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井猜,那道火紅應該就是火魂。
火之氣,互相吸引。
踏月不是說,她就是唯一能引出五魂的那個人麼?沒準可以試試用這種方式將那道「火氣」給引出來。
紅井走神的瞬間,陌凋零已到得她面前來,紅井將手背後暗自結了個印,手中頓時多出來一柄冰劍。咒逐劍不在她身邊,她慣用的武器鐵線又在近戰時發揮不出作用來,因此便以這冰劍……
說遲則快,紅井猛地手向前一推,寒厲的冰尖直刺向陌凋零心口,陌凋零以折扇一擋,冰劍刺在扇面上,竟不能再入半分。
紅井連忙收劍,身體向旁邊一偏,青空與湮玉已經直掠向陌凋零眼前。
「白龍,你對我為何從不留點情面?」
紅井冷笑:「然則鬼王大人又對小女子留過情面?」
陌凋零揚手一揮,頓時整個廳堂內一片雪白,計數不清的白色羽毛衝著紅井打來,紅井只覺剎那間瞳孔裡慘白成片,那白如同是漫天蓋地的雪花,卻又是片片奪命的刀劍,瞬間廳堂中殺氣縱橫激盪。
四面牆壁上依靠的木頭雕像,因這猛戾的殺氣而不住地左右晃動起來,發出沉悶的聲響。
湮玉急忙上前,擋在紅井身前,倉促中一招刀扇發出,但刀光僅能勉強阻一阻那羽毛,並未將其悉數擊落。
「湮玉讓開!」紅井喊了一聲,手上的結印已經完成,片刻間鋪天的火焰燃起,似憑空舞動而出的一條火龍,騰空而起。
紅井的「七星烈炎陣法」對抗陌凋零的奪命白羽。
廳堂中一半紅透一半僵白,兩種最為明艷的顏色碰撞到了一起!
在飄飄落落的白色中,火勢兇猛蔓延,彷彿往平靜的雪景中鼓吹進去一抹緋色。
火光很快便吞噬到四壁擺放的木雕像上。
陌凋零暴怒,手揚起一道凌厲的白光向著紅井打過來,因有火焰擋著紅井的視線,待到紅井發覺時,光束已到的她面前,息瓔在慌忙中發動術法,豈料陌凋零的靈力實在強的厲害,那光束直穿過縈繞在紅井身邊的綠色光團,傷害屏障壓根奈何他不了。
紅井下意識抬起手中的冰劍一擋,護著心口處,冰劍登時被靈力衝擊打碎,餘力打在紅井身上,硬生生地令她退後了七八步。
紅井嘴邊溢出鮮血。
自從穿越到赤息大陸上,她第一次受這樣重的傷。
「誰動我的白龍,我就讓他死的難看。」陌凋零毫無溫度的聲音響起,手上扇子一扇一揮,瞬間火勢盡滅。
僵白色漫天而落,摻和了被燒成焦黑的羽毛,隔斷了紅井的目光,她看不清對面男人的表情。
紅井緩了口氣輕笑:「誠然你覺得還有誰是另外的白龍?」
「你?你和她們不一樣。」陌凋零冷哼一聲,「她們永遠也不會離開本王!」
「白龍,相較於我獨自一個人痛苦的活著,我更希望讓你死,來看看在你離開相獨夏之後多年,他還會不會愛你?」
「你以為相獨夏能愛你多久?不過是你一直在他身邊罷了。」
「陌凋零你清醒下好不好!」
「清醒?」陌凋零狠狠地瞪著紅井,「當初你便不應該救了我,然後將愛而不得的絕望丟給我,你活著斷不會在我身邊,也斷不會對我微笑哭泣,所以你死吧,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覺得這世界上並不只有我是不幸的。」
「也只有這些雕像……」陌凋零說著環顧四周,聲音竟低了下去,「也只有這種樣子不會動不會哭也不會笑的白龍,不會離開我。」
紅井怔了怔,不禁隨著他的眼光也環了環四壁,總算明白何以白龍的屍體會被他保存完好了,這傢伙腦子裡出的毛病當真不輕。按照他的理論,白龍死無葬身之地,相獨夏也別想和她在一起,而他守著這一票木頭過一輩子,就叫做幸福。
紅井扶額,病得不輕。
大抵能力很強的人,都有一顆脆弱的玻璃心。
紅井正自顧自亂想著,倏然又聽到陌凋零說道:「我不能得到你,他也不能。」言罷,陌凋零手一震。
這台詞還真老套,紅井便要諷刺他一句,卻見一柄折扇已徑直向自己打過來,紅井回手放出追星傀儡線,胸口處卻猛地一疼,重傷扯得她手腕不穩,那鐵線也出乎原本的算計,偏了些許。
折扇來勢兇猛,且速度極快,紅井一招沒能攔住,再想動作卻已來不及。
折扇直直削過來,左不過幾秒的瞬間,紅井暗想這次算是栽了,卻忽然自她身後憑空出現一隻手,手指就往扇面上平平一按,那氣勢洶洶飛旋而來的扇子居然「匡當」一聲掉下地來。
紅井一驚一喜,這可是刀口上撿回了一條命啊!
腰上環了一隻手,緊緊地錮著她,那人的氣息欺近上來。
「阿井。」那人輕輕喚了她一聲,聲音暗啞。
陌凋零瞇眸盯著來人,緩緩才道:「相獨夏。」
又想起鳳陵長廊中,她撞上的場面,紅井不願搭理身後那人,不禁掙了掙,無奈身上的傷過重,她才動了兩三下,胸中氣血上湧,紅井胸口一疼,喉嚨湧上腥甜的液體,她強吸了一口氣,狠狠將其壓下。
相獨夏察覺到,手緊了緊,將她往懷中按了按。
「妖王你可否手鬆一些。」紅井皺著眉,「我被那瘋子以靈力震傷了,心口疼的很。」
相獨夏手一僵,掃了眼屋角落裡的納蘭辛,卻緩慢的放開手,將紅井鬆了開來。
「雲淺在塔外,你先出去找她,在外面等……」相獨夏頓了頓,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在外面等我。」
紅井眸子一黯,他是要她走,不覺冷笑,走便走吧,平白一次次捧出真心來,這男人卻從未珍惜。左右她不是踏月,不能幫上這男人,還總給人家找麻煩。
————
原創首發雲台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