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和洛開相視而笑,哭了便好了,就像雨後總有彩虹出現一樣。
洛開先走一步去叫人準備中飯,江楓則走上前去扶她起來,見她眼淚鼻涕一大把,從未有如此失態過,一邊取了手帕替她擦拭,一邊揶揄道,「天下女人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一場雪下得時間彷彿停滯了一般,當暖陽第一次照射在院子裡新開的紅梅花上時,又是四五天過去,這幾天,她不問時勢,不問軍事,只一心玩樂。倒是柳三等人也不責怪她,讓她盡情的任性個夠。
「將軍,柳先生請你到廳裡議事。」青歌正在院子裡撥那樹枝上的殘雪,蕭慎前來稟報。
一聽將軍二字,她便知道她玩樂的生涯應該要結束了。而且,今天的左眼皮總是跳得離奇,總感覺會發生什麼事情一般。
跟隨蕭慎進了廳裡,還沒來得及站穩便被一個異族華服男子擁了上來,「青歌,終於見到你了。」
青歌閃身避過,對他低頭行了一禮,「納蘭王子。」
卻立即被一個熟悉的女聲給打斷,「他現在是王上。」
一個同樣異族華服的女子走上前來,將滿臉喜滋滋的納蘭安給一把拉了回去,「我是納蘭王后韓青歌,沒想到我們的名字居然相同。」
青歌抬眸看向說話的女子,目光被她熟悉的面容所凝聚,「蘇幕遮。」她將她的名字脫口而出,卻招來對面女子的冷眼,「看來將軍的記性不好,我剛才明明說了我叫韓青歌。」
是誰又有什麼關係?青歌抑或是韓青歌這個名字,對於天下大勢來說根本就沒有半點意義。
遠嫁去納蘭的韓青歌,是洛陵王韓家第五代當主的嫡親女兒,後被封為洛陵郡主,現在則是納蘭王后。
而青歌,只是洛陵軍重新擁立的一個少主罷了,為了紀念他們遠嫁的少主,所以才為這個新的少主取了同樣的名字,這樣的借口,對於天下人來說,便已足夠。
青歌退後一步,含笑道,「見過納蘭王后。」
蘇幕遮這才滿意,抓著納蘭安坐了回去。
「徐歸,你也回來了。」青歌看向一旁立了許久的教書先生打扮的男子,正是綠旗首領徐歸,六旗首領中唯一僥倖的存在。
「將軍。」徐歸上前一步,對她低首行禮,一別半年,他似乎蒼老了許多。
青歌雙手握住他的手,有著些微的顫抖,她點頭應了聲「嗯」。
一行人在屋內坐下,蕭慎隨手闔上門,房間裡的炭火辟里啪啦照得人暖烘烘的。
「將軍,納蘭王和王后帶領五萬大軍前來助我們一臂之力,東疆的起義軍被驅逐往北,也是多虧了他們的幫助。」蕭慎將納蘭安和蘇幕遮的來意說明。
納蘭安偷偷瞟著青歌,接話道,「只要是打景曄,我納蘭軍都會義不容辭。」
「多謝王上。」青歌含笑道謝,轉頭對柳三說道,「既然軍師已去,那麼柳先生也該改為柳軍師了。」
聽聞此話,蘇幕遮臉上明顯一僵,一對秀眉不知不覺的撅起,低頭陷入沉思。
柳三也不推遲,將地圖在桌上鋪展開來,用筆將南朝劃出了三個領域,一個是洛陵軍的區域,一個是爭天騎的區域,另一個則是南朝李氏區域,「如今李氏已被爭天騎逼入死胡同,要不是礙於東北地勢的屏障,南朝早已覆滅。不過,爭天騎並沒有放棄進攻,依我看南朝的滅亡也就十天半月的事。」
青歌點頭,「十天半月之後,便是爭天騎與我洛陵之爭了,只是我軍一直打著朝廷的名號,要是不對朝廷施以援手的話,會不會被天下人所唾?」
柳三擺手笑道,「現在半邊天下都只知道洛陵王和洛陵軍,我們的七色彩旗早已飛舞在半壁江土之上,又何懼之有?」
唉!半壁江山說得輕鬆,可其中的代價,卻是土地的荒蕪,百姓的流離失所。
青歌道,「既然如此,那我軍需要盡快進入備戰狀態,爭天騎的下一個目標便是我們。」
柳三頷首,「或許早已將刀尖對準我們,只待時機了。我軍在西南有慕容芳,東南則有紅玉,而我們的主力則處在中部位置,爭天騎現今全部集中在盛京以及東北,我軍共有兵力十六萬,而爭天騎也僅僅剩得十八萬,所以在兵力上並沒有多大懸殊,如果有可能,一戰便能決出勝負。」
一戰決勝負?以景曄的性格,是萬萬不會這麼做的。為了毀掉洛陵韓家,他兜兜轉轉設計了那麼多,最終不費一兵一卒如願以償,只是他並沒有想到韓家隱藏更深,又與蕭家結盟,所以才失算了一招。而現在,事情都已經擺在了明面上,他是不會打沒有準備的仗的。
思至此,青歌起身道,「今天先到這裡,其他的事情由柳先生和蕭慎你們做主吧。」
柳三和蕭慎點點頭,聽她對納蘭安和蘇幕遮邀請道,「兩位是否願意和我敘敘舊?」
納蘭安趕忙喜極的答應,一旁的蘇幕遮則沉著臉,最後還是跟隨他們倆走了出去。
在納蘭他們是尊敬的王上和王妃,可在青歌這支人人平等的隊伍裡,他們只是盟友罷了。
青歌將他們帶到自己的房間,紅帩沏了壺茶端進來,青歌雙手接過來並對她道謝,親手給納蘭安和蘇幕遮倒茶。
「兩位過得可好?」青歌坐在他們對面,手裡也捧著一杯熱茶,含笑問道。
納蘭安委屈了臉色,毫不避諱說道,「不好,天天想你。」
青歌瞟了旁邊的蘇幕遮一眼,聽到納蘭安的話居然沒有一點反應,這兩個人,貌合神離的也太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