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言語出口,祈心便知道自己是輸了,與王者身邊巧笑嫣然的那個女子相比,如今她的用情顯得是如此的蒼白乏味;只是輸了也就輸了,輸贏得失又是如何,入宮這些年她早就為這一日做過了千遍萬遍的打算,一入宮牆深似海,這樣的日子比自己預計的早已晚到了許多。
「國師對宸妃的關切可是讓朕都自愧不如。」抬腳準備離開,軒轅修卻突然從背後不鹹不淡地來了這麼一句,祈心頓足,然後聽見了身邊如玉溫潤的男人略帶笑意的言語。「皇上多心了,臣只是看娘娘身子虛疲擔心回宮路上再出意外,其實如今皇上來看娘娘,若是皇上願陪娘娘回殿,臣也好少走這一遭。」
「不用。」皇帝的回話斬釘截鐵,「有國師陪著宸妃朕自然放心,朕還有事,送宸妃回宮的事就勞煩國師了。」
軒轅修帶著顏妃匆忙便離了去,祈心回望男人尊威的身影,昔日健碩溫暖的胸膛此刻竟已離了這麼遠,而那寬廣霸道的臂彎裡,她的身影已被另一抹相似的嬌羞所取代。
「心兒,走吧。」祈奈在一旁小聲提醒,祈心回頭,只能無聲地駭首。
第二日一早去了靜妃的殿裡,靜妃說為肚子裡的皇子做了幾件衣裳,要她去瞧瞧好不好看。
「若是我能成為穆姐姐的孩子便好了,這樣的手工,可是比繡坊的師傅還要好。」祈心讚歎,靜妃卻嗔嗤,「救你這張嘴皮子甜,這說的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祈心笑,拿過小衣看了又看,現如今軒轅修不來了,幸好她還有穆姐姐相伴,於棲宮靜,二人作伴倒也不算寂寞。「唉?姐姐?這顏色應是女童穿的吧?」
手上粉色的短衫繡著娟麗的絨花,祈心不解,皇子怎能穿女童之衣。
「誰也沒說我懷的不是個公主啊,這都準備了,到時候才不會顯得手忙腳亂不是?」靜妃看著祈心好笑,祈心卻有話難言,因為答應了軒轅修要親自送走穆姐姐的胎,她曾做過細緻的測算,穆姐姐的此胎為男,不出意外應是位活潑可愛的小皇子。
軒轅修曾經說過他不會讓皇子奪權的這一幕出現在宮裡,因此也不會讓不要的孩子降生到這個世上,這也是她沒說自己身懷有孕的原因;顏妃得寵,如今的軒轅修怕也是說了當時的話,他只要顏妃的孩子,別的什麼都不要;於是現在的她就與當時的穆姐姐一樣,只成了軒轅修的一個意外,一個要抹殺了的曾經,幸好她向來都知穆姐姐的心情,也幸好,當初的她向軒轅修請纓由她來照料穆姐姐的胎。
「是,姐姐心思細膩,不像我這樣大條著。」祈心放下衣服拿自己打趣,心裡也算是因此通暢了些,外院突然傳來一些細碎的言語聲,祈心與靜妃對望了一眼,收了東西準備出去看看。
「娘娘,皇后來了,還有顏妃與寧嬪。」剛走到殿門口正巧淺衣與靜妃的侍女進來,兩人的臉上滿是抱怨嫌棄的心情不言而喻。
「宸妃真是好興致,方才娘娘去你的清鸞殿看你竟然大門緊閉,臣妾還以為是皇上在呢沒想到問了宮女才知道你一早就來了靜妃這。」寧嬪還是這樣的性子,軒轅修對顏妃的偏向倒是讓她更加的趾高氣昂起來,那聲音尖酥撩人遠遠就聽到了,激得祈心身子都不由得冷了冷。
「宸妃姐姐金安。」顏妃禮數做得全,見到祈心就是一禮,祈心與靜妃也是回禮了皇后,那寧嬪才堪堪想起了之前的教訓躬下身子擺出了還算像樣的問安。
「聽顏妃說宸妃這幾日身子不適,本宮便想來看看,也算是本宮從未來過這於棲宮,正好給妹妹賠個不是。」皇后言語大度,靜妃將皇后奉了上座,又讓侍女給奉了茶。
「多謝娘娘掛記,臣妾一覺起來已是無礙。」祈心回話,神色淡然。
「娘娘您這話就問得有失偏頗了,」寧嬪訕笑,「宸妃可是皇上的心頭肉啊,即便是沒有了娘娘的關心,皇上也是會捧在手心裡頭的。」
一句話,四下無言,寧嬪這才是恍然大悟了一般,抱歉著開口。「喲,瞧我這記性!」女子搖頭,言辭之間憐惜慢慢,「皇上現在整日地往顏妃妹妹的宮裡跑,難怪娘娘是要來關心宸妃了。」
一語完畢帶著尖澀的笑,靜妃擔憂地看著祈心,祈心倒是豁然,面容淡然不顯分毫悲傷。今日她們突然到來便是有所目的的,皇后嘴角的那抹笑意雖然隱藏的很好可是依舊沒有逃過祈心的眼睛,顯然這是故意的,這只是寧嬪與皇后的一場戲罷了,順道帶著了一個最好的道具顏妃增進了這場戲的氛圍,想要真真正正的氣到她。
祈心不怒反笑,倒是讓寧嬪看不明白了,「寧嬪記性差也無礙,只是莫要記得來這宮裡的時日才好,本宮想著寧嬪應是與靜姐姐和我一同入宮的吧,寧嬪與靜姐姐年紀相仿,姐姐的身孕都快十月過半了,怎麼寧嬪的肚子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宮裡待久了,尖酸刻薄早已耳聽目染,祈心只是無心爭辯,因而向來是能避則避,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是軟弱無能,寧嬪性子尖銳,也該是讓她知道些酸苦。
「你!」寧嬪果然是氣極,倏然起身指著她,祈心淺笑回應,嘴角之上嘲諷漸濃。
「好了,都少說兩句。」皇后的臉上泛起一絲不悅,也算是說一句公道之言,「顏妃入宮不久,對一切都還算是生著,你們這樣像是什麼話,唇舌相向要顏妃看你們的笑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