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錦得到消息之後立刻趕到了將軍府,二姨娘被五花大綁跪在大廳中央,冷梨月一臉病態的坐在榻上。
「月兒,月兒!」
蕭沐錦沒有理會冷寰的請安,直接走到榻上,抱住冷梨月心疼的望著她。
冷寰戰戰兢兢走上前道:「王爺,這是……」
「住口!」蕭沐錦喝住了冷寰,隨後冷冷道:「月兒你來說!」
「王爺,今日月兒去東廂房拜見大娘,可是……」冷梨月佯裝恐懼的捂著心口,哽咽道:「可是月兒看到二姨娘正給大娘服藥,隨後大娘便像發瘋一樣自己傷害自己。月兒驚叫出聲,就被二姨娘發現了,她……」
二姨娘雖然被綁著,但還是不斷掙扎,她怒道:「你胡說!你好狠啊!」
冷梨月不屑的瞥了眼二姨娘,隨後失聲痛哭著:「孩子……我們的孩子……」
蕭沐錦深吸口氣,早在冷梨月說要來將軍府安胎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一切,不點破只是因為他明白她想要報仇。所以他裝聾作啞,不如就放手讓她去,仇恨就在這裡了結,也了了冷梨月一塊心病。今日,他努力的配合冷梨月演這齣戲,但他心裡的沉痛是真的,對冷梨月的心疼也是真的,孩子丟了她還要把自己的絕望隱藏在堅強的外表下,只有他能懂。
「月兒,我都知道……」蕭沐錦聽得出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也許那天孩子失去的時候冷梨月就該撲到他的懷裡大哭一場,可惜的是這場釋放一直延遲到了今天。她嚶嚶的哭著,蕭沐錦心裡也隱隱作痛。
「我的孩子……」冷梨月抽泣著,但她腦海裡卻是那天在沐王府時鮮血染紅的衣衫。
蕭沐錦看著死到臨頭的二姨娘,吼道:「來人,把這個毒婦關到柴房,本王要親自處置。」
冷寰走上前還想要匯報什麼,卻被蕭沐錦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他粗歎了口氣,將冷梨月橫抱起來,去了梨花閣。
冷梨月靜靜的靠在床上,蕭沐錦站在窗前默不作聲,良久,冷梨月淡淡的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什麼?」蕭沐錦的表情微微一僵。
「這個孩子你早就知道保不住了吧?為什麼不告訴我?」冷梨月的眼淚一簇簇的流下,她將臉側到另一邊不去看蕭沐錦。
蕭沐錦緊皺眉頭,似乎想抑制住一種叫眼淚的東西,緩緩的,他開口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那天你擋在我前面握住那劍刃,我就完全崩潰了。我恨自己那樣對你,那樣誤會你,所以……我決定不再問你的過去,我不在乎其他的,只在乎你。」
冷梨月吸了吸酸澀的鼻子,顫抖著聲音道:「可是孩子已經沒有了。」
蕭沐錦走到床邊,將月兒的頭抵在他的心口,道:「你聽見了嗎?它也在痛,可是時間是可以回去的。月兒你的仇報了,再也不要這麼痛苦的折磨自己,好不好?」
「孩子……」冷梨月泣極反笑道:我終究是匹狼,我利用孩子的死,又扳倒了兩個敵人。」
蕭沐錦的心被冷梨月這樣的自嘲狠狠的紮著,他將她抱緊道:「月兒,我都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你不是狼,那只是你的軀殼,我瞭解你的脆弱。」
冷梨月深吸了口氣,堅定的說:「可是我不後悔,我從沒有後悔過,這個孩子雖然沒有來到這個世上,但他會原諒他娘吧。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在別人的劍下。」
蕭沐錦捧起冷梨月沾滿淚痕的臉道:「月兒,如果復仇可以讓你真的放下,我願意放手讓你去做。」
冷梨月的眼裡閃過一絲異動與不安,她抬起頭問道:「就算會傷害你的親人、你的左膀右臂,你還是會放手讓我做嗎?」
蕭沐錦沉默了,他從生下來就是做大事的人。他承擔著家族的興榮,絕對不能栽在一個女人手上,假設冷梨月要除掉蕭太后或者冷寰,那他今後的處境會草木皆兵。
「月兒,你不會讓我為難的,對嗎?」蕭沐錦摟她在懷裡,柔聲問。
冷梨月嘴角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苦澀,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她不敢向他保證任何東西。
……
對於二姨娘的案子,蕭沐錦扔下一句話:「所有事情全部由王妃決定。」
冷哲快馬加鞭的從外面趕回將軍府,想求冷寰,卻被冷寰拒之門外。他只好硬著頭皮去梨花閣找冷梨月。
「長兄終於來了!」冷梨月不經意的掃了冷哲一眼,慢悠悠的喝著茶。
卻不料冷哲噗通跪在了她面前,冷梨月的臉上劃過瞬間的侷促,隨後冷冷道:「長兄這是做什麼?難道長兄忘了那日在獵場月兒是怎麼告訴你的嗎?那天你給的『大禮』我一定加倍奉還!」
「求求你,要殺要剮都隨你,我就在這裡。放了我娘!」冷哲雖然跪著,但語氣卻是咬牙切齒。
冷梨月輕哼一聲,嘴角微微勾起:「我做事從來都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換句話說,我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殺了你,對我而言,無關痛癢,不是嗎?」
冷哲看著冷梨月,譏諷道: 「你以為蕭沐錦會喜歡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你做夢!別以為你幫他除掉我,他就會接受你,妄想!」
「誰說我是在幫蕭沐錦?」冷梨月站起身,走到冷哲面前,接著道:「我是在幫我自己,唇亡齒寒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就例如,我把你娘除掉,你就……」
話還沒說完,冷哲的眼裡便充斥著殺氣,猛地,他抽出袖中的匕首,向冷梨月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