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侍衛互相看了眼,點點頭,道:「那王妃娘娘可要快一點,出了事卑職們擔當不起啊。」
冷梨月就知道人都是有弱點的,只要找準了軟肋,很快就能把對手收服。
囚室內,顏惜絡已不如往日那般要風得風的傲氣,她狼狽不堪的坐在草堆上,身體蜷縮著御寒,卻還是瑟瑟發抖。冷梨月輕咳一聲,顏惜絡才注意到門口的人,她像失了控的獅子跑到牢門前,眼睛裡冒著火光,咬牙切齒的樣子就差把冷梨月給吃了。只可惜,她們一個在牢內,一個在牢外,她根本拿冷梨月無可奈何。
「姐姐可好啊?」冷梨月不以為意的笑著,朱唇微啟,平添幾分冷意。
顏惜絡原本美倫的臉上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她的手緊扣著牢門,怒道:「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
冷梨月彷彿在觀賞著好戲,她的聲音不喜不怒卻更讓人憤怒。
「因為姐姐想要害我,本來我們可以相安無事的,不是嗎?」她輕笑著,又靠近了牢門一步,笑意漸深道:「明知有人要圖謀不軌,若不先發制人,那樣的人叫蠢。」
「年兒,你這個賤丫頭!」
顏惜絡猛地轉向年兒,指著她怒罵著,年兒欲言又止,神色尷尬的難以自處。
冷梨月突然喝道:「姐姐,得人心者得天下,身邊的人倒戈,只能怪你自己。」
顏惜絡冷笑著,帶著狂妄,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望著年兒: 「哼,恐怕你這個賤丫頭忘了吧,你爹還在我手裡,如果我出了事,那你爹也得跟我陪葬。」
「不要啊,顏夫人……」
年兒立刻要跪下,卻被冷梨月制止了,她的眼裡覆上一層輕蔑望著顏惜絡道:「你還是省省吧,你以為本宮今日來這個鬼地方是來看你狼狽不堪的樣子嗎?」
「什麼意思?」顏惜絡瞪大了雙目,流露出恐懼。
「我要你交出金宇賭場的令牌。」
冷梨月的語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你妄想!哼∼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想控制金宇賭場。哈哈哈……」顏惜絡瘋狂的笑著。
「呵呵呵∼」隨之而來的是冷梨月不屑的笑,她諷刺道:「我對金宇賭場根本沒有興趣,只是年兒的爹還在你手裡,不如在臨死之前你做個好事,叫那些人放過他。」
顏惜絡冷笑著,聲音裡儘是狠毒道:「都到了這份兒上,我只恨沒有拿你的性命陪葬,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冷梨月看著顏惜絡狼狽不堪的樣子,從容道:「那顏姐姐恐怕不能如願了,既然我能找出顏姐姐的罪證,栽贓也好陷害也好,那本宮就不怕再陷害一次顏姐姐的家人,讓他們陪葬可好?」
「不要,不行,你這個魔鬼。」
顏惜絡的手伸向冷梨月,卻被冷梨月輕巧的躲開。她狠狠的搖晃著牢門,怒不可遏的吼著。
冷梨月抓住了顏惜絡的手,語氣陰戾道:「快告訴我,我可以保全你的家人。你也算是死得其所。」
「啊哈哈哈,冷梨月,你真是個傻蛋。」
顏惜絡沉思了一會兒,瘋了一樣的笑著罵著,冷梨月秀眉緊皺下意識道:「什麼?」
「你聽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哼∼你就是那個可悲的螳螂,黃雀就是……」
話還沒說完,一把飛鏢「嗖」的一聲插在了顏惜絡的胸口,顏惜絡臉色發黑當即倒在了血泊中。冷梨月迅速回身,驚恐的看著身後,竟然是蕭沐錦。剛才的飛鏢應該是抹上了劇毒,以至於這麼短的時間斃命。
由於突如其來的恐懼,冷梨月的聲音顫抖著,胸口也劇烈的起伏。她結結巴巴道: 「你……你怎麼?」
蕭沐錦冷眼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顏惜絡,緩緩的走到冷梨月面前,怒道:「你好大的膽子。」
「你為什麼要殺了她?」
冷梨月緩過勁兒來,還因為剛才的恐懼聲音極其的微小。
蕭沐錦冷哼一聲,不以為意的笑道:「呵∼這樣不好嗎?既然王妃已經找到了兇手,本王就替你解決了她。」
冷梨月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良久,她不可置信道:「她說的「黃雀」是你?」
蕭沐錦的表情一僵,隨後嘲諷道:「一個死到臨頭的瘋子說的,你也信?呵呵∼」
冷梨月詫異看著他,身體微微僵硬。就算顏惜絡不是他內心唯一的女人,至少她也代替冷傲霜跟了他這麼多年,到頭來卻死在他的手下,換來的只是他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良久,冷梨月怒極反笑道:「哼∼呵呵,冷傲霜在你心裡也不過如此吧。」
又回頭看了眼死不瞑目的顏惜絡,冷梨月的心微微歎息。雖然最終的結局是一樣的,但是她不應該死在蕭沐錦的手中。還是她知道了什麼,蕭沐錦已經容不得她了,還有她最後沒有說完的話,冷梨月很疑惑蕭沐錦到底在隱藏什麼。
正在冷梨月轉身離開時,卻被蕭沐錦牢牢的抓住了,她蹙眉看著蕭沐錦,卻換來他毫無溫度的聲音:「怎麼?壞了本王的規矩,還想走?」
「什麼?」冷梨月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怒氣。
蕭沐錦瞥了眼外面,冷聲道:「帶進來。」
當隨從將那兩個侍衛血淋淋的頭顱拎進來時,冷梨月嚇得踉踉蹌蹌的向後退著,年兒尖叫了聲,礙於蕭沐錦在旁邊,她摀住自己的嘴巴,心跳已經達到了極點。
「你怎麼可以……?」
冷梨月的聲音幾乎是從嗓眼裡憋出來的,太可怕了,竟然剛才還活生生的兩個人現在他們的頭顱還在滴血,就連眼睛都沒有閉上,畢竟他們的死完全是因為她。
蕭沐錦捏起冷梨月的下頜,冷聲道:「你應該慶幸,本王今日沒有降罪於你。在這裡,誰也不能壞了本王的規矩,不該你知道的,最好一句都不要問。否則,他們的今天,也許就是你的明天。」
冷梨月冷漠的眼神盯著蕭沐錦,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什麼。蕭沐錦冷哼一聲便甩袖離開,春梅和年兒連忙扶住冷梨月。
這一路上,冷梨月都沒有緩過神兒來,眼神空洞的向前走著。回到東暖閣,冷梨月擺擺手說要自己靜一靜,春梅和年兒擔憂的看了她一眼,輕輕的扣上了門。
冷梨月癱坐在榻上,眼淚一簇簇的流下來。不知是替那兩個枉死的侍衛悲哀,還是對自己的命運感到可悲。
顏惜絡死前沒說完的話一直迴響在冷梨月的耳邊,『黃雀』指的應該就是蕭沐錦吧,為什麼她是『螳螂』呢。而且今日蕭沐錦對顏惜絡的殘忍更讓冷梨月感到意外,好像早已準備好的。他能這麼及時來,就說明他有眼線,他一定聽到了自己和顏惜絡的對話。可為什麼他沒有揭穿自己,反倒推波助瀾,助了她一臂之力,殺了顏惜絡這個替罪羊?如果說是因為他想保護她?不忍揭穿她?她死也不信。蕭沐錦一面幫助她解決顏惜絡,一面卻還給她血淋淋的警告,冷梨月怎麼也想不通。
這日,蕭沐錦的貼身小廝阿旺來說晚上蕭沐錦回來東暖閣用餐,冷梨月臉上劃過一絲詫異,不知今晚蕭沐錦又要耍什麼手段,他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傍晚,蕭沐錦果然來到了東暖閣,進屋之後,他不經意的瞥了眼桌上密密麻麻的菜色,嘲諷道:「王妃每日的菜色還真是多啊。」
冷梨月很好的隱藏住了臉上的不自在,笑著道:「王爺請上座。」
蕭沐錦冷哼一聲,坐下來,卻並沒有讓冷梨月同坐。冷梨月有些尷尬的站在一邊拿起酒壺道:「臣妾給王爺斟酒。」
蕭沐錦夾起一個水晶蒸餃嘗了一口,似乎很滿意,他看著冷梨月,不喜不怒:「王妃還真是厲害,每日吃的花樣多不說,連廚娘都是調教好的。」
冷梨月拿著酒壺的手微頓,隨後有些落寞的說:「如果王爺喜歡就多吃一些,不用冷嘲熱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