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冷梨月摀住耳朵低下頭,不敢看蕭沐錦暗潮湧動的雙眼。蕭沐錦的城府太深,冷梨月根本不知道他的話還有幾分能信,她只知道無歡為了保護她,受了傷。
蕭沐錦粗重的歎了口氣,道:「我讓年兒來伺候你,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出了東暖閣,蕭沐錦對阿旺吩咐著:「派幾個高手暗中保護王妃,不要打草驚蛇。如果本王猜的不錯,青花教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一定還會回來。」
「主子,奴才這就去辦。」
「等等。」蕭沐錦叫住了阿旺,隨後道:「請太醫給王妃好好檢查一下。」
傍晚,太醫拎著藥箱跟在阿旺身後來見蕭沐錦。
「王妃身體沒大礙吧?」
那太醫一臉喜慶的跪下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啊!王妃有喜了。」
聽見太醫這麼說,一屋子奴才全都跪下賀喜。蕭沐錦的心裡卻隱隱的不安,不過,心中的激動還是覆蓋了那一絲浮躁。
「去東暖閣。」
蕭沐錦說完,便大步向東暖閣走去。
「月兒!」
蕭沐錦剛踏進門,便叫著冷梨月,語氣裡的激動難以抑制。
坐在榻上看書的冷梨月放下書,抬眼望去,蕭沐錦臉上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竟然是那樣的喜悅。
冷梨月剛要行禮,就被蕭沐錦扶住,隨後蕭沐錦擁她在懷裡,問道:「你有身孕了,知道嗎?」
「聽太醫說了。」
冷梨月輕聲回答。
「月兒,讓你受苦了。下一次保護你的人一定是我。」蕭沐錦的語氣中帶著歉意,親吻著冷梨月的頭髮。
冷梨月淺淺的笑著,很少聽到蕭沐錦這麼直白的溫柔,她自嘲的笑著道:「一開始我以為你不會喜歡這個孩子。」
「傻瓜,這是我的骨肉,我怎麼能不愛呢?」蕭沐錦嚴肅的看著冷梨月。
良久,冷梨月小心翼翼的問:「假如……你知道我有了身孕,那天你還會讓他們放箭嗎?」
蕭沐錦沉默了,隨後,他牽強的笑著:「你還是很介意那天的事情。你相信我,你是我蕭沐錦的女人,我不會讓你有任何不測。而青花教的人,我也一樣不會放過,這並不矛盾。」
聽到後面一句話,冷梨月的心涼了半截。無歡和蕭沐錦如果真的勢不兩立,她應該站在哪裡?況且,連她自己都是青花教的人。
「月兒……」
蕭沐錦曖昧的聲音在冷梨月耳邊徘徊,她的體內有一種叫做渴望的東西在蔓延。蕭沐錦吻著她的臉頰,順著她白皙的頸向下延伸。忽然,他卻火燙似的全身一跳,他看見在羊脂玉一般的後頸上,有一塊紫色的血斑,像是美玉上的一處瑕,詭異而刺眼。
蕭沐錦的眼睛有些發直,不可置信的用手輕觸了一下,沒錯,這樣的血斑也曾在冷梨月身上見過,可那是自己忘情之時在冷梨月身上種下的。而這一塊明顯不會超過三天。
意識到蕭沐錦的異樣,冷梨月剛把頭抬起來,一個巴掌打的她眼冒金星,摔倒在地。冷梨月伏在地上,映入她眼裡的是蕭沐錦怒不可遏,快要殺死人的眼神。當她發現蕭沐錦死死的盯著自己的頸部時,她訝異的摸了下後頸,雖然沒看見,但冷梨月已經猜到了。昨天冷梨月心灰意冷之際,和無歡接吻時,忘情之時,無歡在她脖上種下的吻痕。僅此而已,最終冷梨月恢復了理智才沒有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但似乎此時蕭沐錦已經想的不止如此了,他早知道冷梨月有很多事情瞞著他,可那也不過是小時候種下的陰霾而已,他努力說服自己接受她,後來他漸漸對她有了感覺,甚至她的仇,他都肯幫她報。直到今天,蕭沐錦才算是被擊垮了,他就奇怪冷梨月為什麼能毫髮無傷的逃出來,她到底是被脅迫的,還是更荒唐的什麼原因?
冷梨月怔怔的伏在地上,望著地面,不敢看蕭沐錦眼中的憤怒。
蕭沐錦壓抑住怒火,緩緩走近冷梨月。看著蕭沐錦金色的鞋子正向自己一步步靠近,冷梨月胸口起伏的更厲害,她閉緊雙眼,等待著他的審判。
蕭沐錦用手指一點點抬起冷梨月蒼白的臉,剛才還恐懼的表情已經被一種清冷的平靜所取代。她坦然和蕭沐錦對視著,一句冰涼的話從蕭沐錦口中吐出:「是他逼你的嗎?」
如果冷梨月撲到他懷裡,訴說著她的委屈,也許蕭沐錦可以原諒她,時間會沖淡一切。可是,冷梨月卻牽強的笑了:「不是。」
她已經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也絲毫不後悔自己的回答。無歡對她傾注了全部的感情,如果說是無歡逼她這麼做的,對於無歡不公平。
蕭沐錦此時像被雷擊一樣的眩暈,他將冷梨月的臉重重扔下,猛地,他怒視著冷梨月:「你肚子裡的野種也是他的?」
冷梨月那樣清冷的眸子裡劃過異動,她使勁兒搖頭道:「不是的!」
可是蕭沐錦此時已經聽不進她的解釋,他心裡最後的防線也崩塌了,就這樣,蕭沐錦一直望著冷梨月,確切的說是逼視,狹長的眼睛裡流溢出奇異的光芒,幾分失望,幾分憤恨。為什麼她做了這麼可惡的事情,卻還能從眼底流露出這樣的坦然。
蕭沐錦猛地將冷梨月拉起來,將她抵在牆上,咬牙問:「南宮徹?青花教的反賊?冷梨月,你的心裡到底裝著幾個男人,你肚子裡的野種到底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