伯母微微地笑了起來。

    就在那麼一剎那間,她眼眸中的氣勢凝實有如實質,她這樣問我:「那麼,如果讓你選擇的話,你是要避彈衣,還是要武技?」

    我「哈」地一聲笑了起來,攤攤手,微笑道:「幹嘛要選擇啊,我最信任我自己修煉而成的力量,但是這種能偷懶的事情誰不愛,何必分那麼清楚!像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最好嗎?而且,伯母,現在你的樣子,很怪……」

    我作若有所思狀,看著容伯母的臉色由微驚到恍然,接著我腦袋上便挨了一記:「小孩子不要和大人耍心機!」

    我摸了一下頭,「嘿嘿」地笑,只是,在心裡面,卻有了那麼幾分模糊的感覺,容伯母卻再不容我多想,帶我來到了這次所謂的「見面會」的會場。

    這是在後院一處廣闊的庭院中,四面沒有什麼裝飾,空空蕩蕩的,像一個演武場更甚於一個會議室。

    容老狐狸當即走過去,輕而易舉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院子裡面三十多人一起將目光盯到了容老狐狸的臉上,一波又一波森森的氣息湧動而來,容老頭瞇起了眼睛,身子微微挺起,自有一番強勢者的氣息,堪堪與這些人對抗。

    「容青戈,你遲到了!」

    一個乾瘦的褐髮男子,用炎黃語冷冰冰地說,似乎一點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態度囂張到了極點。

    他的功夫我一眼便可以看到底,馬馬虎虎,只是,在他的眼神中那種我瞧不透的光芒卻使他極具氣勢,而他身後那個壯碩的大漢其力量也著實可觀,看得出來,是經過精修苦練的成果。

    容老頭微笑著點點頭,很大方地認錯:「對不起了,諸位,有些事情要老頭子我去處理……不過,好像有人仍未到!」

    他的目光在人群裡轉了一圈,此時,仍是那個褐髮男人講話:「埃瑪的蘇薩神官,還有叢巫的庫得拉,剛剛出去解決他們自己的問題,應該是不會來了!」

    容老狐狸點頭表示明白,而在一邊旁聽的我,卻是絕對地不明白,看著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熟稔無比的模樣,我站在這裡,只覺得渾身地不自在。

    也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眼前的這些人面對我時,那明顯的驚訝和戒備。

    「這位是……」

    一個衣冠楚楚,極具紳士風度的中年男人,將對我的好奇掛在了嘴邊,我可以感覺到,當我的目光移到他臉上的時候,至少有四對精完神足的強芒射在我身上,其中,是絕對的戒備和滿滿的敵意。

    容老頭沒有講話,連帶著容伯母,他們兩個一起靠向了一邊,微笑著讓我自己應答,我微皺了一下眉頭,但旋即簡短地回應道:「張真宇。」

    場中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一剎那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數集中到了我的臉上,而有部分人竟然有了些畏縮。

    將所有人的反應看到了眼裡,我垂下了眼簾,將身體移向後面,這種反應,需要我來消化一下……

    這場會議正式開始了。

    一行人席地而坐,沒有什麼寒暄,而是直接地導入正題。

    托他們的福,交流的語言是漢語,我能聽懂,但即便如此,其中的意義我仍是雲裡霧裡,摸不著頭緒。

    會議進行過半,努力歸納的我才剛剛有了些感覺,雖然會議的參加人員是三十七人,但真正擁有發言權的,只有六個人,我們這邊,連容伯母都沒有說話的權利。

    開頭研究的,似乎是他們之間這一年來在各個奇怪的領域所產生的矛盾報告,而在這段時間裡,我聽到的使用最頻繁話的是:「不好辦……用力量解決便是……」

    好野蠻!

    接下來的,我真正能聽懂的議題,應是兩個,或者說,是針對一件事情的兩種解法。關鍵詞是「制約者」!

    目的是,建立一個對抗「制約者」的同盟。

    看得出來,那個紳士狀的男子對此是最為急切——他是叫克裡夫吧!

    但是響應他這一提議的人卻佔絕對少數,在其他五個人裡,只有一個矮胖子大力支持,他的名字叫索根,在他的週身,似有若無地現出了一**的腥氣,所以沒有人願意坐在他身邊。

    但是,並沒有人明確地出言反對這個提議,他們的態度都是非常地曖昧,乾瘦的褐髮男子奇喀,在一陣狡猾的應對過後,湊機會提出了第二個議題:「吸收『制約者』,除去他們那個『正大光明』的面具!」

    這個議題明顯比上一個議題受歡迎,當奇喀將這句話講出來的時候,除了容老頭那隻老狐狸,其他人均為之震動,隨即展開了一場堪稱是激烈的討論。

    包括剛提出上一個議題的克裡夫,也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場中的氣氛堪稱是前所未有的熱烈,依我看,場中眾人的意見有統一的傾向。

    而此時,容老頭把目光定到我臉上,微微一笑,在我還在體會他的笑容中的深意時,他已輕鬆地開口:「否決……『制約者』絕不能和我們混為一談!」

    他的話一出口,熱烈的氣氛當即降至冰點,所有「客人」的目光在此時,都變得冰冷森寒。

    半晌,「六人組」中一個頭上發白如雪,但全身肌肉糾結的黑人大漢,名叫達慕萊的傢伙嘿然道:「鬼狐,你們『炎黃』是大概是唯一沒有受到『制約者』搗亂的吧……那麼,你們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的事情?我們沒道理給你們這個權利!」

    「同感!」

    六人組的最後一人,如同一隻黑豹般的提摩多,冷硬地開口。

    在他的身上,我感覺到了和那天的老僧侶相似的氣息……也在這一句話後,場中的氣氛僵住。殺氣由淺薄而深沉,直沁入眾人心底。

    我明白了老狐狸剛剛那個笑容中的意思——敢情是要我做準備,要開打!我垂下了眼簾,眼珠子卻是咕嚕嚕地轉了兩圈。

    為什麼我要聽他的?我現在可不再是乖寶寶了……

    「對不起,我尿急,告退一下!」

    我笑咪咪地站起身來,臉不紅氣不喘,大大方方地將這句話道出口來,全場靜寂。

    大概在這一刻,所有的人全被我這一句話擊到崩潰,直到我站起來往後退,才有人反應過來,他們的目標也一起轉變。

    那個達慕萊低吼一聲:「張真宇,會議上的規矩你到底懂不懂?沒有人可以中途退席的!」

    還有這一條?對不起,我真不知道!

    但是,我要退席,你們還能管住我嗎?這些人好煩!

    我臉上的笑容不變,只是揚了揚眉毛,攤攤手道:「那麼,我憋不住了,怎麼辦?」

    是個人都知道我說的是屁話,所以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場中的氣氛幾乎是一降再降,看那些人的眼光,似乎要把我活活地給吞下去。這絕不是我的初衷——本來我是要脫離這個是非漩渦的!

    看看容老頭那笑得眉眼全不見的德性,我明白,我自做聰明的一招,真真正正地把自己給陷進去了!

    真混帳!!!

    在暗恨自己沉不住氣的同時,面子上,我也絕不想落在下風,即使那樣會使我愈陷愈深。

    我冷冷地「哼」了一聲,繼續我的動作,轉身就想離開,身後卻伸來了一隻大手,是那個達慕萊,他伸手要抓我的肩膀。

    要動手了嗎?雖然是心不甘情不願,但我也是不會留手的!

    「住手!」

    有人高喝,救了那個達慕萊一命。

    我扭頭,正看到了已經站起來的奇喀,他乾瘦且輪廓深刻的臉上是極其強烈的氣勢,和他的外表極不相襯,見我們兩人比較聽話地住手,他露出了一個笑容,又轉過頭去,臉上變冷,對著容老頭問道:「張先生有否入籍?」

    容老頭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笑呵呵地說一聲:「小孩子不過是外圍成員,不知規矩……」之類的廢話。

    如果我再說上兩句「對不起」之類的言語,接著坐下來當我的乖寶寶,必定可以輕描淡寫地把事情壓下來——可是,容老頭是覺得事情不好鬧大嗎?

    我偏不如他意!

    事後想來,我當時的動作,完完全全就是小孩子式的逆反心理在作祟,幼稚到了極點,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

    在那一刻,幾乎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我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管天管地,管不到本人拉屎放屁……我可以走了嗎?」

    一句話,讓奇喀他們的努力毀於一旦,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容老頭還有容伯母的,都變了,裡面微有不同的是,容老頭和容伯母的眼神裡,是那麼一絲忍不住的笑意,而其他人眼裡,則是冰封一般的殺氣。

    「你這是——在污辱這個會議嗎?」

    胖子索根森森然開口。就在此時,他身上發散出來的腥氣以幾何數倍增,我皺了皺眉頭,如果這也是一種功夫的話,我甘拜下風!

    不過,這個胖子說得倒也沒錯,就我本人而言,對這個所謂的會議的確是沒有任何的好感,怎麼說,我也是被強迫著過來的不是嗎?

    懶得對他們解釋這裡面的問題,我冷冷地「哼」了一聲,邁步要走開,此時,戰鬥已不是任何一個人所能夠阻止的了!首先發難的是達慕萊。

    他的嘴巴裡喃喃地念了兩聲我聽不懂的音節,下一刻,便有一股從天而降的大力狠壓了下來,什麼東西!

    我驚奇中帶了絲不屑,身體不動,純以護體真氣的爆發,便將那股力量摧散,有點像中國的道術,但……也太落伍了吧,沒有一點兒附加效果?

    正想著,三道灼熱的火勁便撲面而來,扭曲了我眼前的空間,但我還是可以看到那個出手的傢伙——最沉默寡言的提摩多!

    他的個人實力,絕對是「六人組」中當之無愧的NO1,今次也唯有他是孤身前來,卻有著絕對可以保護自己的能耐。

    江雅蘭應該跟他學學!瞧人家的火勁,用的真到家!

    揮手將火勁震散,「六人組」的人員卻再沒有了出手的機會,原先在堂下早憋了一肚子火的諸位保鏢跟班,一個個地攻上前來,場面全亂了。

    至此,容老頭也絕不會再把這熱鬧看下去,他高呼「停手」,而在他尾音尚未落下之前,慘叫聲起,一窩蜂衝上來的對手們,整整齊齊地向後撞飛過去,在此之前,我低低地叫了一聲:「滾!」

    手上左陰右陽、指掌交叉,轟然的氣爆聲中,大江滔滔般的氣浪一往直前地奔湧出去,而下一刻,由我體內湧動出來的陰力,形成了一道堅韌的氣壁,從側方的角度切入,阻擋在氣浪之前。

    前湧的巨浪般的氣勁,驀地翻騰了起來,本已經衝破了束縛的它,竟在前方再度碰上了一層阻礙,它咆哮著要把這障礙沖碎,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於是理所當然的,那奔騰的氣浪在陰韌的力量前,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漩渦,用更勝於前的巨力轟然衝垮了前面的障壁,悍然發嘯,咆哮前衝,這次的,不再是直來直去的巨浪,而是……漩流爆!

    看著那些翻翻滾滾摔出去的人體,我心裡面生出了一絲微微的自豪之情,天擊道擊出後的氣虛狀態,竟比以前迅速百倍地回復過來,讓我明白,不知不覺間,我在進步著。

    除了「六人組」外,能站立的,只有包括容伯母在內的寥寥三五個人。

    我冷「哼」一聲,做足氣勢地負手而立,電光一般的眼神從「倖存之人」的臉上掃過,大部分人的眼神都閃爍著無以倫比的殺機。

    「東海武魁……果然名不虛傳!」

    胖子索根炎黃語水平很不錯,只是,對我們炎黃人所說的「修養」,他明顯地尚未理解透徹,本來冷冰冰的臉上,此刻更是萬種殺機,如果他有那個力量,我毫不懷疑他會第一時間把我給解決掉。而現在,他只能在扔下一句場面話後,怒沖沖地離開,連地上的手下們都不顧了。

    他的動作起了個不好的頭。

    接下來是提摩多,他還算有禮貌地點點頭,直接逾牆離開;然後是奇喀,他和他那個沒在我手中倒下的跟班一起離開;達慕萊也走了;最後是那個紳士狀的克裡夫,他多說了一句話:「請小心……我不認為對這種污辱,我方會嚥下去!」

    他的行為我很讚賞,因此就算是他的眼中也有殺氣,我仍然給了他一個微笑,沒有敵意,這樣,令他微吃了一驚。

    「不歡而散……嗯,某種意義上,說是盡歡而散也可以啊!」

    容老頭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不過對我的行為,他也沒有一星半點兒的評語。

    我先是垂下眼簾,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思緒,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是滿臉的笑容:「容爺爺,你看我這次的任務……」

    「嗯哪……任務?」

    他老臉上的笑容令我一剎那間明白,完蛋了!或者是因為我的衝動和不成熟,也或者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想讓我如願,反正,這次我來此的目的,就在他老狐狸此刻的一笑中,付諸流水……

    然而,更令人嘔氣的是,開閘放水授人以柄的分分明明便是我自己!

    容老頭笑得當真是很愉快。

    我掐著自己的眉頭,接受了自己失敗的結果。其實,我是很想生氣的,只是,生我自己的氣嗎?

    勉強和容老頭瞎扯了兩句,我再沒了絲毫談興,黑著臉要告辭,容老頭也不挽留,笑咪咪地送客,容伯母代行送客之責。

    容伯母的反應也很奇怪,她在之前只是笑盈盈地看著我和容老頭鬥嘴,沒有任何插進來的打算,而在把我送出門的時候,她卻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是一個網址。

    「用你昨天註冊的會員身份去那裡……你的時間只有今晚八點到九點一刻,一定要抓緊時間啊!」

    「這個是……」

    「一些你本來應該知道的小秘密……記住,只有今晚八點到九點一刻,早一秒晚一秒都不可以!」

    容伯母萬歲!!!

    我雙手合十,掌心中挾住紙條,很虔誠地向著容伯母大菩薩拜了一拜,惹得伯母笑了起來,又拍了我的腦袋一記。

    「哥,剛剛你和爺爺幹什麼去了?」

    有容妹妹在地上跑,朱翎那色鳥在天上飛,一人一鳥幾乎同時撞在我身上,只是那其中的意義卻是截然不同。

    有容妹妹是熱切,而朱翎,它純粹是瞎搗蛋!所以,我摟住了我有容妹妹的肩膀,卻用一記重拳,將朱翎遠遠地擊飛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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