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冷眼掃過悄然走近的一人,那人立刻定住不動。
把槍對著東清梧太陽穴的男子說:「龍天堯!老夫人說了,除了你,其他人可以就地解決。她的命,在你手裡。」
「你不妨動她一下試試看。」龍天堯無情的冷笑,「她一條命換你全家三口的命,你認為,值不值?」
「我是為老夫人效力的,她早已替我妻女做好了今後打算。」那人一點也不懼他的威脅,在他眼裡看來,現在的龍天堯就是在垂死掙扎。
龍天堯最後一點表情也褪去,他手裡握著的刀隨時有飛出去的可能,但沒有把握就能正中那人的手臂,一旦失誤,受傷的很有可能就是東清梧。
「天堯——」
東清梧叫他,讓他看著自己,「當年,是不是就在這裡……」你的父母被拋下大海,喪屍魚腹。
「天堯,沒有我,你其實是可以成功脫身的對不對?」她望著他的眼裡有淚光閃爍,輕輕笑了下,那眼淚就決了堤。
「東清梧,你聽我說,沒有你我也不可能脫身。他們都是特種兵,我怎麼可能敵得過他們?東清梧,你不要亂想,跟你沒有關係。」龍天堯說:「老太太一直想要的就只是我,你不要把錯都歸於自己身上。這不是你的錯。」
他思維有些混論,只能不斷提醒東清梧這一切不是她的錯,不要衝動。
東清梧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聲音輕的像一團雲。「龍天堯,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很愛很愛你?所以,我絕不允許自己成為你的弱點。」
龍天堯看著她推開身旁扛著狙擊槍的特種兵,奔向懸崖邊飛撲了出去,她修長的,消瘦的身形宛如一隻飛蛾,而百米之下的大海就是那花火。
「東兒——」
「大哥——」
容留帶著人趕過來,只看到龍天堯跳下去的身影,他咬著牙,對那懸崖上站著的面面相覷的二人喊:「開槍!!!」
霎時,齊刷刷二十多隻槍口分別對準那兩個特種兵,安裝了消音器的槍只有輕微的悶響,扛著狙擊槍的人還沒能扣下扳機,就被槍林彈雨射成了馬蜂窩。
障礙消除,容留一馬當先的衝到懸崖邊,對那什麼都看不清的大海發呆。
「六少爺,怎麼辦?」龍威走到他身邊,真擔心這人一時衝動也跟著跳下去。
「全他媽給我下海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
「@%¥……%……¥#¥%……」
「¥%……%¥……」
「……」
耳邊是亂糟糟的怎麼都聽不懂的話,那冰冷而窒息的感覺再次襲來,東清梧打了個冷戰,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起一伏,她忍著額頭的劇痛掙扎著睜開眼。
黑暗到令人心慌。
這裡是哪裡?這裡是哪裡?
「醒了?」龍天堯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下方響起,東清梧揮舞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她顫著聲音:「天堯?」
「是是,我在這兒呢!」
東清梧意識到他背著自己在走,俯下身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天堯……這裡是哪裡?為什麼那麼黑?我什麼都看不到。」
腳步頓住,龍天堯抬頭看著那一輪烈陽,當機立斷把人放下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瞳仁沒有絲毫移動的跡象。
他穩住呼吸,問:「你說你什麼都看不到?」
「只能隱隱約約能看到一點白光,只有一點。」東清梧皺起眉,「天堯,我是不是……」
「噓噓噓——」龍天堯摀住她的嘴,對停下來耐心等著他們的當地人歉意一笑,然後重新把她背起來,「你的額頭撞到了礁石,應該是不小心壓迫到了視神經。不要擔心,會好的。」
她不擔心,她其實除了剛開始的恐懼外,現在一點都不擔心。
有天堯在,她何必擔心。
「我們現在在哪裡?」剛才東清梧似乎聽到了稀奇古怪的話,但是一個字都沒聽懂,他們這是流落到什麼地方了?
「一座島,看起來似乎是貧民窟。具體是什麼地方,我還沒弄清。他們有自己的當地方言,我聽不懂。」所以沒有辦法問。
為什麼聽起來語氣裡有些挫敗?
東清梧不厚道的笑了,她趴在他背上,「為什麼我不覺得冷?而且衣服好像都是乾的。」他們不是墜海了麼?
「這裡的溫度比京城大約要高個二十多度,你的衣服上岸的時候當地好心居民已經給你換了乾淨的。」龍天堯想,要不是當地居民剛好下海捕魚看到漂浮的他們,恐怕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東清梧沒有說話,因為一個當地好心居民正嘰裡呱啦地說著什麼,她聽不懂,但也不能貿然打斷別人的話,不禮貌。
顯然龍天堯也是這麼想,他微笑著等這位黑的發亮的大媽說完,不管聽不聽得懂,先點了下頭,然後被著東清梧走進了一間木板房。
把東清梧放在簡易的床上,龍天堯說:「她剛才大概的意思就是,這間房就是我們住的地方。」
「嗯。」東清梧點點頭,手下摸索著,她想下去走走,腳剛一碰到地面才發覺自己沒有穿鞋。
有些窘迫,「天堯,我的鞋沒了。」
「靴子裡全灌滿了海水,被當地好心居民隨手扔了。」龍天堯看她尷尬的樣子著實好笑,但也不能讓她就這麼光著腳下去,「你坐著別動,我去和好心居民溝通一下,看看他們能不能幫上忙。」
他走出去了,屋子裡靜悄悄的,東清梧坐在床上擺著雙腳,很想就這樣下去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