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藉機殺了你?」南軒雨沒有否認他的決斷,而是轉言問道。
「我不會給你機會的。」司徒燚很肯定的說道。
「好,我答應……不過有一個條件。」南軒雨此刻有了她的第一個籌碼。
「……」
沉默就是表示同意吧。
「我要你下旨把郡王妃放出來。」???
「我以為會要嚴懲小嵐。」司徒燚發現自己真的捉摸不透這個教主了。
「她不過是你們的一顆棋子。」南軒雨說的頗為淡定。
「你知道?」司徒燚覺得還是有很多的不確定因素。
「她是只能想出利用什麼假意嫁禍的,至於跳水自殺之類,她怕是沒有那等的魄力。是那個叫小翠的吧。想不到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被你們懷疑了。」南軒雨暗暗道出。是的,她到現在才發現是不是太遲了。
「你倒是很瞭解小嵐?」
「聽說她還利用一個摔琴的計呢?一年之後,改成摔玉了,舊瓶裝新酒,沒有一點新意。也難怪我瞭解她了。」南軒雨說的很輕鬆。
「不愧是堂堂教主,有些推理的本識。咱們成交。」司徒燚答應到。
「……」
沉默就是默認了。
「我倒是好奇你為什麼不藉機要放過你的人?」司徒寒插話問道。
「你們會嗎?」
「哈哈。」
這一刻,宣告她南軒雨終於又夢寐以求的成為了他的俘虜!
「來人,茶——」司徒燚挑燈批閱奏章。
「是。」一個侍女端上了一杯茶。
「嗯?」
司徒燚一抬頭,正好對上了南軒雨注視他的眼神。是她?難怪自己覺得有些異常。
「你的傷怎麼樣了?」
「郡王為了他的嵐姑娘,似乎是下手很重。」南軒雨不自覺的說的酸酸的,她沒有嫉妒吧,還是她故意這樣說?
「哼哼,要是不狠,你的四大護衛會現身?」
喝了一口茶,司徒燚玩味的看著她。
「王上不怕我毒?」
「你不會殺我。」
「……」
「久聞拜上帝教的毒術一絕,你要是三更殺我,我且不會活到五更。」
「思亦不敢。」
「這裡沒有外人,你可以不用如此拘謹。」
「哦?思亦可沒有那樣的身份。」
「堂堂拜上帝教天尊,就算是坐山稱王,也是不為過的。」
「很可惜,思亦還是不想落草為寇的。」
「所以呢?」
「所以就直接來取司徒的政權,最容易了。」
「哈哈,這話要是別人告訴我,我一定很不屑。不過,能讓拜上帝教的天尊如此費心,我倒也是受寵若驚了。」
「這麼說王上願意培養思亦當作繼承人了?」
「那可就各自憑真本事了。」……
半秒鐘的安靜——
「稟王上,江淮急報——」
門外傳來侍衛的回稟。
「看來是輪到你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司徒燚笑下,接過了奏折。
「啪——」司徒燚把奏折隨手一扔,其怒氣任誰都是看得出來的。「不是已經撥了款嗎?怎麼還越來越嚴重?」
「原來王上也有煩心的時候。」南軒雨這一問候,沒有絲毫的嘲笑意味。其實,她是不想司徒燚如此疲憊的。只不過,這些事以前她都不懂。不懂一個王的煩心。
「人非聖賢,凡人自會煩心!」
司徒燚轉而說了一句頗有哲理的話。要總是在假裝堅強,轉過身,卻又是一個人在舔舐傷口。
「思亦願意為王上排憂解難。」
要是別人這麼說,怕是太自不量力了。可是她不是別人,她是南軒雨。可是,這件事司徒燚並不知道。所以,他只是不以為然的笑笑。然後把奏折遞給了她。
「江淮地區水患,致使數萬百姓流離失所,成千災民沒有口糧,現已經發生了數次暴動。」
作為拜上帝教的天尊,她或許有能力解決江淮的水災,可是,他心裡真正的痛,除了那個人,是誰也無法撫平的吧?
南軒雨就這樣坐在司徒燚的身邊,認真的看著奏折,第一次知道,作為一個王上,並不只是一個偶然,這一點,她從來都是沒有想過。
經營一個國家,遠遠比經營一個組織要心酸很多。當初,她作為南軒的公主,她必須義不容辭的和親。而今,作為一個組織的頭目,她可以隨時卸下枷鎖。轉了一圈又一圈,然後回到原地。
她愛他!只不過,她把一切都掩飾的太好。作為一個俘虜,她沒有資格說愛。愛是一項奢侈品。而她的愛的饋贈更是羞怯的。她甚至不能留下他們的孩子。
南軒雨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開始深沉的看著他。一眼,只一眼。她充滿深情的看著司徒燚。他是瘦了吧?
漸漸的,心痛模糊了視線。
這時候,只要司徒燚抬一下頭,他就會發現南軒雨的異常,他就會發現這個卸下武裝的思亦,就或許會認出來她就是南軒雨,是他的雨!
可是,他沒有。他沒有看她一眼。此刻,作為一個王,他正在為自己的國民思考。
他不止是愛她一個人,他還有他的使命,他的國家。否則,他當初就不會放過南軒雨,而是會和她一起浪跡天涯!
可是,如今一切都太遲了。
「思亦覺得,江淮水患的問題,天災人禍之中人禍才是現在的糾結。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裡面並不單純吧。」南軒雨看了許久,斗膽說出自己的看法。在政事方面,她一直是一個外行。可是,在這個時候,她真心的想幫助司徒燚,盡一下自己的微薄之力。
「……」
司徒燚無語表示默認。的確,水患並不可怕,怕的是人心。
「國庫撥款,層層剋扣之後,真正下放到地方的,只有以下部分,而那一小部分,從官員到府吏,誰人又能分得幾分羹呢?無官不貪,思亦不是一個政客,但是思亦知道,只要有需要,人就都會滿足自己的慾望。所以,只要解決了錢的問題,就解決了水患的問題。」南軒雨說了一大堆。歸根到底,在哲學方面,這叫做抓主要矛盾。
南軒雨索性就一口氣說完了,然後,抬著頭看著司徒燚。
「你想怎麼解決?」
司徒燚這樣說就表示他完全同意她的見地嗎?
「要是王上處理,想必是一層一層逐一審查,結果反倒會弄得人心惶惶。而水患是不等人的,流離失所的百姓不加以解決,現在是暴動,很快就會發展成為盜寇,造成地區的動盪!」
一針見血!司徒燚也不得不佩服她如此精闢的見解。
「……」
司徒燚依然是沒有說話,慣例是表示默認了吧。他也就是考慮到了這個層次,徹查起來會引起不必不要的問題。而江淮的水患要是再不盡快處理,影響將會波及更大。
「思亦不是王上,拜上帝教的作風也不用層層顧及到別人的想法。」
南軒雨又看了司徒燚一眼。
司徒燚苦笑下,這件事要是放在江湖中解決,確實是小菜一碟。
「所以呢?」
司徒燚示意她說下去。
「所以交給思亦來解決。」
終於,南軒雨說道了關鍵,卻是等待已久的答案。
「條件呢?」
司徒燚也直接問道。他可不認為天下會有免費的宵夜。
「我需要幫手。」
既然不用轉彎抹角,南軒雨也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她的幫手是……
「好!成交!」司徒燚當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那思亦告退。」
南軒雨笑下,正要轉身離開。
「這該不會又是一個陰謀吧。」
司徒燚問的很是直接。可是彷彿現在他又沒有別的選擇。
「……」
這時候,南軒雨的沉默,應該是最高深的表現吧。
「你是第二個令我佩服的女人!」
他一直都以為,像雨一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那第一個呢?」
南軒雨故意有此一問。
司徒燚只是笑下。言外之意是咱們心照不宣吧。你也不必再多說了。其實,他一直不肯相信,思亦和南軒雨沒有任何的關係。 之後,司徒燚繼續沉默,這就是所謂的送客了吧。南軒雨看了司徒燚一眼,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