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風雨路  第7卷 2.金秋暴風雪
    關尚權聽了閔敏地訴說,哈哈大笑;「呵呵……這才是我外甥!人家說我是歪才,你小子比我還歪!」

    一場涉及閔家三兄弟,及姐姐麗華的前程及名譽,關係到閔玉全夫婦生死的風浪,終於過去了。閔敏又回到銀行,與那位副行長調了個個,閔敏當了副行長,那位踩著閔敏爬上去的副行長,下崗滾出了銀行;敏捷的汽修廠,被定為地區十佳企業,閔捷成了市政協委員,年輕的企業家;閔豐成了交通局長;閔家三兄弟的愛人,也都分別作了不大不小的官。總之閔家元氣又恢復了,就連姑爺甄小海也不用開出租車,到交警隊上路查車了。過去的流言蜚語,聽不到了,隨之而來的是歌功頌德,吹喇叭的也大有人在。

    老三媳婦錢文秀,原來在勞務市場登記介紹工作,像參加江邊陪釣的那些女孩,都是外地的打工女,曾使她撈了不少錢,也是他們夫妻能受上司青睞的本錢,也曾引來不少麻煩。可是如今,卻成了招商引資的功臣,為繁榮市場貢獻突出,勞務市場成了勸業場,錢文秀被任命為勸業場主任。

    同樣還是那個參加過,對越反擊戰的轉業兵閔敏,過去被說成是墾新街頭老大;如今卻被說成保衛祖國的英模。令閔敏本人也哭笑不得。

    放下閔家不提,再回到西山島。隨著時間跨入二十一世紀,關尚文等人已經步入老年。西山島董事長關尚權,副董事長萬曉蓮等,開發區的老一代領導們,先後遞交了辭呈,退休養老了。此時,農場黨委書記牟春丫已離退休,與關尚偉經常來往於大陸與港台之間,過著飽享晚年的生活。趙淑香和馮狗兒夫婦,也厭倦了奔波,將西山島的一切交給關尚文、馮念文父女二人,一心在香港撫養兩個兒子,大有指望兩個幼子養老送終之意;關尚偉不願意操心管西山島,便將西山島交給百湖農場。百湖農場領導欒繼紅等人,研究決定將原西山島開發區,改編成西山島分場,任命王茹傳為西山島分場場長兼黨委書記。原西山島開發區的年輕幹部關如中等人,也分別在分場任副場長等其他基層幹部,新一代西山島領導班子又脫穎而出。

    關尚文屬於高級知識分子,終身不退,但見自己已經力不從心,多次向大學本部提出辭去校長職務,校本部江校長已經不管學校任何事也在家養老,西山島學校的一切權力交給馮念文。馮念文想幹爸的實際情況,便將學校像開發區一樣移交百湖農場,農場任命馮念文為大學校長,關尚文女兒關麗媛為小學校長。關尚岐為校辦農場場長。這樣一來關尚文便無職一身輕了。

    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使關尚文變成一個閒不住的人,儘管他辭去一切職務,但他人在科技樓心在校園。時時想著校園的風風雨雨。這天,他正在校園裡漫步,突然覺得腿骨鑽心的疼,渾身也酸痛難忍,見學生正在上課,看秋高氣爽的天空萬里無雲,信步走出校園,遇見西山島場長王茹傳和於琳琳夫婦向學校走來,一見關尚文忙打招呼。

    「關老師好!」王場長仍像學生問好。

    「好!你們到學校做什麼?」關尚文隨便問道。

    「關叔,農場通知根據氣象部門預報,最近寒流可能襲擊東北大部分地區,隨著寒流會有大的降雪,我們到校辦農場看看,看能不能進行提前收割。」分場婦聯主任於琳琳說。

    「怨不得我這腿突然酸痛,看來這雪來得要猛,現在是十月初,水稻基本成熟,必須趕快抓緊收割,否則壓在雪裡就難辦了。」關尚文擔心地說。

    「老師你說現在下雪能站住嗎?下了雪寒流過去,雪一化還沒關係,就怕化不了哇!那可就麻煩了。」場長看著田野裡的已經沉甸甸的水稻,憂心忡忡地說。

    「看來今年水稻是個豐收年,大部分已經成熟,還有部分已經到成熟後期,必須組織人抓緊收割,一旦大雪來臨,不至於被雪壓倒不好收哇。北大荒的氣候多變,十月雪能不能站住也難以預料,按正常年頭說是站不住,哪更好也沒大影響;可是如果這雪要連續不斷,不等第一場化完,接下來又是第二場,甚至第三場,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過。過去曾有過順口溜叫『脫谷不過年,老鼠狍子大聯歡』,那是吃大鍋飯,莊稼被雪埋就埋了沒人在乎。如今都是各家各戶承包,農場的職工生活和農戶可全指望水稻,如果被大雪一埋可就慘了!」關尚文分析著說。

    「老師說得對,必須動員全場工人和水稻戶,全力以赴立刻投入秋收當中去,把水稻撂倒捆好,以免被大雪吃掉。我們這次到這裡來,就是找您及老領導,為預防大雪出謀劃策的。看學校的實驗農場有沒有對付大雪的好辦法。」王場長謙虛地說。

    說話間已經到了水稻地邊,見那稻穗又密又長,稻粒飽滿,讓人看著從心裡高興。關尚文喜笑顏開地說:「像這樣的稻子,一畝少說也打一千三百斤出頭,如果不被雪埋上,西山島今年又是個豐收年,明年的日子就更好過了,要被雪埋上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正在這時關尚琦和關如中等人從稻田里出來,見場長和三哥在一起,笑著迎了上來。場長見了忙說:「七叔,你看你們的水稻可以收割了嗎?」

    「快了,我看大部分已經成熟,本想開機收割,但籽粒水分過大,不宜機械收割,像這樣的好天氣,再過一兩天,便可直收。我們正查看成熟情況,馬上組織人打割道,準備開機。」關尚琦高興地說。

    「七叔哇!這天氣和咱作對,據氣象部門預報,西伯利亞寒流馬上就到,同時還帶來大雪,恐怕天氣不允許咱按部就班的進行收割了。你們看有什麼辦法預防大雪呀!」王場長焦慮地說。「我這剛上任不久,對農業生產沒有經驗,七叔你可得幫我出主意呀!」

    「啊?又是早雪?這十月初的雪,不可小看,弄不好風夾雨雪下起來沒完,這豐收的莊稼可就全完了。水稻又是矮棵易倒伏作物,雨雪一拍就是不被雪埋死也難收回,損失可就大了!」關尚琦一聽有雪,本來興高采烈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焦慮起來。

    「七叔別急,你看有啥預防的辦法?」王茹傳場長看琦叔的樣子心裡也沒底了。

    「唉!蒼天無情,怎樣預防啊?當務之急就是趕快把水稻全部撂倒,打捆集堆,盡量在大雪到來之前把堆集完,這樣還能減少損失。」關尚琦果斷地說。

    「好!就按七叔的辦法,分場全力以赴,人機齊上,立刻投入收割集堆之中!」王場長說完,和於琳琳回分場進行部署。

    實驗農場的農戶,職工,投入到緊張的收割之中。但是,不少人對場長關尚琦的指示並不理解,這大好的天氣說有大雪,就是有也得過幾天才到,水稻還沒有歸圓,忙著都割了,這不影響等級嗎?抱著僥倖心理所以動作遲緩。關尚琦一見心裡著急,這樣磨磨蹭蹭地幹,得割到啥時候去呀?多次在大小會上說,但效果不大。本想讓大學生幫助收割,可是,如今的實驗農場與教學脫鉤,校長與場長各自為政,教學任務不能耽誤,根本不管農場的事。第二天天氣突變,空中已佈滿了烏雲,下午變冷並下起小雨。

    關尚文再也坐不住了,來到實驗農場水稻田,見因天下小雨,地裡的收割已經有不少人停止了,關尚琦正在向稻農發火,催促抓緊時間收割,看哥哥來了便發起了牢蚤:「三哥你看這些人真他奶奶的氣人,讓他們收割就是不聽,給自己幹活還磨洋工,下點小雨就停工,這要下起來不停可怎麼辦?」

    「唉!必須抓緊時間收,下雨也得收,北大荒人都知道:『小雨怕北風,風到雨不停;雨後來大雪,一直到封凍。』這要下到封凍,到手的糧食還想要嗎?」關尚文對七弟說,很多稻農聽老校長這麼說,這回也急了,穿上雨衣馬上冒雨收割。

    尚琦一看笑著說:「還是三哥說話管用,我急得火上房,他們就不著急。唉!就是這麼干也怕來不及了,人手太少了。」

    「你怎麼不找念文讓學校幫忙啊?」關尚文不解地問。

    「唉!三哥呀!如今這教育基地,不像你當校長的時候統一領導。你一呼百應什麼事都好辦。現在是大學,小學,校辦農場。都是各自為政三個支部互不干涉,我那有權調動大學生啊?」關尚琦無可奈何地說。

    「嘿!怎會這樣?不行!我找念文去。」關尚文說著向大學走去。

    「爸!你老不在家休息,冒雨來有事嗎?」馮念文一見關尚文來了,氣色有些不對,忙關切地問。

    「你的校辦農場不要了?眼看著到手的糧食,你不管不問,你怎麼向校辦農場的人交待?」關尚文嚴肅的開門見山地說。

    馮念文還沒見過乾爸對自己這麼嚴肅過,委屈地說:「爸!校辦農場主要由我七叔負責,他在各方面都比我強,我對生產一竅不通,不好多嘴呀!」

    「唉!念文你的想法我理解,但是,現在你七叔急得火上房,眼看豐收的糧食就要被大雪埋在雪裡,可人手不夠又不好向你張嘴要人幫忙,你應該多為農場想想啊!」關尚文的臉變和藹了,語重心長地說。

    「啊!有這等事?爸你說我該怎樣幫我七叔?你說吧我一定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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