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井,你只要踏出這裡一步,我便毀了火魂。」納蘭辛在此時忽然上前,側身攔了紅井的路。
紅井的步子停了停,而陌凋零揚手接引,扇子自地上彈起,隨後迅速回了他手上,陌凋零幾步上前來,展扇攻擊,相獨夏抽出腰間的咒逐劍,一劍迎上。
出乎意料的是,雲淺竟在此刻跑上頂樓來。
「龍王,魔屍族攻進光明塔,正在下面同燭龍交起手來了。」雲淺帶上來的居然是這麼個消息。
「那你的事情辦完了?」
「拖龍王大恩,烏鴉咒印我已毀了。」雲淺頓了下,她上來本是想勸紅井離開的,塔外的情況甚為不妙,若她與紅井合力,納蘭辛則不是她們的對手。
彼時周圍靈力大亂,各種元素轟鳴激濺,相獨夏與陌凋零鬥得難捨難分。
紅井卻忽然道:「鳳陵的咒印如果也毀了,你還需不需完成引魂迷陣?」
雲淺一怔:「不需要啊,我之前不知謝歡的靈魂被鎖在哪裡,才用那個陣來招他的魂,現在既然得知鳳陵與光明塔雙塔為陣,拘束了謝歡的魂,只要雙塔陣毀,他就可以……」雲淺激動起來,「我就能見到他了。」
「你欠我的,若真想報答,就把返魂香給我吧。」紅井望著雲淺道。
相獨夏僅有三個魂,靈力再強,亦未必是陌凋零的對手。猶記得當初在鴉骨村,他是拚力使出同歸於盡的招式「梨花春盡」才退了陌凋零的,雖說當時的他只有兩魂,比現在更弱一些。
可是陌凋零究竟有多強,紅井也不知道,只是在一招之中,他就將她重傷如此,他君臨妖鬼兩族近千年,單憑這一點,便絕對是一個勁敵。
她必須趕快讓土魂回到相獨夏身體中。
而且也許,引出火魂後,她或許就沒機會再做這些事了。
雲淺將返魂香遞給紅井,納蘭辛似想到什麼撲上前來搶奪,青空與湮玉立刻上前,與其戰成一團。
紅井嘴角噙了抹笑:「你也想到了吧。」土魂就在這香裡,後一句話無須紅井說出來,彼此已心知肚明。
小瞳,你又知道不知道,在我的世界裡,除了你,沒有誰再能被冠名為「重要」。你讓我走,可是我不能走,即使你總覺得我幫不上你什麼,即使你欠了我如此多的解釋,但我就是放不下你啊。
紅井趁著青空攔住納蘭辛的間隙,單手結印御使火元素,火苗竄起燃在返魂香上,空氣中登時瀰漫了一股清涼的檀香味道。
藍色的煙氣隨著火苗的明滅而浮沉,紅井急喚一聲:「小瞳!」
相獨夏挽了個劍花,震開陌凋零,那道藍色的煙氣就在此刻縈上他的身體,盤繞了一圈,頓時他週身藍光大盛,異亮的藍光晃得人打不開眼睛,無法去直視他身上正發生著什麼。
藍光過後,土魂已回了他的身體中。
四魂了。
他的四魂已經回到身體中,可是紅井的處境卻越來越危險,必須趕快讓紅井走,離開這裡。
相獨夏冷下臉來,手隨意一揮:「快走,別在這妨礙我!」話是對著紅井吼的,相獨夏的目光卻極快地掃了納蘭辛一眼。
紅井身子僵了僵,妨礙?他才說的什麼來的?
他說她妨礙了他。
相獨夏掃眼納蘭辛的空當,陌凋零雙手齊發,上百的羽毛打了過來,相獨夏連忙回劍,片刻間兩人又纏鬥在一起。
漫無邊際的僵白色籠在兩人周圍,劍光橫飛,元素驚變。
光明塔外亦是戰聲震天,廝殺聲不間歇地傳來。擔心外面的燭龍和赤羊頂不住,紅井連忙命邪止和糯米下去援戰。
才不過幾分鐘時間,相獨夏與陌凋零兩人身上皆見了傷口。
紅井暗自握了握手,望著納蘭辛道:「交出火魂,我不為難你。」
「做夢。」納蘭辛咬唇,「你可知踏月那預言最後幾句?」
紅井愣了愣,怎麼又扯到踏月的預言了?紅井沒有回話。
納蘭辛捂著心口,緩了口氣道:「我告訴踏月火魂在我身上,踏月順便就把預言的最後幾句告訴了我。原來我們都想錯了。」她說著抬手指著紅井,言語譏諷,「白龍,你必死無葬身之地!」
「我……」納蘭辛還要再往下說,但話音卻梗在了喉嚨中,驀地一口鮮血噴出來,納蘭辛不可置信地垂下頭去,愣愣看著刺入進胸口的劍尖,那只緊握在劍柄上的玉白美麗的手,連絲毫抖動亦沒有。
咒逐劍,一劍穿心。
「小蓮花你……」納蘭辛瞪著相獨夏,倏然緊握住咒逐的劍刃,目光錯過開相獨夏而往他身後看去,在他身後陌凋零已經一扇子削了上來。
她死死地握住了咒逐劍,手掌劃破鮮血淋漓,可是納蘭辛沒有放手,相獨夏若是沒了劍,便無法去格擋陌凋零這一擊。
相獨夏為了紅井,為了滅她的口不讓她說出那預言,竟一劍要致她死地,那她也要拉上相獨夏!
相獨夏御使風元素去擋,危機時刻那柄扇子卻打在一截籐蔓上,是紅井在倉促中結印御使了木元素,可是陌凋零靈力太強,這一擋也僅是能阻攔下折扇的攻勢,權且卸去些力量。
折扇還是劈入相獨夏背脊中,與此同時他也抽出了咒逐劍,納蘭辛手掌筋骨幾乎盡斷,踉蹌後退幾步,撞上了身後的木雕像。
「相獨夏。」納蘭辛哀傷地朝相獨夏望去,「當時在分水嶺的時候,是陌凋零同我說,我的前世叫白龍,是你傾了心去愛的人,而我叫你小蓮花。」
相獨夏冷了一張臉,並未回話。
紅井偷眼看過去,卻見他板著臉,也沒有看向她。
納蘭辛苦笑,唇角鮮血溢出:「可是一切都是假的啊。我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愛上你,也許就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也許也不是,可能從我吸收了火魂之後,便對你很熟悉,所以遇到你之後,沒來由的很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