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墨姬聞言抬頭,有些不解地望著懷抱住自己的男人,「雍門有很多人嗎?」印象之中,這裡除了她和姐姐,便只見過司空寂了,還有便是那些殺手、奴僕,再無其他。
「姬兒有孕,自當多找些人來慶賀。司空寂淺笑,似乎想起了什麼,墨色的眸中突然劃過一抹血腥,「找兩個人去夜門和北宮府,帶好請帖。」
「寂是要找夜門的人來嗎?」墨姬一聽「夜門」二字,頓時渾身一顫,寂若是找來漓火,她豈非死無葬身之地,即便是死也就算了,若是漓火向寂挑出了她與夜門的關係……
「沒事的。」看著懷裡明顯瑟縮起來的小女人,司空寂的心被揪得生疼,「姬兒,明天的晚宴會會是你最後一次的忍耐,我不會再讓你所懼怕討厭的人出現在這個世上!」
男人寬大的手掌緩緩收緊,又一次地將懷中的女人緊緊抱住,明日的夜宴是慶賀姬兒有孕之宴,也會是祭奠漓火的最後盛宴,他要用漓火的命作為姬兒的賀禮,讓夜門從此消失,他與漓火太過相似,相似的人,只要有一個就夠了!
夜門。
「主上。」黑色的身影不知是何時到的,只是見著關上的窗子沒由來地突然開了,再一晃眼殿內卻已多了個人。
「回來了。」書櫥前的漓火似乎早早地便等在那了,聽到來人的聲音依舊是背對著殿門沒有回頭,他的脊背直挺細細端詳著指間之物。那蒼白有力的手中握著的是一隻銀紋金樽,樽杯程奇異的六角形,杯身上依稀可見繁複的花紋,樽底卻是呈圓形,仔細辨別還能看出底邊上細密的鋸齒狀雕刻,黧痕站在一邊,看著突然到來的黑衣男人,默不作聲。
「屬下誠願不辱使命。」黑衣人屈膝跪地,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燙金的信封,黧痕接過信封有些錯愕,黑色的底面上除了點點金紋再無其他,他看了眼回轉過身的漓火,灰眸的男人顯然是並不打算接過;他拆開信件,拿出內裡封存的帖子,撕開封印,帖子的內容讓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前來送信的人。「主上,墨姬懷了司空寂的孩子,司空寂明日雍門設宴,小姐也會出席,特邀您前去。」
漓火灰色的瞳眸明顯收縮了一下,他雙眼危險地瞇起,目光掃過依舊跪拜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手下握著金樽的力又大了幾分,「宴上還會有誰?」
「雍門的所有殺手的都會參加,還有就是濯裔閣那邊。」
濯裔閣……司空寂的夜宴還真是豐盛……
「告訴司空寂,我一定會去。」
跪著的黑衣人無聲地走了,一如來時那般,沒有一點聲音,殿中只剩下了漓火與黧痕兩人,似乎一切都未曾發生,沒有任何人來過,只是墨玉的几案上多了封黑色的請帖。
「主上,司空寂那邊似乎是隱忍不住了。」黧痕躬身上前,雍門的提前出手是他們意料之外的,想不到司空寂果然是如此地沉不住氣,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冒著巨大的風險。
「夜隱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陰酩教的大祭司回去了嗎?」灰衣的男人沒有回答,卻又是關心起了別的。
「夜隱已經準備妥當,隨時都可以行動,屬下已經加派人手去雍門那,足以保證此行萬無一失。」黧痕的回答中透著低調的殺戮,談及到祈奈時卻是頓了頓,不知該如何開口,「陰酩教那邊屬下也派人去看了,夜隱回稟說大祭司失蹤已有大半年,就連陰酩教教主都不知他去了哪裡,至今未歸。」
祈奈是漓火的一個心結,那日祈奈來夜門,提及宸兒的時候他明顯看到了那男人眼神之中出現了不該有的情感,宸兒回來之後哪也不會去,只能待在他身邊,她也只能是他的,不會被任何人奪走。
「聯繫那個人,告訴她時間到了。」
翌日。
天方才顯現出魚肚白的時候,銀冥宸就醒了;不知為何她覺得今天早晨格外地清醒,時辰尚早卻已沒了一絲睏意。
饒空瑾問她要莫離散,她終究是沒給,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親手將情同姐妹的同伴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毀滅殆盡,只為了自己能獲得那可能存在的一絲絲關照,饒空瑾算是將殺手與細作演繹得淋漓盡致了,這樣的女人太過恐怖,只是為了那未必會有的利益便毫不留情地埋沒一段早已注定了的感情,她不會也不能讓她憑此成功回到夜門,那會是墨姬的災難,也會攪亂夜門之中平靜的生活。
那日又一次見到了祈奈,神祇般的男人似乎變了許多,她說不清,卻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溫柔依舊,細緻地照顧著她的,每一個細節,動作嫻熟,如同早已照顧了她好久。如她所願祈奈治好了影子的傷,昨夜裡她聽說影子的傷再次包紮過後一切正常,並無大礙,不由得心中安定良多,影子是為她而傷,雖說也是為了司空寂,但是她不想欠了雍門什麼,無論因為什麼。又是一天過去,如今她唯一擔心的便是哥哥的傷,雖然見過祈奈的次數加起來也不過十次,可是潛意識裡她總覺得那個同樣喜歡穿白衣的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會是為了她的,她毫無理由地便就這樣相信著不管何時祈奈都會幫她,無論怎樣他都不會是那個要害她的人。祈奈的修為究竟如何她不知道,可是她卻能斷定一定不會低於哥哥,不知現在哥哥的傷到底如何了,祈奈那日走後也是再未找過她,不知道去了哪裡。
「咚咚咚。」紛亂的思緒被打斷,殿外傳來那個影衛詢問的聲音,「宸小姐起了麼?主上說今晚有夜宴,夜門漓火會來,要小姐務必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