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于飛傾愛千年 凰困風襲 第九十八章  念想
    華美的舞姿妖嬈,悠揚的絲竹舒緩了人的身心,在殿內久久迴盪,一曲終了,舞姬屈身行禮,依次緩步退下。

    「聽聞前些日子夜門遇襲,門主出關受創重傷不起,現在可是好了?」樂聲止住,司空寂的話語嘲諷,響徹整個大殿,殿上的銀冥宸聞聲抬頭看向他,灰色的眸子中冷意頓現!

    司空寂暗闖在先,現下竟然還敢如此問哥哥,事過幾日她依舊後怕,若是沒有祈奈,哥哥又該到何時才能轉醒……

    司空寂解毒的第二日,她估摸著餘毒應該都清了,一大早便叫影衛帶她去了他殿裡找他,一片漆黑的殿裡四下無聲,空無一人,她等候多時,來的卻是墨姬的丫鬟。

    「主上正在小姐的殿裡呢,主上要我帶話告訴你,漓火的傷他早已四下托付人,可是一直都無人肯去,現下也只得聽天由命了。」丫鬟的言語之間處處惋惜,嘴角卻是揚著的,看著臉色愈發蒼白的她,嬌媚的臉上滿是鄙夷。

    念毀了……

    聽到聽天由命那四個字時,銀冥宸的心如墜冰窖,司空寂是真的騙了她,拿哥哥的命騙了她。就像是命運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她賭上了一切,用自己的命為代價,踏入了那從來無人知曉的紫鳩山,傾盡所有,只是為了那些許的見血封喉,只是為了救回司空寂,用他的命換回漓火的,歷經波折,從祈奈那醒來過後,她花了整整兩日配製解藥,由於藥性的特殊,必須日夜不停,她做了這麼多,換回的卻是一句不鹹不淡的聽天由命……

    聽天由命……

    呵呵……好一句聽天由命,斷了她一切的念想,只用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告訴了她自己的愚蠢。

    「主上還說,如若宸宮主願意奉上銀冥宮的一切,漓火也不是不能救,一切全憑宮主拿捏。」

    那小宮女誘惑般的話語迴盪在耳,她卻是再也聽不進去了,奉上銀冥宮的一切又能怎樣,銀冥宮是她最後的屏障,若是連銀冥宮都被和盤托出,司空寂則更是毫無顧忌,她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如果說漓火的傷是一種打擊,那司空寂的話便是一場毀滅,她記得那一天她在窗邊坐了一夜,月光清冷,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一人,看不見東西,聽不到聲音,窗外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朦朧之中的風景,模糊了記憶……

    她終是讓那影衛帶話給了司空寂,銀冥宮的一切,就算她死,都不會透露出半分,她不知道司空寂聽了這話之後的表情,只是猜測著他一定會為此做點什麼。

    依稀記得那日她想到了好多,回憶了好多,天際展露一抹白蒙的時候,她又一次見到了那個神祇般的男人,清遠紫黑的眸中依舊是那般的溫柔,他的心境似乎始終如一,沒有什麼事能讓他改變。她的整個身子都被輕裹在他那寬大的白袍中,好聞清竹香沁入鼻尖的那一剎那,淚水似斷了線的珍珠,再無休止……

    「祈奈,你說過你能救哥哥的是麼?祈奈,幫我!幫我啊!」她近似瘋狂地拉扯著男人的衣袍,如同小獸一般低吼著苦苦哀求,在竹居醒來之時她也曾詢問過祈奈,可是向來溫柔的男人卻是沒有回答,只是有些傷愁地望著她,輕輕地哄她入睡。

    她哭得無力,晶瑩的臉上佈滿淚痕,這是她第一次哭得如此地哀傷,也是她第一次有著顛覆一切的挫敗感,銀冥宸宮滅的時候,她雖然失去了至親,失去了溫柔的哥哥,可是她找到了漓火,無數個日夜,他雖然冰冷地如同鬼魅,卻只對她露出眼底的溫柔。

    「宸兒……」白衣的祈奈紫色的眸中閃過一絲猜測不出的情愫,他擁緊她,那有些狂暴而低沉的嘶吼讓他不禁皺眉,她不該是這樣,那日在紫鳩山他便有所預見,四散而出的死靈發了瘋般的橫衝直撞,現在的銀冥宸,便是如同那些靈一樣,焦躁而又不安。

    「我答應你,今日便去夜門,不要難過了,可好?」他終於是柔聲詢問,他必須讓她安定下來,驅散她心中的積鬱。

    祈奈的話她隱約聽見,之後的事,卻是一片空白。她只記得自己睡了長長的一覺,再醒來之時,有人告訴她,漓火的氣息已然平穩,一切都無大礙。

    雖然依舊不知道當初祈奈為什麼不遠千里來找她,一切似乎變得都不再重要,現在的她只知道,還好有祈奈……

    幸好……還有祈奈在……

    銀冥宮的傳話,她在殿內等了司空寂幾日,他都沒有就銀冥宮的問題再來逼問她什麼,直到今日一早,那個影衛傳話過來,她才知道墨姬竟然已經懷孕了……

    真是可笑,身為雍門的囚徒,此刻她正坐在殿上,只要她想,就能高高在上地鄙睨雍門的所有殺手,可是,她的哥哥,夜門的門主,和濯裔閣的人一起,也在殿下,案座相對,抬眼便能望見,與她相隔不過咫尺。

    「多謝司空門主關心,本座的傷再重,現下也都好了。」這是漓火今日第一次開口,森寒入骨的冰冷,就連司空寂都不由皺眉。那日的襲擊,漓火似乎真的已經徹底好了起來,與此同時,他能明顯地感覺到漓火週身不知為何變得更為強大的氣息,一次重創,他沒有敗落,卻是更為深沉,讓人捉摸不透。

    漓火受傷的事情被夜門隱藏地很好,司空寂會發現也是雍門的殺手刺探多日才發現的,鄰座的北宮沐卻是並不知情,但是與雍門往來多年,在濯裔閣內他也算是少主,處世之道自然是懂的,只是心下疑慮著,也並未問出口。

    「那今日何不就算它雙喜臨門?」司空寂眉毛輕佻,嘴角溢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如此吉日,自當再舞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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