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起身挪到了他的旁邊坐下,打算和他詳談此事,兜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一看是文淺,條件反射地就站起來走到了距離加州有點遠的地方才把電話接起。
只是,深深才走過去沒一會兒就又走了回來,把電話遞到加州面前:「你電話。」
加州疑惑地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剛想按掉,深深凶狠地瞪著他,他還是忍住了,把電話拿到了耳邊:「喂?」
文淺的聲音裡有哭腔,細細地聽得人心裡一顫:「加州,我們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
「沒有。」加州回答得斬釘截鐵。
「可是,我那時只是……」
「我不需要任何解釋。」
「加州,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總有一方是需要主動的。」文淺的鼻音一點點在加重,「那個時候,我那麼做只是為了氣你而已。你太平靜了,平靜得讓我沒有一丁點的安全感。你忘記了,我是女孩子,我也很被動。你身邊總有那麼多的人圍著你轉,你的平靜讓我覺得自己對於你來說,總是可有可無。」
加州把電話挪開:「你沒有必要再提舊事。」
「加州!」似乎是意識到他要掛斷電話,文淺幾乎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地大聲朝他喊,握著的手機都因著這一聲尖叫而被震得手有些微微發麻。
加州他把電話又重新丟到了深深的懷裡,深深一接起電話就聽到話筒裡文淺的哭聲,從嚎啕大哭,慢慢變為啜泣。
文淺說:「他不會原諒我了。」
深深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竟然會讓一直都保持著平靜狀態的文淺,現在這般歇斯底里。深深不善於安慰別人,所以只能揀那些無聊的話題故意轉移文淺的注意力。
文淺哭了一會兒,也算稍微平靜下來,把繞遠的話題又重新繞回來:「深深,你知道的,加州身邊一直有很多女生圍繞著他。」
深深把耳機插了進去,沒太聽清楚她前面說的話,只是隨意地應了一聲。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像現在這般冷漠。他常常都會回復別人寫給他的信,我很不開心,於是我們就吵了起來。我那時有一個同桌叫景臨,他是一個很善良的男孩子,那段時間我為了氣加州,就故意和他假裝我們很曖昧很親暱。景臨那個時候在學校裡也很出名,所以很多人都會覺得我找景臨就是在給加州找難堪。」
文淺說到這裡苦笑一聲:「加州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也不是一個會對不相干的人有所關注的人。我對你說過的,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所以,一旦他對人敞開了心扉,就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那個時候我們都年紀太小不懂事,可是,我沒有想到這會導致我們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景臨那時家裡出了很嚴重的事,整個人都很消沉,鬱鬱寡歡的。我和另外一個女孩子為了怕他想不開,幾乎每天都陪著他,你知道的,這種陪伴,是作為朋友之間的感情。因為深厚,所以有些時候就會因此而忽略了加州。可這樣的忽略在他的眼中,就變了味道。加州和景臨壓根不認識,所以他只有把他的憤怒全部轉移到我的身上。」
深深恍然大悟:「你其實可以和加州解釋清楚的。」
文淺歎了一口氣:「沒有辦法解釋,我自作自受。越是靠得近,就越難以抹平所造成的創傷。很多時候,你明明知道那是一個誤會,可就是沒有辦法能夠把這個誤會解開。我們能夠輕易地原諒陌生人,反而越是在乎的人,越沒有辦法原諒。」
深深稍微有一瞬間的出神:「那景臨呢?」
「我們現在在同一個學校,文理分班後,我們又被分到一個班裡了。我和他依然是朋友,可是,我喜歡的男孩子,離開我了……」
這一次談話持續了很長的時間,若非是深深的電池被耗乾了,恐怕兩人會這麼一直聊下去。吃飯的時候,深深戳了戳加州,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文淺背叛了你?」
加州正在夾菜的手一滯,當做沒有聽到,繼續夾菜。
「你有時候挺無情的。」深深歎氣,搖頭,「總有一天,老天會派一個人來收拾你,讓你也嘗嘗想要留住一個人,卻無法留住的這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