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著儀器的滴滴聲,鼻尖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蘇弋言空白的思緒漸漸回籠,胸口的痛傳來,那麼劇烈,那麼真實。
他還沒死嗎?
緩緩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色,白到讓久未睜眼的他感到異常的刺目。
閉了閉眼再睜開,蘇弋言總算是適應了眼前的光線,只是當他看清了眼前事物的時候,心中卻是咯登一下。
是在醫院沒錯,可是不管是病房的佈置,還是他身邊的醫療器械,都看著很是古怪,至於到底古怪在哪,他一時間卻說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嘎吱一聲,一位身穿著白色制服的護士推開門走了進來,她的手裡端著一個白底藍邊的瓷盤,上面放著一些酒精棉,還有體溫計。
護士見到蘇弋言已經醒了,笑道:
「你終於醒了,來,涼下體溫吧。」
遞給他一個體溫計,蘇弋言並沒有伸手去接,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個體溫計,這是一種很古舊的體溫計,早在幾年前就從醫療界淘汰掉了,這裡怎麼還在用?
再細細一想,他忽然意識到了剛剛的古怪感覺,原來是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古老,確切地說是陳舊,再看護士身上的白色制服,現在的護士制服基本都已經變成了粉色和綠色,這樣的白色制服也早已經淘汰了,他到底被送到了怎麼樣的一家醫院?
「這裡……是哪裡?」
他開口詢問出聲,只是這聲音卻帶著一絲因為久未說話而導致的沙啞乾澀。
「嘉海市星和醫院啊,你受了傷掉在威海港附近,幸好被一艘漁船發現給救了上來。來,張開嘴。」
護士見蘇弋言沒有接體溫計,直接將體溫計塞進了他的嘴裡。
蘇弋言不能說話,卻是瞪大了眼,嘉海市星和醫院,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了,因為這醫院是他們蘇氏所創。
可是……這裡的一切這麼古舊,怎麼可能是星和醫院呢?
從嘴裡拿出了體溫計,蘇弋言猛地撐起了身子,過度的真驚讓他連胸口的痛都忽視了,
「你是不是搞錯了,這裡怎麼會是星和醫院?」
他大著聲音道,護士卻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按住他的身子道:
「哎呀,你別動啊,你胸部的傷可嚴重著呢,醫生們做了六個小時的手術才把你的小命從鬼門關撿了回來。」
「你別管我,你先告訴我,這裡是不是真的星和醫院,是蘇繼楓創立的星和醫院嗎?」
奇怪地看著他的舉動,也奇怪著他居然知道這家醫院創立人的名字,護士眨著眼疑惑地道:
「你居然知道我們總裁的名字,這裡真的是星和醫院啊。」
說完,指了指別在胸前的工作證,
「你看,我的工作證上都寫著呢。」
蘇弋言看向了她的工作證,上面果然寫著嘉海市星和醫院的名字,而且他記得沒錯的話,這個樣式的工作證,確實是他們星和醫院所屬,只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經被換掉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不斷地搖著頭,腦中一片混亂,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護士一臉的驚愕,見他不肯配合量體溫,隨即伸手撫了撫他的額頭,歪著腦袋喃喃道:
「好像沒發燒啊,可看著怎麼像燒糊塗了一樣。」
蘇弋言低垂著頭,視線忽然落在了右手中指上的戒指上。
腦中靈光一閃,蘇弋言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抬頭問道:
「現在,是幾幾年?」
出口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顫抖,護士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回答道:
「1993年5月18日。」
護士的回答很是詳盡,而蘇弋言的腦中卻好似響起了一道炸雷。
1993年,5月18日,這是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日子。
雖然當時的他才3歲,還沒有什麼記憶,可是後來經過他的詳細調查之後,他就牢牢地記住了這個日子。
因為就是從這一天開始,他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天,就是他和媽媽,還有哥哥出車禍的日子。
他居然……回到這一天了。
「哈哈哈哈!!!」
他忽然就大笑了起來,笑到眼角滑下了眼淚,笑到胸前的紗布滲出了血絲,笑到護士的眼中的疑慮變為了驚恐。
她怔怔地看著好似瘋了一般的蘇弋言,然後連忙轉身跑了出去,叫醫生去了。
而蘇弋言卻對於護士的離去恍若未見,他只知道自己回到二十年前了,是手上的幻靈戒將他帶回來的吧。
低頭看向手中的戒指,他緊緊地握緊了拳頭。
這戒指是之前在遊艇上跟寂銘澤打鬥的時候匆忙戴上的,後來他身受重傷,被ELLEN落下大海。
身在水中,感覺著死亡的氣息漸漸逼近,當時的他心中並沒有怨恨和後悔,有的只是遺憾,他奪取幻靈戒,為的只是想回到二十年前,想知道父親為什麼從那件事情之後就這麼對他了。
只是到頭來,他的目的還是無法達成。
就在那個時候,他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然後就徹底失去了知覺,原以為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卻不料,醒來後竟真的到了二十年前,發生那件事情的那一天。
幻靈戒,竟然真的有穿越時間和空間的能力。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若不是當時的幻靈戒沾染上了彥小培的血,他就只能死在那片汪洋之中了。
蘇弋言笑著,只是當他無意間抬頭看向牆上的鍾之後,臉上的笑容卻是僵住了。
只見時鐘指向下午15點20分,根據他的調查,他們發生車禍的時候,是下午15點10分,也就是說……
想到這裡,蘇弋言一把拔掉了手上的點滴,不顧傷口還在流著血,捂著胸口顛顛撞撞地走出了病房。
好似被什麼所指引著一般,蘇弋言直接朝著急診室走去,雖然二十年間星和醫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可是急診室的位置卻並沒有變。
「請讓一下,請讓一讓!」
就在他轉過一個拐角的時候,一群醫生護士推著幾個推床從他的身邊匆匆而過,他停住了腳步,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進入了急診室,推床有三個,上面躺著一大二小三個身影,雖然他沒有看清他們的面貌,可是他卻看到了最後一張床上垂下的一隻滴著血的小手,那手上……
緩緩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腕,那上面戴著一個環形的平安玉扣,據說是他的媽媽在他出生之後給他戴上的,即便是在她死後,他也從來沒有拿下過。
而剛剛他看到的那隻小手上,就戴著這個平安玉扣。
腳步好似被什麼定住了一般,這裡距離急診室只有十幾米的距離,他卻怎麼都不能靠近。
這三個人,就是十年前的媽媽和哥哥,還有自己嗎?
心,在劇烈的跳動著,傷口的痛,好似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他茫茫然地看著前方,急診室的門已經被關上,裡面是三條生死未卜的生命,而此刻的他卻早已經知道了他們三人的最終的命運。
「情況怎麼樣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焦急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中,那是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剛送進急診室,具體情況還不知道。」
怔怔然地抬頭,正好看到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簇擁著一道自他的身邊匆匆而過,皮鞋落在地上的聲音毫無節奏,顯示了他此刻的著急和擔憂。
那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大概三十來歲,一身黑色的西裝,他邊走,邊將領帶扯下扔在了一旁。
蘇弋言的心猛地一抽,雖然那面孔只是在他的面前一閃而過,雖然這張臉上還沒有滄桑和皺紋,雖然未曾想過這張臉也有這麼年輕的時候,可是他卻不會認錯。
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蘇繼楓,二十年前,只有34歲的蘇繼楓。
幾人匆匆趕到了急診室的門口,門打開,走出來一個穿著手術服的醫生,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一見到蘇繼楓,那醫生就恭敬地道:
「總裁,大少爺的情況稍微好一點,夫人和小少爺的情況都不容樂觀。您……」
「什麼叫不容樂觀?」
蘇繼楓斷然打斷了醫生的話,厲聲道:
「你給我聽好了,三個人送了進去,我就要他們三個人平安無事的出來。」
嚴厲的聲音響徹在寂靜走廊內,醫生被嚇得不敢說話了,跟著蘇繼楓來的其中一個醫生連忙道:
「總裁您放心,全院最好的醫生都在這裡了,我們一定會盡力的,您先在外面等一下。」
點了點頭,蘇繼楓眼看著急診室的門再次關上,扒了扒原本梳得整齊的頭髮,點燃了一根煙,又好似意識到了什麼,隨後丟在地上狠狠地踩滅,頹然地坐倒在長凳上,將雙手插*進了頭髮中。
蘇弋言就這樣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扒亂了頭髮,顫抖著手點煙,還有狠狠踩煙的動作。
他說要他們三人都得平安地出來,這個時候的他,心裡還是有著他的吧。
那麼到底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了他的變化呢?
僅僅是因為媽媽的死嗎?
如果自己現在走到他的面前,他又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
腳,微微地朝前挪了一步,然後又挪了一步,蘇弋言的視線始終都沒有離開一直低著頭的蘇繼楓。
好似感應到了什麼一般,原本低著頭的蘇繼楓忽的抬起了頭,而後緩緩轉頭朝著蘇弋言看來。
四目相對,蘇弋言在瞬間停住了腳步,不敢動,也不能說話,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蘇繼楓,看著他二十年前的父親。
照理心情急躁的蘇繼楓是不應該對一個陌生人有所注意的,可是這個年輕人不僅神態古怪,而且他眉眼間的神韻,竟有著幾分熟悉。
「你是……」
正想開口問他是誰,急診室的門再一次被打開,蘇繼楓的視線馬上轉了回去,站起身迎了上去。
「怎麼樣?」
他剛詢問出口,出來的醫生就焦急地道:
「總裁,二少爺需要馬上輸血,但是血庫裡的血不夠了。」
「用我的。」
蘇繼楓一聽,毫不猶豫地捲起了衣袖大聲道。
那樣果斷的聲音,決然的動作,讓蘇弋言的眼眶紅了,既然這麼在乎他的生死,為何會發生之後的變化?
可是蘇繼楓的話音剛落,那醫生卻是為難地皺了皺眉,而後猶豫地道:
「我們已經比對過了,二少爺的血型是B型的,而總裁您是A型的。」
「你說什麼?」
醫生的話一出,蘇繼楓的臉色當即就變了,立刻吼道:
「不可能的事情,我和他媽媽都是A型血,他怎麼可能是B型的,你們到底是怎麼做的檢查?蘇氏是不會養廢物的!」
蘇繼楓相當的憤怒,而不遠處聽清楚了兩人對話的蘇弋言卻是連氣都快喘不出了。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了。
被質疑了的醫生顯然很是委屈,但人家畢竟是總裁,只能耐著性子道:
「總裁,檢查結果是我們經過再三確認的,絕對不會有錯。」
蘇繼楓的身子微微一晃,手扶住了牆壁才沒讓自己倒下去,那張臉,好似在瞬間老了許多。
「馬上去別的醫院調集B型血,來不及的話全醫院徵集B型血的人,如果誰能救了我兒……子的命,我一定會重謝。」
在說到「兒子」兩字的時候,蘇弋言明顯感覺到了他的猶豫,甚至還有著一絲苦澀。
原來,竟是這麼一回事,原來,這就是他要尋找的真相。
蘇弋言揚起了頭,忽然就不敢再去看那道身影了。
原本那麼恨著的人,現在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去恨,怎麼去面對他了。
面對?
他忽然覺得好可笑,這個人不是已經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嗎?他還有什麼必要去面對呢?
只是現在……他卻又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這一切,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只是他的一場夢而已呢?
「哎呀,你怎麼跑來這裡了,你看你的傷都成這樣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驚呼聲將蘇弋言的思緒拉回,他轉眼看去,原來是之前那個護士照了醫生回到病房之後,卻不見了他的人,現在找來了。
「快回去病房吧,你的傷口需要重新包紮下,感染了就麻煩了。」
見他只是看著她不說話,護士連忙扶著他朝著病房走去,而蘇弋言也很配合地跟上了她,只是在走了幾步之後又回頭看了看依舊站在急診室門前的蘇繼楓,見他因為護士的聲音也在朝著他看來,但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隨即便轉開了眼。
他的身影,就在那麼一剎那,變得如此的蕭瑟。
這之後,蘇弋言就呆在病房裡不再出去,直到第二天,他還是忍不住偷偷溜了出去。
在經過護士台的時候,他聽到了兩個小護士正在悄悄討論著蘇總裁的夫人因車禍而去世的消息,好在兩位少爺總算保住了性命,不然他們的總裁肯定要崩潰的。
根據聽到的信息,他朝著當時的VIP病房走去,就在他走到病房不遠處的時候,正好看到蘇繼楓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心中有著猶豫,腳還是不由自主地走向前去。
在病房的門口站定,不知道是天意還是無意,病房的門並沒有關緊,蘇弋言朝裡看去,只見兩個孩子正躺在病床上,大一點的孩子就是7歲的蘇銘澤,雖然臉上有著傷,卻遮不住那清俊的容顏。而3歲的蘇弋言整張臉都被紗布包裹著,只露出兩隻眼睛和鼻子嘴巴。兩人都閉著眼,應該都還睡著。
他看到蘇繼楓先是在蘇弋言的床前坐了下來,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那輕柔的動作中滿是憐惜和無奈,
「弋言,雖然你不是我親生這件事情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讓我到現在還無法緩過氣來。可是你的媽媽去了,我也不想去追究你的親生父親是誰了,因為不管她有沒有背叛我,我都愛著你們的媽媽。」
「也許我無法釋懷,也無法像以前那般對你,可是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是我蘇繼楓的兒子,是我蘇家的子孫,這一點,絕對不會改變。」
這道近似呢喃的聲音,讓門外的蘇弋言眼眶裡聚滿了水意,他靠在牆上,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蘇繼楓說完之後,轉身看向了身後的蘇銘澤,卻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等著一雙黑眸看著他。
「銘澤……」
他怔了怔,不知道剛剛的話他聽到了多少,卻聽得他道:
「爸爸,你不是弟弟的爸爸嗎?」
蘇家的孩子都早熟,雖然才7歲,蘇銘澤卻是早就理解了蘇繼楓話中的意思了。
「銘澤。」
蘇繼楓歎了口氣,然後起身坐到了他的床前,抓住他的手鄭重地道:
「銘澤,你一定要記住,弋言雖然不是爸爸的親生兒子,但他卻是你的親弟弟,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顧他,知道嗎?就算爸爸以後對他不好,你也一定要不顧一切地護著他,愛著他,因為他的親人,只有你了。」
蘇銘澤點了點頭,滿是堅定地道:
「爸爸,我知道了,他永遠都是我的弟弟,我一定會比愛自己還要多的愛弟弟。」
「嗯,這才是爸爸的好兒子。」
摸了摸蘇銘澤的頭,蘇繼楓的嘴角浮上了一抹欣慰的笑。
「那你跟弟弟好好休息,爸爸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一下。」
蘇繼楓走出了房門,卻在關門的時候感覺到了背後的一絲異樣,疑惑地回頭看了看,卻病沒發現什麼,這才甩甩頭離去。
就在他離開不久後,蘇弋言的身影緩緩地出現在牆角處,久久地看著蘇繼楓消失的方向,而後低頭看了看手指上的幻靈戒,臉上浮起了一抹諷笑。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當自己恨著一個人,並且將他除去之後,卻發現這些恨都只是一個誤會而已,到頭來錯的那個人,竟是他自己。
既然一切的悲劇都是因他而起,那麼就由他來終結吧。
臉上的神色堅定一片,蘇弋言邁出了步子,走到病房前,推門進去,醒著的蘇銘澤見到進來的陌生人,頓時滿是警惕地道:
「你是誰?」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蘇弋言走了進去,視線在小小的3歲蘇弋言的身上稍作停留,然後落在了7歲的蘇銘澤身上。
「可是我沒見過你,我爸爸也沒提過你。」
蘇弋言撐起了身子,眼中的警戒不解。
笑了笑,蘇弋言在他的床前站定,彎下身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病號服道:
「我生病了,正好住在你們家的醫院,聽說你跟你弟弟受傷了,所以就來看看你,剛剛還在外面遇到你們的爸爸了,只是他有急事,才叫我自己來的,銘澤。」
見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他也知道這家醫院是他家的,因為這件事一般人是不知道的,而且看著他臉上的笑容,蘇銘澤覺得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才放鬆了警惕,抿了抿道:
「那我相信你了,叔叔。」
「……」
蘇弋言差點腳下一拐就摔倒在地,聽著自己叫了二十幾年哥哥的人忽然開口叫自己叔叔,那種感覺,不是一般的奇怪。
奇怪歸奇怪,但他還是在蘇銘澤的床前坐了下來,然後摘下了手指上的幻靈戒,抓著他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蘇銘澤一臉不解地看著他,蘇弋言澤笑得一臉無害地道:
「這是叔叔的護身戒指,現在送給你,它能夠保護你一生平安的。」
「真的這麼厲害嗎?」
小蘇銘澤眨了眨眼,一臉的好奇。
「嗯。」
蘇弋言點了點頭,隨即看到他的脖子裡正掛著一條銀質項鏈,就將它摘了下來,然後將幻靈戒套在裡面,重新給他戴上。
「你一定要一刻不離地戴著它,然後在二十年後,找到一個叫做彥小培的女孩子,將這枚戒指送給她,讓她嫁給你,記得嗎?」
就在戒指掛上蘇銘澤脖子的一剎那,他渾身一震,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中急速流轉,纏纏繞繞,紛亂一片,耳邊卻繼續傳來蘇弋言的聲音:
「如果你到時候還記得,就代我向她說一聲對不起,還有,我也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蘇弋言說完之後,發現蘇銘澤正在發著呆,以為他一時間消化不了自己的話,隨即自嘲地笑了笑,轉身走到了小蘇弋言的床邊,蹲下身摸了下他的臉,在他的耳邊輕聲道:
「小弋言,以後不要恨任何人,一定要好好地孝敬你的爸爸,尊敬你的哥哥,愛一切關心你,愛護你的人。不要害怕孤獨和困難,我會在你身邊守護著你的。」
小蘇弋言的眼睛動了動,等他睜開眼的時候,面前卻已經沒有人了。
他怔怔然地轉了轉眼珠子,看向了猶在床上發呆的蘇銘澤,用著奶聲奶氣的聲音道:
「哥哥,剛剛是你在跟我說話嗎?」
直到這個時候,蘇銘澤好似才從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看了看一臉愕然的小蘇弋言,再看看已然緊閉的房門,忽地嘴角勾起了一絲不合他年紀的笑意,答非所問地喃喃道: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改變的。」
*********************************
還有一章就要完結了,不知道親們對這個結局是否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