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惜雪神情焦急,柔聲道:「守備這麼森嚴,恐怕連一隻小鳥都難飛進去,我們怎麼才能進去呢?」
雲憐蕾微微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我們一定能進去。」
段惜雪道:「看他們面無表情、不驚不慌的樣子,好像許公子根本就沒有來過這裡似的。」
雲憐蕾道:「有這種可能,但也有另外一種可能。」
段惜雪道:「什麼可能?」
雲憐蕾道:「據我所知,這神刀門之所以能成為天下第一門,除了他們的門人武功高深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的管理和分工非常的明確。」
段惜雪道:「什麼意思?」
雲憐蕾道:「張一刀實行的是責任到人。」
段惜雪吃驚道:「責任到人?」
雲憐蕾輕輕點了點頭,指了指那四個手握鋼刀的漢子,一字一字道:「就拿這四個守門的漢子來說吧,如若敵人不是經過他們這裡進入神刀門,縱然神刀門裡殺聲連天,他們都不能進去救援。」
段惜雪心裡一震,追問道:「為什麼?」
雲憐蕾鎮定道:「如若他們一旦進去救援,別的敵人就有可能趁虛而入,到那個時候,神刀門內外必定亂成一團。」
段惜雪靜靜地聽著。
雲憐蕾接著道:「不管是軍隊的交戰,還是武林人士的混戰,一旦一方的心裡發了慌,縱然他們的軍隊精銳無比,武功精妙無窮,他們都是非常容易被擊敗的。」
段惜雪感歎道:「張一刀果然聰明。」
雲憐蕾也有同感,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字道:「張一刀雖然是一代梟雄,但卻異常的聰明,在神刀門裡,只要你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你就會得到獎賞,相反,如若你亂了規矩,縱然你的出發點是正確的,縱然你為神刀門立下了大功,但你還是會受到懲罰。」
段惜雪凝視著那四個手握鋼刀的漢子,若有所思道:「看來張一刀的確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
雲憐蕾緊緊握著寶劍,若有所思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張一刀之所以會將責任分配到每一個人身上,或許就是因為他深深知道心亂必敗的道理吧。」話音剛落,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段惜雪心裡一驚,急忙跟上去,低聲詢問道:「憐蕾,你要去哪裡?」
雲憐蕾道:「去神刀門。」
段惜雪道:「難道你已經想到進去的方法?」
雲憐蕾道:「恐怕是的。」
一個矮小健壯的漢子鋼刀一展,攔住了雲憐蕾和段惜雪,冷冷道:「你們來神刀門幹什麼?」
雲憐蕾不驚不慌,臉上帶著甜美的微笑,嬌聲道:「我們是來找你家夫人的。」
矮小漢子道:「找我們家夫人幹什麼?」
雲憐蕾道:「我們是你家夫人的好朋友。」
矮小漢子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雲憐蕾咬的牙吱吱響,但臉上還是帶著甜甜的微笑,和段惜雪對視了一眼,想了一想,微笑道:「我們雖然不能給你證明,但你卻能證明。」
矮小漢子道:「我如何證明?」
雲憐蕾道:「你可以讓人去告訴你家夫人,就說『雲夢山莊』的雲憐蕾求見。」
矮小漢子道:「你等一等。」急忙轉過身,食指彎曲成鉤,輕輕吹了幾聲口哨,緊接著就有一個皮膚黝黑、同樣裝扮的漢子急匆匆從裡面跑出來,冷冷道:「熊老三,有什麼事情?」
熊老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雲憐蕾和段惜雪,冷冷道:「這兩個人是來找夫人的,你去通報一聲。」
黑漢子道:「她們可有憑證?」
熊老三道:「你就說有一個自稱是『雲夢山莊』的雲憐蕾求見。」
黑漢子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熊老三轉頭看著雲憐蕾和段惜雪,冷冷道:「兩位稍等片刻。」
雲憐蕾輕輕點了點頭。
熊老三又一次回到了自己先前站著的那個地方,臉上又沒有了一點兒表情。
段惜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四個漢子,低聲道:「憐蕾,王姑娘真的認識你?」
雲憐蕾搖頭道:「不認識。」
段惜雪道:「那你為什麼說這個憑據?」
雲憐蕾道:「她雖然不認識我,但我保證她一定聽說過我們雲夢山莊,也一定聽說過我的名字。」
段惜雪道:「為什麼?」
雲憐蕾道:「惜雪姐,這個你就不要問了,我保證我們一定能進神刀門。」
就在這時,那一個黑漢子又一次急匆匆跑出來,來到雲憐蕾和段惜雪面前,但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拱手道:「兩位姑娘請。」
雲憐蕾沖段惜雪笑了笑,疾步向神刀門走去。
段惜雪也疾步向前走去,但心裡卻暗暗想道:「這個黑漢子剛才冷漠如冰,現在的態度卻如此溫和,看來他已經解除了對我和憐蕾的警惕。」神色悠然,一面觀察著神刀門裡的環境,一面靜靜聆聽著神刀門裡的動靜。
(八)
神刀門裡到處都站著手握鋼刀、神色冷漠的漢子。
院子裡寂靜如晨,沒有一點兒聲音。
每走二十米,就換一個領路的漢子,每個漢子和前一個漢子交接的時候,都會說同一句話:「夫人的朋友。」
雲憐蕾瞧著這簡單的交接,就好像是見到了世上最最詭異的事情,心裡一驚,但臉上還是帶著甜美的微笑,暗暗想道:「神刀門果然名不虛傳,這樣嚴密的防守,別說是一個外人,就算是一個家人也未必能平安走進去。」
段惜雪看到如此嚴密的戒備,心繃得緊緊的,暗暗想道:「但願許公子沒有來這裡,但願許公子永遠都不要來這裡。」
找不到許致遠行蹤的時候,段惜雪擔心的要命,也急切想找到許致遠,但此時此刻,當她來到了神刀門,心裡卻又恨不得許致遠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這裡。
這也許就是愛情,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愛情。
就好像離別和相聚是一對矛盾體一般,真摯的感情也是一個複雜的矛盾體。
如若一個女人真心真意喜歡上一個男人,恨不得那個男人能一輩子待著她自己的身邊,生生世世陪著她,但一旦當她身處險境的時候,她又恨不得那個男人遠在千里之外,一輩子都不要在自己的身邊逗留。
這就是男女之間的感情,那一種癡男怨女一輩子都不能明白的,但如若他們一旦明白了,就一輩子都不求回報的真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