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本王故意找茬嗎?」
蕭沐錦猛地拍了桌子,一周的下人都嚇得發抖,大氣不敢出。
冷梨月意識到自己的失語,立刻跪下道:「王爺息怒,月兒不是這個意思。」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一個可有可無的王妃而已,至於這麼大排場嗎?每日的菜色都快趕上本王了。」蕭沐錦看著桌上的菜,瞇起狹長的眸子就要將桌上的菜掀翻。冷梨月突然握住了蕭沐錦的手臂,她的眼裡是失望,是沮喪,她低聲的哀求著:「不要這樣好不好。」
「這是……」年兒清脆的聲音在鴉雀無聲的屋內響起,卻被春梅堵住了嘴沒讓她再說下去。
冷梨月對年兒微微搖了搖頭,年兒嘟著嘴低下頭,蕭沐錦卻不依不饒的盯著年兒道:「把你剛才的話說完。」
年兒的心一橫,跪下道:「王爺錯怪王妃娘娘了。」
一旁的春梅也連忙跪下,心裡忐忑著。蕭沐錦總是陰晴不定的,他要是想找冷梨月的麻煩,就算年兒一五一十的說,冷梨月還是逃不掉。
年兒抽泣著,小聲道:「這些菜全是是王妃娘娘親自下廚做的,平時王妃娘娘從來都是四菜一湯。只是今日知道王爺晚上要來,所以從中午就開始準備,連午飯都沒吃。」
說完之後,年兒哭得更厲害,想想就覺得憋屈,蕭沐錦的眼裡劃過一抹異動,又望了眼跪在地上的冷梨月,心中錯綜複雜。
蕭沐錦擺了擺手,道 :「全都退下。」
這才讓冷梨月鬆了口氣。待下人們都退下後,蕭沐錦將跪在地上的冷梨月扶了起來,淡淡問道:「為什麼一開始不說?」
「我……就算說了,你也會認為我耍心機。」
冷梨月苦澀的笑了聲,剛才委屈的眸子已經被清冷的平靜所取代。在燭光的映襯下,她清澈無邪的臉上露出感傷。
「下次不要這樣了,這種事情交給下人就好。不用餓著肚子準備這麼一大桌菜。」
雖然他的聲音還是那樣平靜,卻讓冷梨月感受到了一絲溫暖,至少她做的這些得到了他的肯定雖然只是一點點,她也會感動。
「那王爺喜歡嗎?」
冷梨月勉強換上了輕鬆的笑容,抬起清澈的眸子問道。
蕭沐錦勾起嘴角,道:「喜歡。」
「那您再吃點兒吧,不然辛苦一下午做的菜全都涼了。」
月兒剛要拿起酒壺斟酒,卻被蕭沐錦接了過來,道:「坐下吧,你不是中午沒吃飯嗎?」
雖然語氣是生疏的溫柔,卻讓冷梨月一時沒緩過神兒,恍惚了一陣。
用餐時,冷梨月淺笑著道:「王爺今日來是有事情吧?」
蕭沐錦放下筷子,凝視著冷梨月一陣,為什麼不卑不亢的臉上卻總要帶著清冷,讓人心疼。為什麼她總是喜歡把話說的這樣明白,彷彿看透了人心。或者,她對他是失望透頂了吧,如果平白無故,她不指望他能來這裡。
「有事。」蕭沐錦的薄唇微啟,淡淡道。
冷梨月了然一笑,卻沒由來的落寞,也許她想要的是:沒事,我只是來看看你。
蕭沐錦接著道:「明日皇上要在皇家獵場舉行狩獵,皇宮貴族的家眷都要到場,你今晚準備一下。」
「狩獵?」冷梨月平靜無瀾的臉上似乎起了興致。
蕭沐錦有些意外道:「你會狩獵?」
冷梨月立刻恢復一臉漠然道:「月兒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
……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沐王府便忙碌起來,侍衛們都在準備這些天狩獵所需的工具。
年兒高興的像是過年,笑著道:「王妃娘娘,奴婢自從來到這沐王府就沒有出去過,都忘記外面什麼樣子了呢。」
冷梨月只是淺淺的笑著,身著春梅給她披上的正紅色的披風。
蕭沐錦遠遠望去,在寒冷的冬天,冷梨月像一簇火,那樣烈焰,彷彿可以融化冰雪又或許冰雪根本不在她的眼裡。當她慢慢走近看清她臉上的淡然與平靜卻又像是傲然開放的紅梅,孤芳自賞何嘗不是一種美。
「王爺。」
冷梨月露出淺淺的微笑請安,早上的風是凜冽的,雖然披著與冬天的顏色截然相反的披風,冷梨月的身子還是在寒風中微微搖曳著,蕭沐錦將她披風胸前的帶子拉緊了些道:「冷嗎?」
冷梨月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她抬起清澈的眸子,淡笑著微微搖頭道:「不冷。」
蕭沐錦點點頭看著冷梨月身後的年兒和春梅道:「扶你們主子上那輛馬車。」
而蕭沐錦是騎在馬上的,冷梨月撥開車窗的簾子,望著他騎馬的背影,儘管是背面,那種盛氣凌人和高貴不凡的氣質還是能從他身上散發的淋漓盡致。
春梅將簾子拉下來,嗔怪道:「小姐,外面風這麼大,您幹什麼呀?」
「王妃是在看咱們王爺呢。」年兒抿著嘴打趣兒道。
冷梨月臉上泛起一絲緋紅,拉下簾子,若有所思的坐著,並沒有理會她們的打趣兒。
……
到了狩獵場已是中午,冷梨月下了馬車,見到眼前磅礡的氣勢不禁感歎著,突然被一隻有力的手握住,冷梨月詫異的側身,欲言又止的看著蕭沐錦。如果不是風向刀一樣的割著臉頰,她會以為是做夢。蕭沐錦的臉上很平靜,他沒有理會冷梨月意外的神色,道:「走吧,該進去了。」
進到了皇家獵場後,一個華麗的金色長桌擺在前方,大部分的皇親貴眷都已落座,而坐在正中央的無疑是南昭國的最高統治者南宮徹。冷梨月的眼睛雖然一直很平靜,但是餘光卻在觀察座下的所有人,當他看到南宮徹時,眼底閃過一絲異動。 和蕭沐錦差不多的年紀, 黑金色的深邃眼眸,俊美非凡的臉龐,舉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叫人難以抗拒那野性的魅力。
蕭沐錦牽著冷梨月的手向前走去,在南宮徹的面前停住了,冷梨月恭敬的跪下請安,卻不料蕭沐錦只是隨意拱手請安。南宮徹一雙狹長鳳眼微瞇,他似乎已經習慣蕭沐錦的不敬,只是目光卻一直注視著冷梨月。
「沐王妃免禮。」
南宮徹強韌而醇厚的聲音穿過耳膜,冷梨月起身後才發現南宮徹用一種探究中帶著魅惑的眼神望著她。她迅速將眼睛瞥向別處,洋裝無視。
「太后駕到,冷貴妃到!」
太監尖銳的聲音在狩獵場中響起,冷梨月和蕭沐錦同時向聲音的方向望去。冷傲霜扶著年過半百卻依然不減風韻的蕭太后款款走來。
蕭沐錦失神的看著冷傲霜,依然是那樣美麗高貴,一頭黑髮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在陽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冷梨月不禁蹙眉,這樣的冷傲霜多了一種叫做嫵媚妖冶的東西,不是以前那個孤傲的她了。
蕭太后落座後,冷傲霜依然保持著奪目的微笑,款款走到南宮徹身邊,微微福身請安。卻在和依偎在蕭沐錦身邊冷梨月眼神碰撞的那一刻,神色多了一絲憤恨。
「眾卿家都坐吧。」
南宮徹的聲音劃過,頓時喧鬧的狩獵場安靜下來。而蕭沐錦卻無視他的命令,依然怔怔的站著,冷梨月拉了下他的衣角,小聲道:「王爺自重。」
蕭沐錦不屑的瞥了眼南宮徹,牽著冷梨月的手坐在了距南宮徹的位置最近的那裡。冷傲霜的眼神卻一直在蕭沐錦牽著冷梨月的那隻手上沒有移開。
「今天是我們南昭國每年狩獵的日子,也是大家切磋較量的時機,各位勇士們都準備好了嗎?」
身著盔甲的南宮徹接過太監遞來的弓箭,威嚴的聲音在諾大的狩獵場中響起,,女眷們都在一旁自豪的看著身邊的男人。不過,冷梨月卻驚訝的發現,南宮徹妖孽般的眸子有意無意的掃過蕭沐錦,那眼裡竟是一股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