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風雨路  第6卷 9.狗眼看人低
    「這……」關尚文不好再說什麼了,他知道是剛才自己的感情流露,傷了蘇艷梅的心。沉默了好一陣又說:「對不起,讓你傷心了,我相信,在我們今後共同工作中,會加深我們之間純真的感情的。滄桑的歲月,在磨煉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啊!」

    這時,一輛轎車停在操場邊,關尚文忙迎了上去。關尚權從車上下來了。

    「哥哥!有事嗎?」  

    「我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尚文哪!又有新任務了,咱到辦公室說吧。」

    「哥哥有什麼新任務?這剛開學還沒走上正軌,可別再有教學以外的事。」 關尚文向哥哥說。

    「哈哈,尚文哪!你怕了?原來你這個校長只是空有虛名,如今可是養漢老婆坐飛機抖起來了。不但進了第一流的教學大樓,學生人數已經超過場直小學,又是墾區獨一無二的特級教師,享受專家教授待遇。不給你加碼填任務讓我找誰去?有能力你就甩開膀子給我幹吧!這也是給咱老關家爭口氣。」關尚權笑著對弟弟說。

    「哥哥你可別這麼說,這就夠我受的了。讓別人聽到你這話,更嫉妒了,讓我工作都不好做。「

    「管他呢!我弟弟一心為北大荒賣命快半輩子了,至今連個黨員都不是,有些人揪住歷史問題百般阻攔,如今不是他媽的運動,在政治上你解決組織問題,在社會地位上就得提高!你趕快抓緊時間,自己挑選一個,準備給專教授的住宅樓,搬進去一心抓教育。」

    「那怎麼行,樓還沒分,專教授還沒來,我先搬進去這些老師還不反天?還是等都搬進去我再搬吧。」 關尚文搖頭說。

    「那好,反正科技樓也已經完工,你就快分下去,該搬的搬,拖得時間越長事越多,前怕狼後怕虎什麼事也幹不成!」

    「可是不好分哪!都想要好樓層,那不好的樓層分給誰去?」

    「真他媽了巴子邪門!你們過去住草拉房,地窨子,馬架子怎麼就沒這些事?如今條件好了,要住高樓了,反倒來事了。」關尚權有些生氣地,「尚文我告訴你這樣分,原則按教師級別,特級教師和專家教授分高等級的不交房款,農場和開發區各負擔百分之五十;高級和一級教師按第二等,自己交房價的百分之三十,其餘的由農場和開發區分別負擔;二三級教師和老教師為第三等,自己交房價的百分之五十,其餘的由開發區負擔;最後是其他教師想住樓可以,自己交百分之六十,其餘的開發區承擔。這些房款,每月由工資和獎金裡扣。其他工作人員,暫不解決住樓問題。」

    「哈哈!好辦法,不過哥哥你得出個文件,我好有依據,不然眾口難平啊!我可沒時間去跟大家婆婆媽媽的。」

    「好,明天就把分樓方案給你,分完後好準備迎接專家教授,迎接第一批大學生。」關尚權又笑著說。

    「什麼?不明年七一開學嗎?現在忙啥?」 關尚文驚訝地問。

    「這就叫出殯接生嫁閨女,紅白喜事一齊來。咋熱鬧咱咋干!如今農場的第二次開發,旱改水已成定局。但是農場在這方面極缺乏人才,咱的大學教學樓已經建成,配套工程也接近尾聲,所以上級要求咱們,提前招收水田開發大專班,農場將選各單位青年到這裡學習,以適應水稻開發的需要。要求今冬開學,兩年後充實第一線。這是對咱的又一次考驗。」

    「我的哥哥呀!這樣的事你也敢答應?大學在匆忙中開學,師資,教材都沒到位,實驗農場還沒落實,領導班子還沒健全,光憑我一人不是要我的好瞧嗎?」 關尚文叫苦不迭。

    「嗨嗨!尚文哪,能者多勞嘛!教材已經不成問題,『邊疆農大』新編的水田開發教材,優先供咱使用,並派兩名教授來這裡任教;實驗農場董事會議研究決定,將黃花島所屬的三隊歸大學試驗基地,承包的費用也劃給學校,以後的經濟效益歸你們使用。後來的水稻戶,盡量安排到你們這裡,歸你們管理;至於領導班子問題,一直沒定下來是有原因的,現在定下來了,我們已經與農場黨委協商決定,先成立西山島大學黨總支委員會,屬西山島特別黨委直接領導。由你任校長兼黨總支書記,孔祥禮任副書記兼試驗農場場長……」

    「哎哎——我說哥哥呀!你這不是胡來嗎?我的組織問題懸而未決,是個民主人士,怎麼能當總支書記?這不是拿我開心嗎?」 關尚文有些氣惱的質問哥哥。

    「尚文你別生氣,這是個原則問題,哥哥也不敢開玩笑。西山島學校一直沒有任命校長,想辦大學又沒有組建領導班子,這關鍵是你的組織問題沒有解決!據場領導宋書記和王場長介紹說,早在運動前被車碰傷後,你的申請已經被通過並批准。但是,隨著運動的開始,極左思潮將你捲入政治漩渦中,組織問題成了泡影;以後又受殘餘思想的影響,加上有些人的歪曲,和你在感情上的糾葛,被個別人抓住當成話柄,這就使你的問題成了難題。」 關尚文嚴肅地說。

    「哥哥!你別說了!不提起往事工作還有勁,提起往事我心灰意冷。已經快奔四十的人了,也不再強求什麼,做個民主人士一樣能盡力,何必再去想那渺茫的事,還是實實在在的鑽學術吧!」

    「不!尚文今天我的話可不光是哥哥的話,我是代表兩級黨委在和你談話。你過去的一切表現,不論場領導還是西山島領導,以至百湖的基本群眾,都說你各方面都合格。就連一直從中阻撓的個別人員,最近的態度也大有轉變。所以你的組織申請已經通過了,為便利工作,兩級黨委都提前開會,專門討論了你的組織問題,已經批准你為加入,並代理西山島大學總支書記,等你的預備期滿,便成為正式書記。」

    「這……難道你說的是真的?」 關尚文眼中已流下了淚水。

    「是的,我的好弟弟,你幹得好!我為有你這樣的弟弟高興,你的書沒有白念。」 關尚權緊緊地握住弟弟飽經滄桑的手,親自為他擦去眼淚。

    「哥哥,這匆忙中辦大專班,實在是力不能及呀,咱西山島無這方面的人才,我也是連想都不敢想。一旦開班,收不到預期的效果,到正式開學時,恐怕連學生都招不來,辦大學就成了空話!」關尚文憂慮地說。

    「沒關係,萬事起頭難,任何事情都是在實踐中摸索經驗,慢慢也從中,就學到了管理的經驗。更何況農場大力支持,人力物力從多方面解決,這起大專班的開學,為今後的正式開學積累經驗,你又怕啥?」

    「是啊!事到如今怕也沒用,只好硬著頭皮從干中學了。」關尚文終於答應下來。他又問道:「那農大的教授什麼時候來?上次我去農大聯繫聘請教授,他們好像還要提什麼附加條件,見我是個小學校長,沒把我放在眼裡,三言兩語就把我打發回來了。見我開著高級轎車到農大,引起一片譏笑。唉!沒有名望地位,想辦什麼事難那!」關尚文深有感觸地說。

    「嗨嗨!現在有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光他媽的看文憑,看地位,要講真本事狗屁不是。有些人是狗尿苔長到金鑾殿上——是地方,離開這些人辦事還真難。」 關尚權氣憤地說。

    關尚文聽哥哥這麼一說,笑了:「也不能怪人家,誰讓咱沒念大學,沒人家會往上爬呢!」

    「現在有些事腦袋就得活,不然辦事會處處讓人耍。最近農場宋書記為咱大專班的事,專門去了農大,他們答應派教授來講課,提供教材,同時還要招收其他農場的進修人員,到這裡來學習。」

    「那好哇!這對咱的支持不小哇!農大夠意思。」關尚文高興了。

    「好?好個屁!他們有他們的算盤,想當婊子,還要豎貞節牌坊!他們是想名利雙收!咱宋書記也不是吃乾飯的,一聽這些來個針鋒相對。」

    「呃?那不是很好的事嗎?哥哥你怎麼這麼說?」關尚文不解地問。

    「你想想,當前墾區在旱改水上,下了多大的力氣,這方面的人才奇缺,不正是學校抓生源的好時機嗎?而農大無暇去抓,我們這一開學,他們正好利用我們的學校,大撈一筆,即收了學生,又不用費他們的勁,怎會不願意?」

    「還有這些名堂?」關尚文自言自語地說。

    「這還不算,他們的教材,平時賣給誰去?借此機會可以大量推銷,還可以撈一把。如此有利可圖的事,他們只派兩名教授便可解決,這樣的事誰不想幹哪?」

    「哈哈!他們的算盤我可看不出來,原來校園裡也有這些名堂。那宋書記怎麼與他們協商的?」

    「咱宋書記平時不哼不哈,但辦事可一點也不含糊,他一聽這些,便說既然農大難以幫忙,那就算了。水稻班開學,墾區的進修人員,已經有不少單位向我們打招呼,我們怕接納不了,難以再收你們的學生;教材如果你們有困難,我們可以和北京農大聯繫,反正他們已經答應,派教授來我們學校講課,用他們的也行;我們是考慮咱都是墾區單位,常言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你們有困難,我只好去找外人了。宋書記說到這裡,起身就要告辭。農大的人一聽,忙留住宋書記,生怕他走了,說咱都是墾區的單位,事情好商量。宋書記聽到這便答應用他們教材,聘用兩名教授,不帶學生。幾經協商終於達成協議,帶二十名學生。其他全按宋書記提出的辦,這才定下來了。」

    「那帶多少學生有什麼關係?學生多了對咱有何不好?」關尚文問。

    「嗨嗨!你想一想他們招收學生,到咱們這兒讀書,他們收學費,畢業是他們的畢業生,讓咱們替他們做嫁衣裳,咱這叫辦學嗎?」

    「沒想到這裡還有這些名堂,多虧我去農大沒與他們拍板,不然我哪知道這些。」

    「你去一趟農大,回來一肚子氣,場教委牟書記都向宋書記說了,他一聽才親自去農大,不但定下了條件和辦學方案,還為你挽回面子。弄得他們很尷尬。」 關尚權笑著說

    「呃?怎麼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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