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車河好玩嗎?」靳成俊笑看著陸蔓,清冽的聲線如路邊的積雪一般冷冽。
他明明在笑,然而,那笑意卻根本不達眼底,那雙寒眸裡,反而淬著寒冰,冰凌凌的,刺骨的寒。
他就知道,她那低眉順眼之下存著貓膩,卻原來是如此,想再一次逃跑,帶著他的兒子。
看到她毫不猶豫的牽著陸懷恩的手走過安檢走上那部車,靳成俊恨不得將整個車站都炸毀,恨不得撕碎那個該死的女人。
她當他是貓兒般玩呢!
膽子養得真肥,也好,這樣收拾起來,才更好玩兒,她要玩,他不防配合一下。
靳成俊就那麼冷冷的站在車門對面的地上,在他身後,是靳宅的大門,陸蔓下意識地往後退。
怎麼會這樣?
她的臉色變得灰白,想要後退,卻退無可退。
「還要不要玩?」靳成俊手指一舉,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就識趣的拿出香煙替他點燃。
「如果不夠,可以再轉上一圈。」靳成俊吐出一口煙霧,淡淡的開口。
陸蔓心一顫,抱緊了陸懷恩,死死的瞪著對面那男人。
他的臉藏在淡薄的煙霧裡,讓人看不大清楚,可陸蔓卻分明感受到了那張臉的冷漠和森寒,他的眸光如刀,刀刀剜在自己的身上,赤赤的痛。
「你,早就知道了。」她從齒縫裡擠出一句,所以放心讓她離開。
「陸蔓,我早就警告過你,別在我跟前玩花樣,你玩不起。」靳成俊呵呵的笑,看著她,眼中沒有半點溫度。
「你想怎麼樣。」陸蔓警惕的看著他,抱緊了兒子。
「媽咪,你勒痛我了。」陸懷恩小聲的抗議。
「恩恩,抱緊媽咪。」陸蔓的手微鬆,卻在兒子耳邊提醒。
陸懷恩不明所以,卻還是依言照做,小下巴乖巧地伏在她的脖子上。
靳成俊依舊在笑,看著陸蔓就如看著一隻被惹急的老鼠在籠子般好玩。
等他吸完一支煙,他才緩緩的舉起了手,笑著道:「陸蔓,我早就給過機會你了。」他的手一落,站在他身邊的男人立即向陸蔓走去。
陸蔓大驚:「你想幹什麼?」
她猛地向後退,可她身後就是車子的台階,又抱著陸懷恩,才退了一步,那男人已經走到車門前。
沒等她反應過來,她的懷中忽地一輕,耳中是兒子的驚呼:「媽咪。」
「恩恩。」她大急,伸手一抓,身子往前一撲,只抓到孩子的衣尾,身子卻直直的撲下車去。
膝蓋和手下地,擦過柏油瀝青路,劇烈的一痛,她卻顧不上哼一聲,抬眼看去。
「恩恩。」她呼聲淒厲,尖銳的劃破靜謐的夜空。
「媽咪。」陸懷恩被抱著,伸出一雙小手,嚇得小臉發白,哭著驚叫。
「靳成俊,把兒子還給我。」陸蔓忍著痛從地上爬了起來,撲了過去。
靳成俊走在最前邊,在他身後,就是他的保鏢抱著陸懷恩走向大宅內。
「我早就說過,不要玩花樣。」靳成俊冷冽的聲音從空中傳了過來:「我給過你機會,是你沒有珍惜。」
陸蔓發了瘋似的撲向他們,然而,砰的一聲巨響,鐵黑色的大門阻擋住了她的腳步。
啪啪啪,陸蔓不斷的拍打著那扇冰冷的大門,尖叫道:「靳成俊,開門,把兒子給我,恩恩……」
沒有半點回應,除了恩恩尖叫喊著媽咪的哭聲,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夜幕中。
「恩恩,恩恩。」陸蔓拍打著鐵門,嚎哭出聲:「啊!」
寒風冷冽,溫度變得更低,天空忽地落下一片雪花,冰涼涼的,落在陸蔓的臉上。
她卻無所察覺,依舊以擦破的雙手拍打著那扇鐵門,哭聲在夜空中清晰可聞,讓人聞之心碎。
雪,一片一片的落下,原來冬天從未遠去。
陸蔓靠在那扇大門上,呆滯的看著天空,看那漫天雪花飄落,落在她的發上,她的臉上,她的,心頭。
淚水干了又落,最終凝成冰霜,敷在臉上,冷冷的,卻遠遠及不上心頭的冰寒。
「老闆,外面正在下雪。」陳大冷冷的對靳成俊報告,看了一眼門鈴顯示器,又道:「陸小姐還在外面。」
靳成俊搖著酒杯的手一頓,微微側頭:「下去。」
「是。」
客廳裡,再無一人,陸懷恩的哭聲在二樓若隱若現的傳來,靳成俊的眉睫越發的冰冷。
他給過她機會,可她呢,卻還是膽敢想要逃跑。
靳成俊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仰頭將杯中酒水喝盡,薄唇抿緊,重新倒了一杯酒水站了起來。
透過顯示器,他看到那該死的女人蜷縮在鐵門邊,神情呆滯地看著天空,雪花點點,落在她的身上,她卻沒有所覺。
打開對講器,她的聲音傳了過來:「恩恩,恩恩……」聲音微弱而絕望。
靳成俊頓覺得煩躁不已,拿著酒水一杯接一杯的喝,每喝一口,就看一眼屏幕中的女人,怒火越來越盛。
一瓶酒喝盡,陸蔓卻依舊維持著那個樣子,他終於壓抑不住怒火,狠狠地將手中瓶子扔在地上。
腳微動,想要出去,然而,才一步,他就頓住了腳步,週身縈繞起冷冽的氣息,冷冷的瞪著屏幕。
「小蔓。」董晉衝了過去,看著呆滯絕望的陸蔓,心如刀割。
「小蔓。」他心疼地伸出手,才觸及她的手,頓時瞪大眼:「老天,你的手好冰。」
「恩恩,我的恩恩。」陸蔓看著董晉,既恍惚又漠然,似是看他又似是透過他看著別人,目無焦距。
「小蔓,是我,我回來了。」董晉握著她的手,放在嘴邊呵氣。
陸蔓的眼終於有了焦距,大叫著:「董大哥,恩恩……」她激動得才開口,就暈了過去。
「小蔓。」董晉大驚,飛快地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向車子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