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公子。」身後的血影打斷了妙言繁亂的思緒。
回眸,妙言堆上了虛假的笑容,「副將找草民有事?」
「請你離開將軍。」乾脆豪不拖沓的聲音淡淡傳開,令妙言心驚,這哪還是早上那個因為自己清醒,而驚得滿口結巴的副將血影。
「草民不懂副將合意?」妙言緊蹙眉頭,故作不懂。
「我不管你懂還是不懂,都請你離開。」
「為何?」
「哼,難道你千里迢迢,從他國遠赴而來,真的會湊巧偶遇將軍嗎?」血影鼻尖冷哼,「將軍是因為你對他有恩,所以,才會一時糊塗,答應你伺候在他身邊,但是我不一樣,我很清楚,這世間沒有那麼多的巧合,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都請你離開,不然……」
「不然怎樣?殺了我?殺了你將軍的救命恩人?呵呵……」
妙言滿臉無謂地笑著,「你的疑心與擔憂我都能明白,但是,你大可放心,方言定會以行動證明自己的清白!對於將軍,絕無二心!」
「證明?你要如何證明?方言,不會連你這個名字都是假的吧?我查了一天,五代十國裡,根本沒有出現過一個叫做方言的記錄,這只能說明,你的名字是假的,一個連名字都不敢向人真實坦白的人,又何談忠誠?」
「你調查我?」妙言顯然有些惱怒。
「對,將軍的安危,便是南苑國上下最重要的責任之一,而你的出現,顯然打亂了這一平衡!」
「責任?呵呵……你還真是說得好聽,你們將軍遇險的時候,你又在哪裡?為了他我昏睡了那麼多天,期間高燒折磨不斷,你又在哪裡?現在說的輕巧,一句你已調查過我的名字是假,便想趕我走,我看你真正的目的是怕我搶走將軍對你的重用吧?!」
妙言憤恨地反擊著,她的傷豈可白受?紅夜的死豈可白白犧牲了?
不可能!要她放棄,要她離開,簡直就是做夢!
「我跟著將軍大大小小戰役無數場,期間救下他性命的,又何止你一人?為了將軍,全軍上下,哪怕犧牲性命也要保全,而你,又憑什麼救了我們將軍一次,就洋洋自得?」
「無數戰役又怎樣?解救一個人最難的不是解救他的性命,而是在他受盡屈辱的時候,伸出一雙手,救他於危難,你可知當時你們的將軍受著怎樣的屈辱——全身跪地,舌尖被敵人抵住匕首,若不是我出現,他的嘴恐怕這一生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怎麼會這樣?」
血影當時的確不在場,如若他在場,定會捨棄性命也要救出聖靈桀。
「你既不知,又憑什麼說的輕巧?」
妙言諷刺一笑,純白外衫,飄飄欲仙,「記住,就算是死,我也不會離開將軍一步,因為,他對我有知遇之恩,是他讓我完成了多年的願望,離軍營更加近了一步,所以,這便是命,我救了他,他成全了我,我們互不相欠!」
「……」
淡淡地站立在原地,血影凝視著妙言越走越遠的身影,聽著她最後留下的那麼一句話,重重地歎了口氣,默默道:將軍,這一切難道真的是命嗎?是你命定的劫難嗎?
***
清晨,微風徐徐。
「將軍,見您一直在忙,方言也不能為您分擔些什麼,方言便想,還是先行離去算了,不然,留在這裡也和個廢人沒什麼兩樣。」
妙言微微開口,實在是等著聖靈桀的重用,等到不耐煩了,雖說是貼身侍衛,他走到哪裡自己便跟到哪裡,但是聖靈桀一直都是小心謹慎,不將任何的軍事機密洩露於她。
而妙言這些日子,也只是一直這麼無聊地徘徊在聖靈桀左右,無奈到了極點。
「這樣吧,先讓血影帶你去將軍府裡四處熟悉一下環境,也方便你日後住進將軍府。」
「住進將軍府?」
妙言瞠目結舌地睇著聖靈桀。
「是啊!你既是本將軍的貼身侍衛,當然要時時刻刻跟在本將軍身邊,保護本將軍的身家安全。」
「可……可是……」可是,妙言寧願呆在軍營裡,哪裡也不去啊!回了將軍府,豈不是離她最終的目的相差十萬八千里遠了?
「怎麼?你不想去?」
「不……不是……只……只是……方言比較習慣營帳裡的生活,昨日睡得很踏實,就……就怕去了將軍府,給……給將軍帶來更多的不便。」
妙言竭力推脫著。
「軍營這麼吵的地方你都能睡得如此踏實,將軍府那麼安逸的地方,你便更不用說了!又何談不習慣之說呢?至於你,一直都是本將軍的救命恩人,本將軍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其他的,你也無需多想了,收拾下行李,跟著血影一起去將軍府適應適應吧,本將軍下午便不要你侍奉了。」
妙言苦逼地抬起眼簾,無奈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她總覺得,又要踏進一個狼窩了呢?!
***
跟著血影來到了將軍府,妙言苦苦一歎,想來她的命運也真是坎坷,每次當她覺得離自己的目的更近一步了時,上天就要給她一個晴天霹靂,讓她離夢想越來越遠……
「就是這裡了,你記住,進入將軍府有三不准。」
「三不准?」
「對,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第一,不准隨意踏入將軍妾侍的房裡。」
妙言不屑地白了血影一眼,傻子都知道她現在是男兒身,要是貿貿然地闖進了將軍妾侍的房間裡,那還得了?就算她有一萬個嘴也解釋不清啊!
「嗯,那麼第二和第三呢?」
「第二,將軍府裡,將軍最大,其他人的吩咐和意見,如與將軍的命令有所牴觸,直接忽略。」
「這個我自然明白。第三呢?」
「第三……」血影頓了頓,似是深思,終究還是緩緩地道,「將軍府的後山是將軍府的禁地,誤入者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