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相爺的榜眼妻 不愛江山不缺美人 第143章
    躲在灌木後的人影在那些屍體和被點了穴的人消失後才慢慢走了出來。

    剛剛的一幕讓他們震驚,地面瞬間下移,須臾,再次上升的地面與周圍地面嚴絲合縫,唯一少了的是那些活著或死了的人,還有地面上打鬥的痕跡和血跡也都消失了。如今看來,彷彿剛剛在這裡發生的生死搏鬥不過是一場幻夢罷了。

    紫衣男子與白衣黃裳男子相視點頭,並未多做查探,足尖輕點,離開了此處。

    行出五六里,但見平地處停著一輛馬車和五匹駿馬,有一白衣女子正在為青衣女子包紮。見他們回來,淡淡的點了個頭,繼續忙自己手上的活。

    「公子,怎麼樣?」一身粉衣的小丫頭寧兒衝過去問紫衣公子。

    齊玉祺看了那隨自己一同回來的白衣男子一眼,道:「如夜兄所料,那些人果然有詐,只不知他們演這一場戲意欲何為?」

    「不過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罷了。」溫惜顏道。她目前臉色蒼白,滿頭冷汗,卻還在逞強。

    夜修逸看了她一眼,走過去,注意到水冰清的包紮工作已接近尾聲,關心問了句:「如何?」

    「刀上沒毒!不過她體內的其他兩種毒卻隨時可能要了她的命!」水冰清冷著臉站起來,瞥了葉嵐秋一眼,不再說話。

    葉嵐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卻只當沒看見。

    夜修逸卻是一驚,瞇起了眼睛,問:「不是十日醉的毒已經解了嗎?」

    「十日醉是解了,不過她體內本就有一種毒盤踞多年,此毒乃致陰致寒之毒,沒沒月盈之時便會骨節徹寒,雖不致命,卻讓人四肢百骸深受其害,發作時骨節虛浮,徹骨冰寒,如刺骨冰針折磨著身體的每一處關節,痛苦不堪。這毒名曰:噬骨,此毒無解,只能以純陽內力度入,方可緩解。她內力本就甚微,身體也被此毒折磨的幾近掏空。如今,又被有些人下了同樣陰寒致極的寒毒「冰引」,澀骨挫痛,只會使她的身體日漸虧損。嵐秋,你就如此恨她?」竟恨的如此明目張膽嗎?

    「恨!怎能不恨?」葉嵐秋咬牙切齒的看過來,一臉冷凜。

    溫惜顏神情恍惚,似乎有始至終都未曾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目光茫然的低垂著望向自己受傷的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修逸也懶得再聽他們在那裡糾結,翻來覆去就是那些恨啊仇啊的,煩不煩啊?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惜兒的身體,其他的他懶得去管。

    彎下腰抱起那個尚在發愣中的人兒,打橫抱起直接飛身上馬,妥當的把她安置在自己身前。其他人都未注意到他的動作,聽得一聲馬嘯才轉頭看來。

    夜修逸表情嚴肅,跨馬立於眾人前,想來這些時日他一直溫言嬉笑於人前,眾人突然見他如此威嚴冷凜的一面都有些吃驚,也有些發自心底的後怕,一時竟無一人說話。夜修逸很滿意這個結果,冷冷的掃了一眼葉嵐秋和水冰清,向大家道:「我帶溫惜顏先行,到下一個城中等幾位,告辭。」

    下一個城鎮就是亳州,原本如果他們不去滕州,沒有出葉文這件事,早就該到了那裡,說不定此時他們已經到了清風山腳下。如今耽誤了這許多時日,不知倩兒一行到了那裡,是否也被太后或者王爺的人盯上。如此想著,溫惜顏也有些擔心。

    齊玉祺知他擔心溫惜顏的身體,微笑點頭。

    葉嵐秋卻不這麼想,皺著眉正要去攔下他們,卻被水冰清攔住了身影,心急之下與她動起手來,那裡想到這冷艷公主武功竟不在她之下。

    水冰清本來也想攔住夜修逸他們的,不過見葉嵐秋去攔,她心裡瞬間改變了主意,想些讓夜修逸帶她前行也沒什麼不好,至少療傷逼毒的時候不必擔心有人打擾。

    兩人互拆了對方十數招之後發現夜修逸已經帶著溫惜顏揚馬不知走了多遠,連揚起的塵土都有些飄沉於地下了,她們才停手,卻是水冰清一手鎖喉制住了葉嵐秋。

    齊玉祺心下顎然,暗歎,果然不能小看在宮廷鬥爭中生存下來的人,葉嵐秋是一個,水冰清是一個,溫惜顏剛剛那一手天女散花的飛針走繡更是看花了人眼,武功低微內力幾近於無,卻能夠自保,甚至於能從高手下救旁人於危難中,此等修為更是讓他心驚。想想那運籌帷渥,玩弄他人性命於股掌之間的太后,豈不更加可怕?

    想想也是,像葉嵐秋和溫惜顏這般人物,一個因她而家破人亡,一個鎮日活在算計和劇毒的折磨裡卻自救無門,處處為她利用,痛苦不堪,實在是個讓人心生畏懼的厲害人物。

    「交出解藥!」水冰清的聲音冷冷的傳來。

    齊玉祺抬頭,見她的姿勢已經轉變,原本的以手鎖喉已經被一把犯著幽冷寒光的匕首替代,得空的手點了葉嵐秋的穴道,未等得葉嵐秋開口,她逕自探向她的腰間,自行尋找起來。

    葉嵐秋又怒又驚,卻礙於身體不能動只能動嘴:「水冰清你今日辱我,他日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水冰清或許是嫌她太吵,抬手就點了她的啞穴。這下,葉嵐秋只剩下眼睛能瞪人了。

    葉文此時已經陷入昏迷。

    寧兒倒是想上去幫忙,卻被齊玉祺按住了手,搖頭阻止了她。

    水冰清注意到她主僕二人的動作,微勾唇,在葉嵐秋的身上她翻出了不少藥丸,卻都是毒藥,沒有一樣是解藥的,讓她有些洩氣。冷眉瞥著葉嵐秋,解開她的啞穴,問:「解藥放在了那裡?」

    「從讓她喝下毒藥的那一刻我就把所有的解藥全毀了。」葉嵐秋說的狠絕,嘴角還掛上了得意的笑容。

    齊玉祺有些頭疼。果然還是夜修逸聰明,知道跟著這兩個女人會有面對不完的這種場面,於是甩手走人。他也想甩手走人,可是又怕他們三個一個中毒,兩個女流,遭遇不測,只能忍著頭疼看風景,裝沒看到那邊兩個姑娘之間的劍拔弩張。

    「公子啊?我們要不回籐州算了,這裡又沒有我們什麼事了,而且看他們一個個厲害的不得了,也不需要我們幫忙,我們還是回去吧?」寧兒惦記著公子許她的那個端午之約呢,這眼看端午馬上就要到了,今日就是五月初一,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再遲就真的又要錯過了啊。

    「不急,且再看看!」齊玉祺有自己的打算,心裡隨明白寧兒焦急的原因,卻還是這樣說了。

    寧兒也不好再說什麼,心裡莫名的有些失落,也不再去管那兩個無聊的女人,走回到馬車旁,自顧自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水冰清被葉嵐秋的話刺激的想殺人,手握了松,鬆了又握,才調整好心情,磨著牙卻還是揚起了笑:「好!好!好!怕是嵐秋連我也想一起殺了吧?」

    「姓水的皇族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葉嵐秋眼神狠絕,言辭明確。

    水冰清微瞇了眼,一瞬凶光閃過,再看已是消失不見,只覺得她表情陰沉,難以琢磨:「既然你已經這麼說,那我也就不必留情了!」

    說著,手腕翻轉,匕首犯著一道冷光從葉嵐秋的喉嚨移至心口,直欲刺出。卻在下一刻被齊玉祺一扇打落,匕首在落地前發出錚鳴破空的顫音,可見齊玉祺方纔的動作如何之快,如何之勁力十足。匕首豎直插入地面,他的扇子卻打了個旋回到三米之外的主人手中,完好無損。

    水冰清瞇起了雙眼,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打量這個一臉溫和笑容,似乎很是老好人的男子。

    男子銀箍束髮,沁玉翡翠鑲於玉冠正中,兩撇金絲鑲邊的銀白髮帶無風自動,男子嘴角銜著溫和的笑,玉骨折扇在手,一身紫衣白衫,趁得他如玉的臉龐貴氣而不矯揉,溫雅風流之姿渾然天成。好一個翩翩佳公子。水冰清心內不禁感歎,卻又升起一陣奇怪的心思,打今日起便開始討厭起了這個男人。

    不僅因為他剛剛壞了自己的事,還因為他嘴角安然自得的笑容和他眼底那溫潤乾淨的風景。安然?乾淨?哼哼!那是她多麼渴望而又求不得的東西,然而這個人毫不掩飾的在她面前展現了出來,怎能不讓她嫉妒的同時又恨上了他,現下就開始想著要把他的那份安然和乾淨一點點的毀點,看他還能不能在她的面前笑的如此自得,活的如此自在逍遙,心無負累。

    轉念又有些心驚,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真的心理扭曲到要像母后一樣把所有的美好事物都毀滅了才甘心嗎?明明是那麼的嚮往著那些美好的人事物,不是嗎?其實,母后也是可憐之人,只是她已經在權利和生存的鬥爭中失去了本心。自己難道也要和她一樣嗎?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這個男人這樣笑著,她真的很想看看他笑不出來的時候或者說當他心中的那些正義美好的信念被完全毀掉的時候,他會是什麼表情。雖然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多惡劣,可她還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像,並且強烈的想要去實現這個想像。

    水冰清從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既然這麼想了,就要去行動。

    「公子好身手!」鄢然一笑,頭都沒回,直接接了葉嵐秋的穴道,彷彿沒有感覺到她的殺意一般,慢慢的走向齊玉祺,無視了葉嵐秋提劍衝向她的動作。因為她知道,這個好好先生既然能夠從自己的匕首下救下葉嵐秋,自然也會從葉嵐秋的劍下救下她。

    果然,齊玉祺在葉嵐秋的劍將要砍上水冰清的背時出手了。水冰清只覺得一陣清風揚起一陣清幽的花香,齊玉祺已經以內力震落了葉嵐秋的劍。

    早就聽聞籐州三公子菩薩心腸,不僅為人正義,樂善好施,而且還是惜花憐花之人。只不知他這「惜花憐花」惜的不僅是那牡丹芍葯,還有這天下一朵朵爭相向他開放的各色春花。有意思,有意識的很。

    水冰清嘴角的笑容越拉越大,她自己不會注意自己看著齊玉祺的眼神有多熱切,背對著她的齊玉祺也沒有注意到,只是這一切都沒有逃過憤怒落敗的葉嵐秋。

    葉嵐秋心中騰起一股無名火,不知所以,卻深深的灼痛了她的心。憤憤的看了齊玉祺一眼,收劍,走向了遠處。

    她不懂這種快要把她灼傷的情緒名為「嫉妒」,而這嫉妒的源頭卻是因為她動了情。幾日的相處,那人真心的關懷讓她多年來被仇恨填滿的內心吹進了一陣不一樣的輕風。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捏緊雙手,控制著自己亂躥的真氣,她告訴自己:不可以!不可以!你怎麼可以有這種心情!會壞了大事的!不可以!不可以!

    望著葉嵐秋僵硬著遠去的背影,水冰清的嘴角掠過一絲輕笑,衝著背對自己的齊玉祺道:「葉姑娘似乎受傷了?」

    「我並未傷她?」齊玉祺顯然有些吃驚,回過頭來看著她,見她笑的一臉燦爛,明艷無雙,一時閃神,眼神恍惚起來。

    「可你剛剛阻止她殺我,已經是傷了她了。」齊玉祺這個木頭,顯然跟花草呆久了,腦袋也快成朽木了,竟是沒有注意葉嵐秋對他的心思,如此,不是更加好玩?

    齊玉祺在她開口時已經回神,暗罵自己竟然盯著人家姑娘發起了愣,實屬不該。聽她如此說,有些不解。但齊玉祺又不是真的朽木,一聽就知她在調侃自己,也不著惱,只大大方方道:「姑娘說笑了!」他這裡稱呼的是「姑娘」而不是恭敬的「公主殿下」,不是不恭,只是出入江湖方便罷了。

    水冰清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原也是十八九歲的年紀,貪玩的很:「我可不是說笑,說的全是實話呢!你看看嵐秋的表情,實在是可憐的很啊!」

    齊玉祺覺得這個公主更加讓人難以琢磨,剛剛還一幅要殺了葉嵐秋的樣子,如今卻又做出這般同情可憐之態,到底是何意啊?心下有些提防起她來,暗下結論:小心為妙。這個公主可不似溫惜顏和葉嵐秋那般喜怒愛恨全表現的明明白白,難懂的很。

    不是沒有注意到他眼底的警惕之色,雖然只是一瞬,但也足夠讓她捕捉到。

    挑了挑左邊的柳葉彎眉,這個動作很普通,她做來卻別有風情,齊玉祺只覺得心頭一跳,心內更是警惕的應對她,全身關節都警覺起來,生怕被這公主的某句話給繞了進去。

    「公主,時候不早了!您看,我們是否啟程趕往下一個城鎮啊?」齊玉祺實在有些受不住她如此直接的目光,總覺得心裡恍恍然的,於是來了個先發制人。

    水冰清因為他的那句「公主」而有些不悅,臉色黑了下來,看他一眼,跳上馬背,冷森森的道:「那就出發吧!」

    齊玉祺只覺後背竄涼,心下恍然感歎,果然是「伴君如伴虎」,這位還只是位公主啊,威儀天成,不怒自威,說的就是這個吧。只是他怎麼也不明白,自己到底那裡得罪了這位高深莫測的公主殿下,竟惹她如此生氣。罷了罷了,他原本就無意趟這淌渾水,只是剛好讓他碰上了又不能不管。如此,等送他們幾人安全與溫姑娘他們二人會合,他便與寧兒一起回籐州便是,從此再不過問朝廷事罷了。

    「是,公主!」齊玉祺想通透了,心裡一片輕鬆,恭敬的應了,回身走到寧兒身邊,安排了兩句,又看向葉嵐秋,見她似乎明白怎麼回事已經跨上自己的馬,衝她溫和一笑,幾多無奈抱歉全在其中。轉身來到自己之前所騎的馬前,躍身而上,遙沖公主拱手:「請!」

    水冰清高傲的瞥了他一眼,打馬先行,瀟灑自如的馬技倒有幾分江湖兒女的不羈。不過齊玉祺知道,只要她柳眉微彎朱唇微啟,所說的話足顯露她身為一國公主的威儀。

    寧兒看著公子凝重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擔心,總覺得公子似乎有什麼心事,又覺得公子離自己好像越來越遠了,她竟越來越猜不出公子心中所想。心裡莫名的後怕,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那樣那樣局外人一般看著公子離她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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