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惜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許致遠一字一字道:「雖說心高氣傲、心狠手辣的人讓人膽戰心驚,也非常難以相處,但這樣的人卻有常人不能擁有的震懾力,是非常適合統治國家,非常適合領導武林的。」
段惜雪想了一想,覺得許致遠說的頗為有理,連連點頭道:「許公子說的不錯,張一刀的確有常人所不能及的長處,如若不是的話,他又怎麼能把神刀門發展成為當今武林中實力最大的門派呢?」
許致遠長長歎息道:「這就是我說張盟主一死,江湖必定又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的原因。」
段惜雪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許致遠,臉上掠過幾絲擔憂,嘴唇微微動了動,本想說些什麼,但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二)
陽光已經升至中天,但雲憐蕾還遲遲沒有回來。
許致遠凝視著窗戶耀眼的陽光,神色擔憂,擔心道:「段姑娘,雲姑娘遲遲沒有回來,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吧?」
段惜雪心裡也特別擔心,勉強笑道:「應該不會出事吧。」
許致遠心裡一震,追問道:「應該是什麼意思?」
段惜雪臉色慘淡,淒然道:「應該的意思就是也許。」
許致遠目不轉睛地盯著段惜雪,好像察覺到了一些異常,一字一字道:「段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隱瞞著我?」
段惜雪吃吃微笑道:「許公子多慮了,我怎麼會有事隱瞞許公子呢?」
許致遠道:「真的沒有?」
段惜雪道:「真的沒有。」
許致遠道:「真的沒有?」
段惜雪道:「真的……真的沒有。」
許致遠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段惜雪急忙幫許致遠倒了一杯茶,欣然道:「許公子只管放心,憐蕾妹妹聰明絕頂,一定會化險為夷的。」
許致遠神色一動,頓時就聽出了段惜雪話中的隱情,吃驚道:「化險為夷?」
段惜雪眼珠子靈機一動,立刻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憐蕾妹妹聰明絕頂,就算是真的遇上了什麼小小的危險,也一定會平安無事,化險為夷的。」
許致遠道:「真的嗎?」
段惜雪道:「真的。」
許致遠道:「小小的危險也能用化險為夷四字形容嗎?」
段惜雪道:「再小的危險也是危險,既然是危險,自然就能用化險為夷來形容。」
許致遠若有所思地觀察著整個房間。
段惜雪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意味深長地出了一口氣。
房間裡一時陷入了安靜。
過了一會兒,許致遠好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目不轉睛地盯著段惜雪,一字一字道:「段姑娘,這是什麼地方?」
段惜雪嫣然道:「這是一個偏遠的小鎮。」
許致遠道:「偏遠的小鎮?」
段惜雪道:「是的。」
許致遠道:「離太原城遠嗎?」
段惜雪道:「不是很遠。」
許致遠道:「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
段惜雪道:「為了許公子能安心養傷。」
許致遠道:「只有這一個原因嗎?」
段惜雪臉色微變,想了一想,一字一字道:「不是,但這卻是最主要的一個原因。」
許致遠看出了段惜雪的遲疑和猶豫,不動聲色,溫聲道:「段姑娘,我想聽一聽那些不重要的原因,行嗎?」
段惜雪猶豫道:「這……這……」
許致遠道:「難道段姑娘不方便說?」
段惜雪道:「不是不方便說,只是……只是……」
許致遠道:「只是什麼?」
段惜雪勉強微笑道:「這是那些原因無關緊要,許公子不知道也沒什麼。」
許致遠盯著段惜雪如秋水一般迷人的雙眼,半信半疑道:「真的是這樣?」
段惜雪的喉嚨裡就好像塞滿了魚刺,一時啞然,急忙轉移視線,避開了許致遠堅定自若的雙眼。
許致遠好像明白了一切真相,直視著桌子上的寶劍,眼裡帶著淒涼懊悔的表情,意味深長道:「我是一個不祥的人,不管是誰,只要和我在一起,就會受到痛苦的牽連。」
段惜雪急忙抬起頭,盯著許致遠,微微搖了搖頭。
許致遠道:「即使段姑娘不說,我也知道另外的原因。」
段惜雪道:「哦?」
許致遠道:「你們之所以帶我來這個偏僻的小鎮,主要的原因並不是為了讓我安心養傷,而是為了保住我的性命。」
段惜雪心裡一驚,失聲道:「許公子怎麼會知道?」話音剛落,急忙改口道:「許公子多慮了,我們來這裡,真的只是為了讓許公子安安靜靜的養傷。」
許致遠道:「你們的救命大恩,致遠感激不敬,但你們萬萬不該如此糊塗的。」
段惜雪道:「糊塗?」
許致遠道:「是的。」
段惜雪道:「難道許公子認為我們不該躲在這裡?」
許致遠道:「不是。」
段惜雪驚訝道:「那許公子是什麼意思?」
許致遠歎息道:「兩位姑娘心地善良,救人苦難,許致遠敬佩不已,但兩位萬萬不該為了救許致遠的性命而東躲西藏、提心吊膽,更不應該讓你們自己的生命也受到威脅。」
段惜雪欣然道:「我們不會有事的。」
許致遠耳朵微動,隱隱約約聽到一點兒動靜,急忙拿起寶劍,緊緊握著,黯淡道:「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別說是像段姑娘和雲姑娘這等單純如水的姑娘了,縱然是常在江湖中行走的老江湖,恐怕也不能化險為夷。」
段惜雪胸有成竹,嬌聲道:「許公子只管放心,這裡非常隱蔽,絕對不會有人找來的。」
(三)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陰測測笑道:「是嗎?」
段惜雪心裡一凜,臉色突變,倒吸了口冷氣,急忙向院子裡望去。
許致遠神情不變,緩緩站起來,若有所思道:「這個世上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不管這個地方有多麼的隱蔽,但總是會被別人找到的。」
段惜雪膽戰心驚地看著許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