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想他是龍天堯,不用去想是誰害他父母雙亡,只要知道他是自己最愛的男人,這就足矣。
龍天堯走進屋裡,便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有一女子,青絲三尺,端坐床頭,淺笑顰婷。
只是看著她,就感覺異樣的平靜與安寧,這就是東清梧給予人的魔力,無止盡。
「天堯……」有灼熱的視線凝聚在自己身上,東清梧不太確定的喚著他的名字,兩隻小手抓著床單,她憑感覺地望向門那邊,雖然什麼都看不見,卻知道那裡有人站著。
龍天堯低聲笑笑,端著木質水盆走過去,放在她的腳下,抬頭看她,淡淡的恐慌已經消失。「嚇到你了?」
他兩手撐著床沿貼近她,唇在她臉頰上游移。
淡淡的檸檬香,又聞到了。
他薄情的唇不自覺揚起,笑的擾人芳心。
「我看不到啊……」東清梧切切地說著,臉有些紅,對他突然親暱的舉止有些羞澀,卻強壯鎮定地坐正身體,任由他在自己臉上親吻。
那溫熱的氣息,那低笑時揮灑在自己臉上的呼吸,她看不到他的臉,只能伸手去撫摸那立體而邪魅的面龐,「天堯……我看不到你。」
我看不到親吻我時的你是什麼表情;我看不到你微笑時是什麼表情;我也看不到你開心時是什麼表情……
其實我很想參與到你的快樂裡的呀,很想的呀的呀……
「看不到我沒有關係……只要記住,我就在你身邊。」一個雙眼正常的人突然失明,對誰來說都是一種未知的恐懼。
龍天堯知她者謂她分憂,握住她無骨的柔夷,放在唇邊輕觸,「我就在這裡,不論什麼時候。」
心裡是滿滿的就要炸開的欣喜,東清梧抿著唇不讓自己傻笑出來,只感覺原本貼近自己的男人離開了,而後自己的腳被他握住,腳……
「哎——」她本能的要往回縮,不知道龍天堯想做什麼,那是她的腳啊,是腳……
「不要亂動,啊。」最後一個字尾音微微上揚,像是對孩子般的寵溺,龍天堯蹲在她腳邊,輕輕的把溫水撩在她的腳背上,「水燙嗎?燙要跟我講,不要逞強。」
東清梧搖搖頭,還是覺得不習慣,她皺下眉,「天堯,我自己來吧,我自己能洗的。你……啊——」
「燙?」龍天堯的劍眉向眉心聚攏,見她咬著下唇又是一陣搖頭,有些慍怒,卻在抬起她的腳準備換盆水的剎那愣住,隨即便是狂風暴雨般的怒氣在胸腔蔓延。
「腳受傷了怎麼不告訴我?」腳心是一道長約五厘米的傷口,沒有血,卻紅腫的駭人,看樣子是在海裡弄到的,經海水一泡開始發炎了。
腥鹹的海水浸到傷口龍天堯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滋味,東清梧居然一聲不吭的忍了那麼久?而他在上岸的時候居然也沒有發現?
龍天堯垂下眼簾,不再說話,用比剛才更加輕柔的動作給她洗腳,還要注意盡量不去觸碰到她的傷口,專心的他沒有注意到東清梧紅了的眼眶。
他是京城太子,是京城六少之首,是上流社會裡的耀眼人物,是桀驁而狂妄的龍天堯,絕對沒有做過替別人洗腳這種事,東清梧肯定自己是世上第一人,卻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後一人。
這個男人就蹲在自己的腳邊給自己洗腳,還因為她受傷了卻不說出來而責怪她,東清梧低著頭,暗淡無光的眼睛看著龍天堯,那無盡的黑暗中,她想,龍天堯是不是有一點喜歡自己的?
是有吧,不然他為什麼要去救她?又為什麼要跟著跳下來?那是兩百多米高的懸崖,就算下面是大海,也說不準會出現什麼事,他怎麼就跟著跳下來?
東清梧胡思亂想著,不斷猜測又不斷否定,回過神來腳已經洗好了,他正用一塊布擦著水,動作溫柔地讓她沉醉。
洗乾淨了的雙腳白裡透紅,小巧圓潤的腳趾乖乖的像一個個娃娃,除卻腳心那一道紅得刺目的傷口,她的腳很美。
拇指摩擦著她的腳背,龍天堯低頭吻了下,溫熱的觸感讓東清梧一驚,「天堯——髒啊——」她猛地抽回腳,還不等再多說些什麼身體就被人壓倒在床上,唇被瞬間侵佔。
那是野獸佔據領地時的兇猛和狂野,直逼的人喘不過起來,卻在下一瞬間又柔情似水,讓東清梧在窒息與沉淪間與他抵死纏|綿。
他額前的碎發不斷掃過東清梧的前額,她雙臂不受支配的抬起環住他的後頸,開始似有若無的回應他如火的攻擊,這是她愛的人,此生唯一。
分開後的日子裡,曾有多少個夜晚她從夢中哭醒,用一雙被淚水模糊了的眼睛看著空洞洞地房間,發現沒有他的影子後又會抱著雙膝哭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愛這個男人,似乎生來他的名字就注定了要刻在骨子裡,如影隨形。
韓可初說:「清梧,慢慢你會發現,很多你念念不忘的人會在時間和距離的面前變得不堪一擊。之後你會找到珍愛你的人,那時你就知道,現在的傷心和哭泣都是多餘的。因為他不值得。」
東清梧沒有辦法去驗證他說的對不對,她只知道龍天堯不是那個不值得的人。即便兩個人分開後的時間有多久,兩個人分開後的距離有多遠,她都堅信,埋在心裡的就是念念不忘的。
她愛他,終其一生。
「東清梧。」龍天堯停下來,仍貼著她的唇,他說:「我從來沒有給別人洗過腳,開天闢地第一次獻給了你,你居然說我洗的不乾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