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經過一個月的悉心調理,許致遠身體上的傷口已漸漸癒合,終於能行動自如了。
雨後的陽光耀眼燦爛,照射著別緻舒雅的小院子,讓人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和愉悅。
小院子別緻小巧,空空曠曠,乾乾淨淨,寂靜無聲。
小院子裡有三間房間,最左側的房間是廚房,剩下的兩間為客房。
中間的房間裡佈置的非常簡單,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房間裡,投射在桌子上的寶劍上,發出燦爛的光芒。
許致遠心如刀割,臉色慘白,精神還算不錯,端坐在桌子旁,凝視著窗戶上的窗花發呆。
段惜雪瞧著許致遠慘白的臉色,不由暗自長歎了一聲,緩緩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若有所思道:「許公子只管放心,憐蕾妹妹冰雪聰明,一定不會有事的。」
許致遠收回思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段惜雪甜甜笑了笑,將茶水遞給許致遠。
許致遠喝了一口茶,將整個房間掃視了幾眼,溫聲道:「致遠謝謝段姑娘這段日子裡的悉心照顧,」
段惜雪微笑道:「只要許公子的身體能復原,惜雪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許致遠道:「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段姑娘的救命大恩,致遠沒齒難忘。」
段惜雪道:「許公子客氣了。」
許致遠凝視著桌子上的寶劍,想了一想,若有所思道:「段姑娘,雲姑娘怎麼還不回來?」
段惜雪臉色微變,頓了一頓,連連微笑道:「許公子不要擔心,這是一個人煙稀少的小鎮,憐蕾妹妹一定不會有危險的。」
許致遠道:「張盟主不幸遇刺,武林必定會亂作一團,看來江湖又要有一場腥風血雨了。」
段惜雪道:「他對武林真有這麼重要嗎?」
許致遠道:「至關重要。」
段惜雪道:「我不懂。」
許致遠道:「段姑娘不懂什麼?」
段惜雪眉頭微皺,淡淡道:「我雖然不是什麼江湖人,但我也知道江湖是一個你殺我我殺你刀風劍雨的險境,在這樣險惡的環境中行走生存,不管你多麼的厲害,但總有一天會不幸身亡。」
許致遠道:「段姑娘所言甚是,江湖人過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段惜雪道:「每個人都有不得志的時候,也都有得志的時候,今天也許你是宰割別人的刀俎,但明天你就有可能變成任人宰割的魚肉,既然選擇了江湖,大家就應該坦然的面對死亡。」
許致遠心裡一震,驚訝地注視著段惜雪,一時之間,好像完全不相信這話是從一個弱不禁風的姑娘口中說出來的。
段惜雪不動聲色,接著道:「你得志的時候,能殺別人,別人得志的時候,自然也能殺你,弱肉強食,這本是再合理不過的生存規律。」
許致遠讚賞地點了點頭,苦笑道:「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合理的生存規律。」
段惜雪看著桌子上的寶劍,一字一字道:「既然大家都過著朝不保夕的危險日子,就應該好好的珍惜自己活著的美好時光,又何必去拚死拚活呢?」
許致遠道:「活著固然不錯,但和名聲地位財富比起來,人們情願犧牲自己的性命。」
段惜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許致遠道:「是的。」
段惜雪道:「難道張一刀就是這樣的人?」
許致遠道:「或許是,或許不是,但不管是不是,他都不應該輕易而死。」
段惜雪驚訝道:「為什麼他不能輕易而死?」
許致遠堅定道:「因為他是江湖群豪心中公認的武林盟主。」
段惜雪道:「難道武林盟主就不能死?」
許致遠道:「人人都能死,但武林盟主最好不要輕易而死。」
段惜雪驚愕道:「為什麼?」
許致遠道:「就好像皇帝是天下的領導者一般,武林盟主就是武林群豪的領導者。」
段惜雪道:「那又怎麼樣?」
許致遠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桌子上的寶劍,若有所思地端詳著,一字一字道:「雖然皇帝和武林盟主都是人當的,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當好皇帝和武林盟主。」
段惜雪眼神微動,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張一刀之所以能成為武林盟主,是因為他有過人之處了?」
許致遠點頭道:「恐怕是的。」
段惜雪道:「他有什麼過人之處?」
許致遠道:「張盟主為人孤傲,刀法孤高,是一個百年不遇的心高氣傲的刀客。」
段惜雪道:「這就是他的過人之處?」
許致遠道:「恐怕是的。」
段惜雪道:「為人孤傲,刀法孤高,心高氣傲的刀客,江湖中恐怕不止張一刀一個吧?」
許致遠道:「的確不止。」
段惜雪道:「既是如此,那許公子為什麼說這些是張一刀的過人之處呢?」
許致遠表情嚴肅,一字一字道:「為人孤傲,刀法孤高,心高氣傲的刀客,江湖中雖然很多,但真正能做武林盟主的人,除了張盟主以外,恐怕再也找不出一個人來。」
段惜雪詫異道:「為什麼?」
許致遠看著段惜雪,斬釘截鐵道:「春秋戰國時期,百家爭鳴,諸侯爭霸,各自雄踞一方,為什麼到最後統一天下的會是秦始皇?」
段惜雪不解地注視著許致遠,一時參悟不透他話中的玄機。
許致遠正色道:「秦始皇之所以能統一六國,除了他聰明絕頂、知人善用、審時度勢以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必不可少的。」
段惜雪道:「什麼原因?」
許致遠道:「心狠手辣。」
段惜雪驚愕道:「心狠手辣?」
許致遠道:「心狠手辣。」
段惜雪道:「這好像不是一個值得讚賞的條件?」
許致遠道:「這的確不是一個值得讚賞的條件,但一個統治者要想使自己的國家長治久安,除了要頒布一些興民利民的惠民政策以外,還應該採取一些強硬的手段來維護社會的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