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今兒是到頭了。
清風想他待會估計又要開殺戒,而此刻他更擔憂的望著主子。
凌瑋依舊掛著淡笑,可眼裡的冷意已經掩不住了,指尖在小憐的脖子上上下游離著。
小憐嚇得瑟瑟發抖,屋子裡面除了他以外,所有的小倌都跪下了,他們之中已有許多人知道自己的命不保了,只是還仍抱著些小小希望,希望這些大人物能饒了他們這些螻蟻的命。
饒是薛豪,這會都不出聲了,乖乖的坐在邊上,好整以暇的等著看好戲。
尖銳的指尖劃過小憐的喉結,死亡就在眼前,他卻不敢叫,只驚恐的睜大眼睛,生活太美好,多活一秒的機會,他都不想放過。
「小舅舅可真是了得」,凌瑋抬眸終於直視了那雙眼睛。
薛清對他的「坦誠」很滿意,拍了拍手。
門外進來一批侍衛把屋裡的「閒雜人」都拖了下去。
老鴇掙扎著終於尖叫了出來,「爺,饒了奴才吧,奴才什麼都沒聽見。」
其他小倌也跟著喊起來了,「救命啊。」
「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一時淒慘的叫聲四溢,卻沒能換回他們的命。
凌瑋是臨窗而坐,他聽見樓下院子裡傳來的手起刀落的聲音和那些人臨死前的悶哼聲。他承認他有些內疚,因為自己惹怒了薛清,所以他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害得那些人喪了命。當然他的內疚也指停留在那一會,即使薛清不殺他們,他也會讓清風去滅口,就算是如今,待會他還是會讓清風去檢查一下屍首,畢竟那些人知道了他們不該知道的事。
而此刻,他笑盈盈的在飲者酒,如今沒人倒酒了,他只能自斟自酌。「可惜了啊。」
「可惜什麼?」薛清笑,「那些美好的身體嗎,等太子爺將來坐上皇位,還怕沒有比這正好的。」
顯然他已經不想與凌瑋廢話了,直奔主題。凌瑋笑,看來自己無意之中還真戳中了他的痛處。
「是啊是啊」,薛豪湊了過來附和著,「那時候別說是這些人,就是瑄王爺也要對您搖尾乞憐,心甘情願的躺在您身下。」
凌瑋握酒杯的手頓了頓,薛清皺了皺眉,可惜薛豪絲毫沒有察覺,意猶未盡的說著,「瑄王爺的滋味估計會很銷魂吧」,更是舔了舔嘴唇不怕死的湊到凌瑋跟前,「爺,有一天您要玩膩了,可別忘了給兄弟我也嘗嘗鮮。」
凌瑋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擱在袖子下的左手握緊了拳。
邊上的清風生怕他直接了結了那個薛豪。
薛清皺著眉,對這個侄子他是厭惡的很,低呵,「坐下」。
薛豪興怏怏的坐下。
凌瑋已經恢復了神色,品著酒。
「太子爺,怎麼不說話。」薛清笑著道。
凌瑋知他這是要自己一個答覆,放下酒杯,笑了笑道,「我沒那麼聖人,我只是知道自己爭不過,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而已。」
他這答案,薛清很滿意,無論他是不是真心的,只要他上了船,再下停下就難了,執起酒杯,「我這個做舅舅的自然會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凌瑋掛著笑,與他碰杯,「那就有勞舅舅了。」
薛清舉杯一飲而盡,「那還請太子爺為小舅舅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
凌瑋點頭,笑,「那是一定」,他知道他已經不再滿足在幕後了。頭劇烈的痛著,這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懶懶的倚在牆上,「看來今兒這花酒沒得喝了。」
薛清自然了然他的說辭,很好,他亦不想多待了,「是掃興了,那舅舅只能改日在邀你了。」
凌瑋笑著起身,「那我就告辭了。」
薛清和薛豪亦起身,「太子爺慢走。」
待他離開後,薛豪轉身,「小叔。」
「閉嘴」,薛清冰冷的眼眸掃向他,「管好你的嘴,再這樣,別怪我救不了你。」甩了袖子,亦出了去。
薛豪咕嚕了幾句忙跟上,兩人與凌瑋反方向離開。在回太尉府的必經之路上,他們預見了沈若兮。
薛清皺了眉,她顯然是有意在這等的,她隻身一人,誰也沒帶,好大的膽子。
兩人踱步到她跟前,薛豪痞氣的笑著,「喲,這不是沈家小姐麼,這會怎麼不在將軍府忙活著,到這來做什麼,還有瑄王府,該不是要忙活的地方太多,不知道先幹嘛了吧。」
若兮沒有理他,只淡笑著望著他身後的薛清,他儼然已是一位權臣的樣子,凌瑄說得對,見過他現在的樣子,就知道凌瑄的斷定不是沒有根據的。欠了欠身子,淡淡的道,「我只是來懷念一位曾經欽佩和惋惜過的故人。」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留著身後一頭霧水的薛豪撓了撓頭,問,「小叔,她在說什麼啊。」
薛清沒有回答他,只是望著那抹越來越遠的倩影,眼裡劃過一絲痛楚,呢喃了,「欽佩和惋惜?你的惋惜我留下了,欽佩,就不用了。」
薛豪更迷糊了,「小叔,你說什麼啊。」
薛清沒有理他,往太尉府走去。
「小叔,小叔」,薛豪在後面喊著,跑著跟上來,卻追不上他越來越快的腳步。
「哎,您慢點啊。」薛豪眼見著追不上了,只能在後頭喊了,「小叔,事成之後,你能不能把沈若兮給我啊。」
丞相府。
若琦已在前院等她了,見她回來,忙迎了上去,「你今天去哪了,我找了你一天,你怎麼能一個人出去呢。秋兒不在,我把墨言叫過來,讓他跟著你。」
若兮搖了搖頭,「不用了,讓他在瑄王府幫忙吧。」
若琦見她神色不好,以為馬皓又怎麼了,蹙眉問,「你去將軍府了嗎?」
「沒有,秋兒在,應該沒事了。」
「嗯」,若琦點頭,「對了,凌瑄派人來了,說夏蓮要見你。」
「讓她等著吧,我明兒再去。我累了,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