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怎麼去面對,昨兒才跟我說了,如果可以一直在馬皓身邊,她可以什麼都不要。」若兮平靜下來,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滿腦子都是昨天墨秋嬌羞的樣子。
若琦沒曾想墨秋已陷得這麼深了,「兮兒,你不該這麼放任她的。」話語裡是少有的嚴肅。
「放任?」,若兮苦笑,「我想過阻止的,我阻了她快三年了,可感情這事,怎得攔得住。」
感情?若琦搖了搖頭,印象中墨秋似乎總愛跟馬皓對著幹,怎麼轉眼就生出這份感情來了。是啊,感情這東西怎麼攔得住啊,「墨言呢,他知不知道?」
若兮點了點頭。
「那他呢,也不反對嗎?」
若兮沉默,他當然反對,無關仇恨,他這做哥哥的只希望墨秋能安安穩穩、平平靜靜的過一輩子,而這種安穩和平靜卻是馬皓給不了的。
若琦見她不語,也了然了,輕歎了一口氣,「兮兒,我知道你疼墨秋,什麼都依她,可你這事不該依她的。他們倆之間終究隔得太多了。」
若兮垂眸,身份、地位、家世。
若琦知她素來不喜歡這些,可現實就是現實,輕輕拍了拍她,「有些事不是我們不喜歡,就可以不去面對的。墨言這會已被封了將,娘親對他和若涵的事還是不大樂意,更何況是馬皓。你該瞭解的,他不是薄情之人,這麼做也是為了墨秋好,畢竟我們誰都不願委屈了她。」
為了她好,若兮冷笑,「所以,他就要這麼傷害墨秋。」
「兮兒」,若琦歎息,關心則亂,她現在連最基本的理智都沒了,歎了口氣又道,「馬皓有他該承擔的責任,如果我是他,我想我也會跟他一樣。」
若兮抬眸,深深的望著他,有些震驚,可又是意料之中。兒女情長,是不是只是他們生命中的一點點綴。
若琦在她眼裡看出了一絲埋怨,知她又亂想了,摸了摸她的腦袋,苦笑了一聲,「長痛不如短痛。墨秋該有一份安穩的人生,馬皓給不了就該放手,讓更適合墨秋的人去保護墨秋。」
若兮垂眸,道理她都懂,平靜下來後,她可以理解馬皓那麼決絕的苦衷,可是墨秋要怎麼辦,這份感情早在她心裡生根發芽,如今要生生的剜了它,該多疼。
若琦知她的憂心,輕輕將她擁入懷裡,「兮兒,誰都要學著堅強。」
天地相連的一片白茫茫,集市漸漸熱鬧起來,相擁的這對兄妹顯得格外惹眼,那般的溫馨誰都不忍打擾。不遠處,一個身著貂皮大氅男子冷冷的看著這一幕。
江城的戰事已僵持了快二個月,前線消息傳來,在被圍了二十多天後,城內已開始出現恐慌,已有百姓想要冒死出城,甚至部分守軍也有了退卻之意。辰王為了以儆傚尤,將叛逃的軍民懸掛於城門之上。飢餓,加上恐懼,辰王的民心早已殫盡。凌瑄估摸著不出半月,江城可不攻自破。
若兮讀著凌瑄傳來的書信,不出半月,那年底前,他定能趕回來。
墨秋進了來,換了一個暖爐,又出去,不一會又端著東西進了來。
若兮擰眉,這大半個月了,她都是這樣,安靜,什麼都沒說,跟沒事發生一樣,安靜得讓人心慌。「你歇著吧,這些事讓小初去做就好了。」
「無礙」,淡淡的一句,就沒了聲,這樣的墨秋,若兮看著很難受,她該是吵吵鬧鬧說不停的。那日她歸來的很晚,若兮想問她後來去哪了,馬皓有沒有去找過她,可幾次話到了嘴邊又嚥了下去,有些事像潰了膿的傷口,碰了就一發而不可收拾。
屋子裡又陷入安靜,只有墨秋收拾東西發出的窸窣聲。若兮想找些話與她說,「漠北的使節還是沒有進城。」
「沒有,派出去的人都回來了,還是沒有見到鳳凰公主。」
「陳世子呢?」
墨秋搖了搖頭,「還是沒有消息,陳家的人也在找。」
半個月前,漠北新王鳳鳴派大公主鳳凰出使我朝,因為是漠北新帝登基的第一次出使,又是大公主親自前來,滿朝上下格外重視,前朝後宮都早早的做好了準備。可是蹊蹺的事,三日前隊伍就已經到了城外,卻以公主水土不服,身子不適為由,遲遲不進城,直說要在驛站稍作休憩後,再進京面聖。這可真是前所未聞了,公主身子不適,要休養,也該是在行宮裡啊,怎得能在城外的驛站裡。
哥哥昨日奉命去探望,漠北使節卻以公主染了風寒不宜見客為由,謝絕了。如此一來,更證實了哥哥的猜測,鳳凰公主根本不在使節的隊伍裡。當日他們離開漠北的時候,鳳凰與陳翔他們在一起,神色匆匆像是還有其他事,這短短月餘就要一來一回,根本來不及。況且,鳳凰要來京城,陳翔必然會歸,穆師傅他們說不定也會一同回來。穆師傅要回來,定會提前告知他們,可現在非但沒收到穆師傅的書信,就是連陳翔也還是不見人影。
「小姐,小姐。」
若兮正想著,突聽到外面小初的疾呼,一個心驚,灑落了手裡的杯子,心裡生出一陣沒由來的心慌,「秋兒」。
墨秋見她臉色蒼白,忙跑了過來,握緊了她的手。對跑進來的小初,輕呵道,「咋咋呼呼的做什麼。」
小初被她少有的嚴肅嚇了一跳,可又不敢耽擱事情,忙對若兮道,「大少爺派人來請您趕緊回府。」
若兮只聽見自己的心咯登一聲,全身像失了力氣一樣,若非墨秋扶著,怕是都要站不起來了。
「出什麼事了」,墨秋沉聲問道。
小初搖了搖頭,「不知道,報信的只說了北邊有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