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已經吃完了三碗麵。
年輕男子不喜歡熱鬧,但火龍卻好像非常喜歡熱鬧,也非常喜歡刺激,突然之間,過去的火龍就好像是一道凌空劈來的驚雷,閃電一般轉了回來,龍頭直對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不動聲色,正準備端起第四碗麵。
一個手舞龍頭的黃巾大漢眼睛一聚,奮力將手中的龍頭向年輕男子擲了過去,而他就好像會戲法似的,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一把明晃晃大的鋼刀,揮刀向年輕男子砍去。
圍觀的群眾見舞龍的漢子手握鋼刀向年輕男子衝過去,不由心中大駭,驚慌所措,猶如驚弓之鳥,呼喊驚叫,倉皇而逃,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年輕男子不驚不慌,微微搖了搖頭。
火龍的頭砸在地上,並沒有砸到年輕男子。
舞龍漢子的鋼刀已離年輕男子只有不到一米。
年輕男子微微長歎了一口氣,沒有端起第四碗麵,右手用力一拍桌子,身體隨即就風馳電掣一般躍了起來,奮力向烏龍男子踢出一腳。
他的動作輕盈如燕子,皎潔如脫兔,流暢如流水。
舞龍漢子見年輕男子動作如行雲流水,不由心裡一驚,急忙轉向向後退去。
年輕男子冷冷笑了笑,向舞龍漢子的喉嚨抓去,身法矯捷,動作之快,無人能及。
舞龍漢子冷汗直冒,眼睛瞪得大大的,雙腳一軟,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年輕男子失望地歎了口氣,就好像老鷹抓小雞一般,一把抓住舞龍漢子的衣服,手上稍稍一用力,就將舞龍漢子輕輕鬆鬆地拎起來。
其他的舞龍漢子見年輕男子武功如此卓絕,身法如蛟龍般矯健,頓時膽戰心驚,沒有一個人敢出手。
舞龍漢子臉無人色,額頭上滲滿了冷汗,呆呆地注視著年輕男子,握鋼刀的手微微顫抖。
年輕男子微微搖了搖頭,隨手將舞龍漢子放了下來,悠悠笑道:「你害怕了嗎?」
舞龍漢子好像早已被嚇破了膽,喘了兩口粗氣,膽戰心驚地盯著年輕男子,喃喃道:「你……你想幹……幹什麼?」
年輕男子道:「你是什麼人?」
舞龍漢子道:「我……我……」
年輕男子道:「你為什麼要殺我?」
舞龍漢子道:「我……我……」
年輕男子輕輕點了點頭,用眼睛一一掃過周圍的每一個舞龍漢子,頓了一頓,臉色一變,冷冷道:「我不管你們為什麼要殺我,我也不管你們是誰派來的,但你們最好立刻從我的面前消失,最好不要打攪我吃麵。」
舞龍漢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急忙轉身逃竄。
年輕男子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蹊蹺,連忙道:「你等一下。」
舞龍漢子立刻站住,呆呆地看著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一字一字道:「你回去告訴你們的管事人,就說有什麼恩怨,不妨讓他明著來,不要搞背後偷襲的下流勾當。」
舞龍漢子點了點頭。
年輕男子轉身向桌子走去。
舞龍漢子急忙逃竄而去。
年輕男子坐了下來,凝視著桌子上寶劍,神情莊重,若有所思。
一陣冷風吹來,年輕男子的衣服隨風飛舞。
火龍的龍頭已經燃燒成灰。
到處都瀰漫著濃濃的火油味道。
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安靜如墳墓。
年輕男子看著桌子上的那碗麵,微微搖了搖頭,緩緩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手中的茶杯。
(五)
過了一會兒,一個手握長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人緩緩從黑暗中走來,向年輕男子走來。
他身上的黑色長袍隨風飛舞,雖然很長,但卻沒有拖在地上,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從地獄來的幽靈。
年輕男子小小喝了一口茶,仍然在靜靜地沉思。
中年男人一步一步向年輕男子身邊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極慢極慢,又好像每一步都快如閃電,風一樣就掠到了年輕男子的面前。
年輕男子好像完全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仍然在靜靜沉思。
燈籠隨風飛舞,發出明亮的光芒。
中年男子沒有立刻說話,只是一動不動站著。
他的臉色嚴峻,目光灼灼,滿臉傷疤,在燈光的照耀下,就好像是一個從地獄中逃出來的魔鬼,身材雄健,陰森恐怖。
年輕男子深吸了一口氣,癡癡地凝視著桌子上的寶劍。
街道空曠曠的,沒有一個人。
中年男人四處掃視了幾眼,深吸了一口氣,眼珠子詭異地轉動了幾下,急忙收回視線,直視著年輕男子,悠悠道:「這麼熱鬧的歡慶,閣下為什麼不去湊湊熱鬧,不去好好地娛樂一番呢?」
年輕男子不驚不慌,終於抬起了頭,直視著中年男人,清澈的眸子裡閃爍著明亮的光芒,頓了一頓,微笑道:「前輩不也沒去嗎?」
中年男人道:「這個不同。」
年輕男子道:「有什麼不同?」
中年男人道:「難道閣下看不出老夫已是一個年過半百的人?」
年輕男子道:「看熱鬧的人群中,也不都是年輕人啊!」
中年男人點頭道:「你說的好像沒錯。」
年輕男子道:「況且熱鬧是每個人都能看的,就算你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你也同樣有權利看,只要你沒死,你就有權利看熱鬧。」
中年男人道:「這倒也是。」
年輕男子微微笑了笑。
中年男人坐了下來,就坐在年輕男子的對面。
年輕男子急忙給中年男子倒了一杯茶。
中年男人將手中的長劍輕輕放在桌子上,意味深長地注視著年輕男子,一字一字道:「對於一個年過半百的人來說,他不僅已經飽受歲月滄桑的洗禮,而且也嘗盡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喜悅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