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認識陸天堯。告訴我。」
「……」東清梧輕皺了下眉,久久沒有回應。
「你不認識陸天堯。告訴我。」
這樣的情況有些棘手,只能說明陸天堯對東清梧實在太重要,就連潛意識裡都有著他的痕跡。
楚歌盯著東清梧看,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我,不認識,陸天堯。」
磕磕巴巴說的不連貫,楚歌也不在意,只要她跟著說出來了,就代表這催眠成功了百分之七十,他又說:「你會開心,你會快樂,你會幸福,你會忘記他。對嗎?」
「……對。」
此時,楚歌交握的手心裡滿是汗水,他很想動一動身體,卻又不能分神,催眠還差最後一擊就成了定居,他卻在這最後關頭開始搖擺不定。
真的要拍下去嗎?
那樣的話,天堯和清梧或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
楚歌有過很多的女朋友,但都是逢場作戲從來不玩真心,睡一夜之後各自揮手說拜拜,再次相遇擦肩而過誰也不認識誰,有些女伴甚至連名字和長相都記不住。
他是個太過現實的男人,知道這個世界並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華麗,所以他不打算付出真心對待任何人,即便對陸天堯他們,他也為自己保留著一條後路。
只是忽然有一天,出現一個女生,她摧毀了楚歌的三觀,這個人是東清梧。
對她,楚歌沒辦法用輕佻或調戲的態度對她,認為那樣不僅是侮辱她也是玷污她,他選擇用最真的自己來面對她,讓她可以相信自己。
現在她十分的相信自己,自己又做了些什麼?
為她催眠,讓她從此忘記自己最深愛的男人。
邪魅的男人,清麗的女人,多麼不和諧的搭配卻構成最養眼的一幅畫。
天堯,你他媽到底在怕些什麼?
心裡低咒一聲,楚歌無奈的笑了,他看著東清梧無神的雙眼,兩手慢慢鬆開,大約二十厘米的距離,頓住。
「掌聲過後,結束催眠。」
手指彎曲了下,「啪——」清脆的擊掌聲,東清梧無神的雙眼立刻閉上,頭也低了下去。
楚歌緊張兮兮的看著她,喉結不住的上下滾動,他看到東清梧在幾分鐘之後緩緩的抬起了頭,眼睛恢復了清明和靈動,兩個人互看著對方,皆不說話。
氣氛僵硬,楚歌抽著嘴角笑了笑,東清梧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媽的,難不成失敗了?
「是他讓你這麼做的嗎?」東清梧默默的開口,語氣有止不住的難過。
媽的,還真失敗了!
這百分之一的機會都讓他遇上了,楚歌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他疲累的靠著椅背,歎口氣,「你可真是個極品。」
「楚歌,是他讓你這麼做的嗎?」東清梧不理會他的鬱悶,不依不饒的問。
楚歌撓撓頭,「清梧,別問了,我也只是個跑腿的。」
這樣一說就等於回答了,東清梧捂著眼睛,「為什麼?他已經逼著我和他離婚了,難道還要逼著我忘記他嗎?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麼這麼專制霸道!」
「哎哎哎,你別哭啊……真的是……別哭行嗎?」楚歌亂了陣腳,他最怕女人哭了,跟發洪水似的。
「楚歌,我很相信你,沒想到你竟然這樣辜負我對你的信任。」
楚歌愣住,看著透明的液體從她指縫間流出,挫敗感油然而生,他說:「別哭了,我告訴你就是了。」
東清梧放下手,眼底都是水霧,她其實並不想哭,只是用這個辦法套出答案而已。
「天堯覺得,讓你忘記關於他的所有,對你,對他,都是件好事。你不用再記得那些事,也不用再讓自己背負莫須有的罪惡,天堯是為了你好。」
「他怎麼總是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敷衍我?」東清梧皺眉笑了下,「讓我離婚,說恭喜我脫離他的掌控,說只要我簽字就放過爸爸,我為自己的私心簽了字,離開他。現在,我和他沒有關係了,他又要用催眠術來讓我徹底忘記他,說為我好。」
「我真是……」說著,她擺了擺手撫著額頭,帶著哭腔的喊:「我已經很努力的去遠離他了啊……」
「還想要我怎麼做?我那麼努力了……」
是,東清梧已經試著不再去記起他,生活中任何能跟他扯上邊的東西都盡量不去觸碰,只是她忘了,與其最有關係的正是她自己。
試著去忘記,只是,在有的時候,仍然無可避免的讓某些事情某些人不小心觸動心底那個最脆弱最柔軟的地方的時候,她便會劇烈的疼痛一下,接著,便開始無聲的抽泣,她累了,只是需要發洩一下而已……
她這樣為自己的行為開脫。
楚歌從口袋裡拿出一袋擦手的濕紙巾遞給她,輕聲問:「那你做到了嗎?」
他這是明知故問,看反應就知道,東清梧沒能做到,不僅忘不了,反而記得比以往更深刻。
東清梧搖搖頭,「做不到,越想忘他出現在眼前的次數就越多。」
「既然想忘記,為什麼不遵從我的催眠?」把左腿搭在右腿上,楚歌說:「我的催眠不會出差錯,唯一會錯的,就是你的態度,你一開始就對我的催眠抱有懷疑。」
他催眠過那麼多的人都沒發生過失敗的例子,沒理由到了東清梧這裡就偏偏栽了,說感情太深厚?哪有那麼言情的事情,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從催眠開始,還殘留著一絲清醒。
「我不知道……」
東清梧站起身走進房間,她可能需要做些什麼來分神,她不能在和楚歌繼續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有一件事,我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