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風雨路  第4卷 3.三花血淚
    「怎麼?為什麼?難道有人欺負她們倆?」關尚文不解地問。

    「何止欺負哇?哎——你看了我大姐的日記,哪記的是血和淚,仇和怨哪!本來我的姐姐們都到了成家的年齡,可是……」她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關尚文痛苦地搖搖頭,「難道真有人做出禽獸不如的事?為什麼不告他?」

    「告他?能告倒人家嗎?沒等你告,已經成了破鞋,勾引男人。如果告,還不成了腐蝕幹部,拖幹部下水?破壞幹部家庭嗎?那我們三姐妹還有容身之地嗎?」

    關尚文氣得咬牙切齒,沒想到在這千里荒原的軍墾農場,也有這樣的不平事。

    「所以我大姐不讓我到機關,勸我二姐忍,認命吧,好歹欺負她的還是小伙子。將來也有個歸宿。可我大姐為了我們卻忍辱發奮哪!」牟春妞說著說著,摟住關尚文,臉貼在他的臉上。

    關尚文無話可說了,心裡一陣絞痛,自己的戀人岳蘭、趙淑香,不也是有苦難言嗎?想到這些,心裡一陣難受,輕輕地推牟春妞。低聲說:「春妞姐,別這樣,我也不是個好東西,可不能再敗壞了你的名聲啊!」

    「別,別推我。這樣我有安全感,享受感。如果我身邊有你這樣的男人,誰還敢調戲我呀?」說著,輕輕地吻著關尚文。

    關尚文的淚往心裡流,又不敢過分地推開她。只好一聲不吭,輕輕地撫摸她的秀髮,任她親吻。良久,牟春妞心情開朗了,這時,關尚文已經想好,「春妞姐,你把我當成小弟弟吧,我需要有關心我,體貼我的姐姐,我的心已經交給了我的同學,我不能對不起她,也不能毀了你的青春哪!」

    「好!我的好弟弟,是個好男子漢。我真羨慕你的同學得到了你的心,恨咱相見太晚,能做你的姐姐,也是我們的緣分。」說著坐起來,二人對視著,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弟弟,但願你早日和你的同學團聚,在荒原成家。」牟春妞鄭重其事地說。

    「姐姐,希你保重,能給我找一個知疼知熱的姐夫。」關尚文發自內心地說。

    就這樣,友情替代了萌動的戀情,成了荒原上的異姓姐弟……

    「尚文哪!不是姐姐我發濺,你還不知道作為一個女孩子多難哪!」牟春妞抽嚥了一下,「我也是個成熟的女孩。見什麼都不會動心,但是親眼見男女之事,能受得了嗎?」

    「怎麼?有這種事?」關尚文吃驚了。

    牟春妞羞紅著臉點點頭。說:「有,而且不是和別人,就是和大姐呀!有一次,我下班早了,見一個男人,將大姐按在炕上又親又啃,全身無處不被他摸個遍。姐姐緊閉雙目,一聲不吭,手卻緊緊地攥那人的東西,我進屋進不去,想走又走不開,生怕驚動了他,被他凌辱,只好閉目站在門後。等那人走了,姐姐哭著穿好了衣服,我才進屋。進屋後,我裝作不知道,幫姐姐擦淚,我強忍淚水對姐姐說:『姐姐,好好的又哭啥呀?你讓我和二姐堅強,你卻偷著抹眼淚。』姐姐卻指著鋪上濕漉漉的東西說:『他又來了,已經把我當成玩物,但他妄想占咱女孩的東西,不會讓禽獸玷污,就是折磨死我,他也休想得逞。為了你們倆,我不能死,我要他自食其果。你記住,不是情投意合的男人,千萬別接近,免落我的後果呀!』你想想,尚文弟,我一個十八九的姑娘,能受得了這個嗎?所以弟弟你理解我才行啊!你能原諒姐姐嗎?」

    關尚文深深地點點頭,輕聲說:「人之常情,怎能怪罪?愛到深處是真情,你如果相信我這個弟弟,危難更親哪!」說著,將他攔在懷裡,輕輕地親了一下。「互相體貼,互相關心吧。姐姐你說的他究竟是誰?我想辦法為大姐報仇。」

    「這……姐姐不讓,還得靠……」牟春妞說著,撫摸著他健壯的胸脯……

    門外有腳步聲,二人趕緊分開。

    大姐端著一盆魚進來了,見妹妹坐在炕沿上梳理頭髮,關尚文站在窗台前一聲不吭,見二人尷尬的樣子,說:「春妞你去把桌子拿來,叫你二姐來,順便把飯打來,咱和尚文一塊吃。」

    春妞見沒到開飯時間,就安排自己幹這幹哪,這是有意攆走自己。不情願地看了一眼關尚文,走了。

    「你糟踏我妹妹了?」牟春丫面容嚴肅,直接了當地說。

    關尚文搖搖頭,低聲說:「我讓她當我乾姐姐,我要胡來,還是人嗎?」

    「樓她了?摸她了?」春丫又一句跟一句地問。

    關尚文本想否認,但不知為什麼竟點點頭。

    「挺誠實,如果你打算娶我妹妹,我不多管。如果不能,我希望可憐可憐我們三姐妹,千萬別毀了我妹妹呀!行嗎?」牟春丫含淚輕柔而羞怯地說:「我們三姐妹難哪,你已經看了我的日記,在有些人眼裡,我已不是純潔的姑娘,而是殘花敗柳,我心中的苦惱跟誰去說?為了我的妹妹,我要活,要活個人樣!我忍辱奮進,為的是有出頭之日,我經常無緣無故地發火。拚命地工作,是為了壓抑心中的傷痛。你是個好青年,我妹妹對你一片情深,但知道你有心上人,所以明知和你無結果,也願和你接觸,為此我更擔心,我小妹妹太單純,沒什麼文化,和你在一起,難以自控啊!」邊說邊走到關尚文面前,幫他梳理被妹妹弄亂的頭髮,「我已無所謂,如果你難以控制自己,我可以陪你……」

    「大姐,感情是難以代替的,但不道德的慾念,不但會毀了自己,也會毀了別人。我與我同學之間,已留下終生的創傷,怎能再害別人?」關尚文愧疚地說:「我既認春妞為姐姐,你是她的親姐姐,不也是我的姐姐嗎?為弟怎能做禽獸不如之事?如果我對大姐不敬,再作出無恥之事,有何面目活在人間哪?」關尚文淒然地說。

    「好!說得好!不怪我妹妹對你敬重,原來你如此仁義。從今以後,我認你為弟弟了。」牟春丫感激地說。她疼愛地梳理著關尚文的頭髮,歎口氣又說:「姐姐原以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為了自己一時的快欲,不管後果,沒想到弟弟會有如此胸懷。我不怕弟弟笑話,我就是被比我大二十多歲的男人所欺負,已經使我的名聲變壞。我用我拚命的工作,掩蓋對我的羞辱。儘管他把我當作洩慾的工具,但我現在還不能得罪他,我就忍,我有一個信念:哪怕有一雙骯髒的手,也要保住我純潔的身。至於名聲,各方面的努力,多為他人辦好事,幹好工作,人們會同情我,理解和原諒我。一旦有出頭之日,毀的不是我,是他自己。」

    聽了牟春丫的話,關尚文既佩服又驚異,但他不明白,這骯髒的手,純潔的身,怎麼解釋?這可能嗎?那要忍受什麼樣的煎熬哇?

    牟春丫從關尚文的態度,看出他疑惑之情,便紅著臉說:「文弟,我的話不會有人相信,但我心中明白,說什麼我不在乎,我至今仍是女兒身。」說著,大膽地抓住尚文的手,輕聲說:「你可以檢查,不遇我知心之人,怎能讓禽獸玷污?」邊說邊把他的手引向自己。

    「大姐,別……別這樣!我也是個男人,我不能毀了我和姐姐之間的友情啊!」關尚文的手觸到危險之處,渾身一顫,急忙往回抽,但被牢牢地抓住……

    「弟弟!你想我得忍多大的苦痛才能保住哇?」牟春丫剛毅的臉上,已掛滿了淚珠。顫聲說:「每次我只有厭惡和噁心,只有冷漠,沒有心情,可今天不知為什麼,強烈的慾念襲擊著我,這也許是過分地壓抑地爆發吧……原諒姐姐……」她的嘴慢慢接近了關尚文……

    「姐姐,是我不好,碰了我不該碰的地方,摸了我不該摸的,這不會影響姐弟情吧?」關尚文的手不離她的身,輕輕地說。

    「傻弟弟,是姐姐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但你放心,姐弟總是姐弟,謝謝你,給我的溫柔,給我的撫慰,如果你有意,我無怨言……」牟春丫擦了擦手,羞澀地說:「那個老東西,如果像你一樣,我也難保純潔呀!他只為自己,不理解女人,枉費心機,沒想到你竟是情意中人,不怪……」下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

    「大姐,你說的他是誰?為什麼不告訴我?我要為姐姐出這口氣!」關尚文氣憤地說。

    「文弟,我不能告訴你,你鬥不過他,也沒有必要和他鬥。說句實在的,他還真不是個壞人,只是個色迷。他總有一天自己毀在這色字上。咱還得靠人家有出頭之日。沒必要小不忍,而使自己身敗名裂。」

    關尚文聽了,無話可說。良久,又說:「你的遭遇令我氣憤,你的堅韌令我佩服,可你不告訴我,讓我怎麼安心哪?」

    「弟弟呀!你不要過問此事,他也沒佔到我的便宜,將來你會知道我不讓你過問的原因。哎!你記住,人生只有忍耐,才會有明天哪!」

    牟春丫的話,使關尚文信服,沒想到這個只有四年文化的姑娘,這樣懂人生的哲理。

    「大姐,聽了你的話,我深受啟發,沒想到你有如此心計,有如此胸懷。」

    這時,牟春妞、牟春妮來了,打來了飯,姐弟四人親親熱熱地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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