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瑄的「是你」是衝著一年多未見的吳矛說的,而若琦的「你是」說的是那年在揚州城外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人。那人好像是叫許諾。
「你倆真搞笑,你一個是你,一個你是,打什麼啞謎。」傳來男孩痞痞的聲音。當然是玄風。
凌瑄蹙眉微微有些不悅,若琦思索著那個叫許諾的人到底是誰?
「瑄哥哥?」車內傳來若兮虛弱的喚聲。
許諾的心似被揪了起來,震驚的望著緩緩撩開的車簾。
「怎麼了?」若兮皺著眉不安的問凌瑄,就要下車。
凌瑄趕忙上前,將她抱下,扶她站定,似怪罪道,「怎麼下來了?」
若兮衝他安心一笑,攙著他,轉頭望向三名牽著馬的來人。望見吳矛,微微有些詫異,努力揚起笑,「吳太醫,好久不見。」
若琦挑眉,吳太醫,那年控住江西疫情,又突然辭官消失的吳太醫?
吳矛臉上一如既往的儒雅,微微頷首,「若兮小姐好。」
若兮淡笑著回他,視線轉向他身邊的少年,憑著年少時依稀的映像和篤定能讓吳矛隨行的人定是他,微微歪著腦袋,有些試探的喚道,「許諾?」
「哦,你是。」身旁的玄風恍然大悟,正欲脫口而出,卻被少主凌厲的眼神喝住,閉上了嘴。
許諾輕笑著衝她點頭,漠然,望見她臉色不好,擔憂的問,「你生病了?」不待她回頭,喚了吳矛,「師叔。」
吳矛瞭然,正欲上前,卻被兩名暗衛攔住,明瞭他們的身份,衝著凌瑄說道,「讓我給她看看。」
「你是南宮家的人。」凌瑄並未答他,沉著臉衝著許諾問道。
「你是何人,敢直呼南宮的名諱。」玄風見少主不語,這人又一直摟著少主心心唸唸的沈若兮,自然不服,出言呵斥道。
「玄風,閉嘴。」吳矛見暗衛已握緊手中利劍,出聲喝道。
許諾也望見了暗衛細微的動作,能讓師叔出聲斥責玄風的人,低頭輕笑一聲,抬眸直視著他,道,「是,在下南宮謹。」
「南宮謹。」若兮默念了一遍,彎了彎眸,「原來你叫南宮謹。」
「是。」許諾揚著笑,直直的望著她答道。眼眸中的光彩讓凌瑄的臉越來越沉。
若兮感受到了凌瑄越來越冷的臉色,拉了拉他的衣角,軟語道,「我有些頭痛,讓吳太醫給我看看吧。」
凌瑄轉過神望見她微微有些蒼白的臉色,點了點頭,衝著暗衛示意放行。
吳矛替她號了脈,道,「受了些風寒,加上許久沒有好好休息了,路上又顛簸,好的慢。」
「可有礙?」凌瑄聽了不免有些擔憂的問,這段時間事太多,都無心顧了她,可不能烙下病根了。
「無礙。好生調養著就好。」吳矛瞭然,林淑之事他早已聽說,只是太過突然不等他敢去,她已撒手人寰了,總有些抱歉,若自己在京城多留一年,是不是還能挽回。
玄風聽了癟癟嘴,衝著凌瑄不滿的道,「你是怎麼照顧人的。」
凌瑄只憋了他一眼,並不多理了他,伸手試了試若兮的額頭,競還有些發燙。
吳矛惱怒的瞪了一眼玄風,從懷裡掏出藥瓶,給若兮用下,歎息了道,「若兮,你娘之事。」
「吳太醫不必多言。」若兮不願再聽這些事,沉聲打斷了他。
吳矛明瞭,望了望他們一行幾人,明瞭凌瑄怕是私自帶她出來的,不免有些怪罪了他,「你太魯莽了。」
「這是我的意思。」若兮不忍任何人怪罪了他,握著他的手,急急的沖吳矛解釋道。說完又喏喏的抬眸望著他,直到望見他衝著自己淡笑著,才展了笑顏。
吳矛見狀,憋了一眼撩開的車簾外沉眼望著臉上還掛著一如既往的笑的許諾,心下歎息,少主怕是已失了先機。
玄風望見少主眸裡淡淡的失落,望了望車裡的狀況,明瞭定又是因為那個怪人,又忍不住想出言。卻被少主厲眸閃過,低下頭,閉了嘴,心中卻忍不住嘀咕,每每念叨著,這會見了面,卻跟個木頭人似的站著不動,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擁著他。
氣氛很微妙,一直沉默的若琦出聲打破了沉默,衝著凌瑄說道,「該啟程了。」
凌瑄點了點頭,轉了轉眸子,衝著吳矛說道,「送我們去韶華山。」
玄風一聽他命令的語氣扎毛了,哪來的人,竟敢使喚了師叔,跳了腳就要嚷著。
「閉嘴。」許諾冷喝了他,望著車裡的兩人微微有些詫異,他們怎麼要去韶華山,他究竟是誰。
玄風依言閉了嘴,卻在一旁抓狂,靠,今兒是什麼情況。
「你該回京城。我送你們回去。」吳矛思索片刻,拒絕了他,不是不能去韶華山,他們本也準備去,捎上他們也只是順路的事。可是他倆身份太過尊貴,隻身離京,這京城還不得翻了天。有點詫異凌瑄這會怎麼這麼魯莽。
凌瑄從若兮行禮裡拿出了璀珀,翻找的時候望見那枝金步搖,心下微微一暖,衝著若兮柔柔一笑。若兮不解的偏頭望著他,他也不多說,展開璀珀置於吳矛眼前,「你可認得這個,送我們去韶華山,不是請求,是命令。」他是南宮家的人定然認得這顆璀珀,也熟識去韶華山的路,此刻時間緊迫,唯有讓他們帶路,他才有可能在十日之內趕回京城。知他也是擔憂自己,只是這會無暇跟他解釋了他們為何會離京的緣由。此刻他只想將若兮安全送到韶華山,然後準時趕回京城。
許諾望見了他手中璀珀,很詫異為何會在他手中,可這顆珠子代表是一種諾言,是無條件的臣服,如他所言不是請求是命令,所有南宮族的人唯有領命。衝著仍猶豫的吳矛道,「師叔,就依他所言吧。」
吳矛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