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得進來了?妖王大人。」青空偏頭,神色嫵媚,目光在相獨夏臉上流轉一圈,他要不來這麼一通鬧,估計相獨夏還能接著在外面站下去。
相獨夏瞬間明白過來,自己上了青空這小子的當了!
他就是故意要逼他進來的。
「青空你給我等著的!」另一邊,紅井憤怒了,手忙腳亂地正整理著衣物。
青空權當沒聽見,加快了腳步就往門外走,也完全無視相獨夏看向他的眼光,直走到門邊與這男人擦肩而過的瞬間裡,他輕輕在他耳邊落下句話:「你差點毀了我的臉,定是嫉妒我比你漂亮。」
青空說完,哈哈大笑,進而頭也不回就出去了。
青空身後,紅井狠狠地瞪著他離去的背影,簡直恨不得能將他掐死當場,這傢伙分明是她的人,居然胳膊向外,幫著外人一起整她,這一刻她也明白過來了,說什麼剜去蓮花印記是假的,青空進來的目的就是激將相獨夏。
紅井當下決心,等她傷好了,非要好好地教育教育這傢伙不可,封住他的靈力,讓他滿大街的裝人-妖!
屋門被相獨夏關上了,光線暗了暗,紅井才回過神來。
她冷下臉,重新回到銅鏡前面去,繼續著她的動作。
她本來想將白龍的頭髮削剪的短一些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一張屬於龍王的臉,總是讓紅井對自己感覺陌生,之前她穿越到此,佔用佟青霧身體的時候,也沒有這種感覺,可是現在這樣子的心態卻時刻在她心底糾結著。
許是,白龍之於相獨夏,意義不同。
又或者是,白龍的能力太強,總是讓其他人對「她」報以希望,儘管那些人從來不說,但無形中的壓力卻讓她覺得透不過氣。
他們總是會拿她和白龍比較。
比如沐暗塵會說:白龍從來不會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白龍不會,但是她紅井卻是會。
因此,她總是覺得,他們都沒有在注意「自己」,他們看到的似乎永遠都是這具身體本來代表的那個女人:白龍!
透過她,總是在看著白龍。
甚至很多時候,她自己在照鏡子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地想她到底是誰?她是白龍的轉生,但是如何一點白龍的記憶都沒有?她什麼也想不起,也沒有覺醒龍族的靈力,這樣她不得不去懷疑與憂心,彷彿她與白龍本來就是兩個不相關的個體。
但她的生活,卻被白龍蠶食著。
這種感覺很不好。
她想讓這具身體屬於自己,哪怕只是在她照鏡子的時候,能覺得這是自己就好。
紅井緩緩地站起身來,她一早就做了這個決定,剪短白龍的長髮,她要改變這個女人的形象,徹徹底底的改變。她不喜歡白顏色的衣服,也不喜歡她的如絲緞一般美麗的長頭髮。
伸手拿過桌子上早已準備好的剪刀,一把對著墨般的髮梢剪下去。
「住手,紅井!」相獨夏大駭,瞬間上前來,一手握住紅井的腕子,阻止她的舉動。
紅井淡然地看了他一眼。
相獨夏卻似做錯事情的孩子,垂了垂眸,又在瞬間將她的手放開。
「你不捨得?是因為這是白龍的頭髮,對不對?」好像一下子沒了興致,將手中的剪刀放回到桌子上,才發現自己是個多麼奇怪的人。紅井突然討厭起這樣子反覆無常的自己來。
「不是因為白龍,是因為你。」
紅井苦笑,這樣子的話實在太過動聽,動聽到幾乎令她沒有抵抗力。
「我不是什麼龍族的王,也不是你們所期待的戰爭女神。」依然是當時在石洞中她說過的話,「我也不知道你們的那些過去,相獨夏,很殘酷對不對?我甚至都不知道從前,你對白龍是不是真心,還有踏月……」
「不是的,不是這樣。」他終於忍不住,將面前的女人死死按進懷中,反反覆覆說著同樣的話。
相獨夏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亂了,他在她屋外整整站了三天,三天來,他不知想了多少的話要對她說,也不知想了多少可能出現的場面,想過她哭想過她鬧也想過她打他,可是唯獨沒有現在這樣。
她說的那些話,每一句都像刀子般,還有她所受的這些傷,他不敢多看,更不敢問起,他很怕勾起她對自己的恨意,他更懼怕她真的會離開自己。
現在她竟然開始懷疑千年前的那些事情,懷疑他對她的真心。
「沒有踏月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說的話,最終還是嚥了下去,他很想告訴她發生在宣夜冥天的事,想告訴她踏月死了,還有踏月和葉空凌……可是話到嘴邊,相獨夏握了握手,依舊是緘口未提。
踏月的預言,最後的那句話,他打斷了沒有讓她說出,卻也只有他知道。
如果最後預言成真,他情願紅井永遠不知道這些,永遠的誤會下去。
那樣子,她會快樂。
可是,心裡又很矛盾,他不想她離開自己!
就在這樣子的矛盾糾纏之中折磨自己,相獨夏忽然覺得這世界上有些個相遇很殘忍。
紅井說的沒錯,是很殘酷。偏偏他又無能為力。
「我知道你們所有的人,都把我當成白龍看待,這張臉,這個身體,連同這個糾糾纏纏的長頭髮。我很討厭這個頭髮,很漂亮又很麻煩,總之她一點也不是我,一點也不像我,和你有關聯的是她而不是我。」
「我們早就應該兩清了。」她喃喃自語,木然地說出這些話。
「要怎樣你才能相信?」他急了,扳過她的肩膀,被迫著她面對自己。
「我和沐暗塵的事,你又相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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