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航道:「我想聽你再說一遍。」
王紫翠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柔聲道:「致遠答應你要好好保護我,要讓我過上這個世上最幸福的生活。」
王遠航道:「還有呢?」
王紫翠道:「他說他會一生一世的愛我,一生一世的照顧我,要讓我變成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王遠航眼神如刀,撫摸著自己的寶劍,冷冷道:「結果呢?」
王紫翠道:「也許我現在還不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我相信致遠一定不會失言的。」
王遠航冷冷笑了笑,心中的怒氣小了一些,淡淡道:「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王紫翠道:「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王遠航道:「你過得真的很好?」
王紫翠道:「是的。」
王遠航四處掃視了幾眼,見房間不但狹小,而且還破爛,狠狠一拍桌子,冷冷道:「如若你過得很好,那你為何會孤孤單單的待在這裡?如若許致遠真的沒有對不起你,那你為何要神情沮喪、流淚哭泣呢?」
王紫翠心裡一震,內心泛起一絲淡淡的憂傷。
王遠航道:「你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王紫翠沉默了一會兒,微笑道:「我之所以流淚,並不是因為我傷心孤單,而是因為我心中一直在牽掛著致遠,牽掛著致遠的安危。」
王遠航冷冷哼了一聲,厲聲道:「不管你怎麼說,我今天都必須親手殺了許致遠。」
王紫翠生氣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王遠航道:「如若不是他,你一輩子都不會傷心落淚。」
王紫翠無奈地搖了搖頭。
王遠航道:「如若不是他,你肯定還會像以前一樣,每天都陪我歡歌笑語。」
王紫翠瞧著王遠航冷漠的表情,可怕的眼神,心如刀割一般疼痛,沉默了半響,話鋒一轉,柔聲道:「遠航,你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情?如若你實在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勸你還是早些離開這裡吧。」
王遠航冷笑道:「你要趕我走?」
王紫翠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王遠航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王紫翠為難道:「我……我……」
王遠航好像已經明白了王紫翠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緩緩站起來,一轉先前的冷漠強勢,溫聲道:「姐姐,我來這裡不是和你吵架的。」
王紫翠道:「我知道。」
王遠航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王紫翠道:「是什麼事情?」
王遠航眉頭緊鎖,臉上掠過幾絲悲傷,握劍的手微微顫抖,沉默了半響,低聲道:「姐姐,爸爸生命垂危,臨死前想見你最後一面。」
王紫翠心裡一震,閃電一般站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王遠航,吃吃道:「遠航,你……你說什……什麼?」
王遠航道:「爸爸生命垂危,臨死前想見你最後一面。」
王紫翠道:「你說的……說的是真話?」
王遠航道:「你說呢?」
王紫翠道:「你沒有騙我?」
王遠航道:「沒有。」
王紫翠道:「真的沒有?」
王遠航道:「真的沒有。」
王紫翠淚眼模糊,喃喃道:「可我……我……」
王遠航淡淡道:「你什麼?」
王紫翠淒然道:「我答應致遠要在這裡……這裡等他,如若我就這樣跟你回去了,他回來找不到我,我怕……我怕他……」
王遠航臉色一變,眼裡又閃爍著陰森恐怖的冷意,冷冷道:「致遠致遠,你心裡只有那個許致遠,難道就連爸爸的生死都比不上你對那個臭小子的一句諾言嗎,啊?」
王紫翠喃喃道:「我……我……」
王遠航道:「難道你不想回去見爸爸最後一面?」
王紫翠道:「我……我……」
王遠航道:「如若你想盡孝,就馬上跟我回去,否則你就待在這裡,永遠都不要再回天絕山莊。」
王紫翠滿臉淚水,緊緊撰著雙手,手心裡已滲出了冷汗。
王遠航道:「你到底回不回去?」
王紫翠在房間裡鍍來鍍去,來回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眼神一定,一字一字道:「遠航,我跟你回去。」
王遠航不動聲色,微微點了點頭。
王紫翠急忙來到桌子旁,拿起一支筆,拿出一張紙,柔聲道:「遠航,你先坐下等一等,等我留下一封信,我就馬上跟你回去。」
(四)
月色皎潔,繁星閃爍。
月亮懸掛在天空中,就好像是一雙孤獨的眼睛,正在默默地注視著大地的人情世故和悲歡離合。
這是一個安靜的小鎮。
小鎮名曰「忘憂鎮」,是甘肅古城裡一個安靜和平的小鎮。
今晚的忘憂鎮熱鬧非凡,人聲鼎沸,正是一年一度的「忘憂節」,
到處都點滿了燈籠,紅紅的燈籠將整條街照的明如白晝。
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微笑,燦爛幸福甜美的微笑。
二十個大漢舞著一條火龍從穿過街道。
人們立刻閃開一條路,歡呼起來,追逐著火龍。
街道上擺著各式各樣的玩具。
在一家麵攤前,擺著兩張桌子。
其中一張桌子旁,坐著一個人,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桌子上放著四碗麵和一把長劍。
他眼神堅定,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個完全都不在乎熱鬧的冷者,又好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看透痛苦悲喜的天上聖者,只是在專心致志吃自己的面,一口氣就吃下兩大碗。
火龍所經過的地方,頓時就會引起圍觀群眾的歡呼和追逐。
然而,當它來到年輕男子的身旁,年輕男子卻頭也不抬。
他好像不愛熱鬧。
他是一個非常專注的人。
不管幹什麼事情,他都非常專注,不求最好,只求更好。
火龍就快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