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驚訝地發覺熒屏上突然出現無數小畫面,從洛宅的院子一直到大廳,都清晰地展現出來,就連客廳裡茶几上擺放的鮮花的花瓣都能數得一清二楚。
風瞳調著畫面,從各個角度觀察情況,看著她驚訝的神色,風瞳不以為然地說道:「我以前是做間諜的,弄點這種東西,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連北卓都不知道我已經安置好了攝像頭。」
風瞳把畫面調去一樓大廳,那裡似乎什麼也沒發生,大門好好地關著,連傭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忽然皺了一下眉頭,指著樓梯上鋪的地毯輕道:「已經來了……你看,樓梯角的地毯有點翻起,傭人是不會視而不見的。」
他把畫面轉去二樓,熒屏上忽然一片灰白,風瞳罵了一聲:「他們發現了走廊上的監視器!」
他急急按著遙控器,畫面一下子跳去二樓的小客廳,洛南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呼。
小客廳的地上躺著好幾個傭人!新女傭小靜被一高一矮兩個美國人逼去了牆角,他們似乎在逼問著什麼。
「就是他們,來得真快,我們快走!」風瞳把窗戶打開,抱起洛南:「順著排水管爬下去。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然後,他關了電視,從床下拖出自己來時背的那個旅行包,洛南咬著牙,死死地抱住水管,一聲不吭地抓著往下爬。
風瞳想不到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會這麼合作,水管下面的地面有些潮濕,洛南跳去地上,不小心滑了一下,狠狠摔了一跤。
風瞳從後面一把提著她的後背,將她拽了起來,然後抓著她的胳膊低聲道:「快跑!不要回頭!」
他回頭一看,二樓的客廳那裡人影攢動,院子這裡沒有一點遮蔽物,要是被發現了,一定會被打成馬蜂窩!
他轉轉眼珠,追上去,提著洛南的後背心:「往這裡!跟我來!」
他們轉頭往左跑去,那裡是別墅的後門,沒有車,只有一條小路,然後就是無窮無盡的樹林。
後面傳來窗戶被敲碎的聲音,美國人的聲音在怒吼著什麼,風瞳忽然有些慶幸,如果沒有走,洛南現在估計會被他們幾個蹂躪都能沒命。
想到這,他有些好笑,自己幹嘛這麼替她操心!
「撲」地一聲,他腳旁的泥地突然凹進去一塊,風瞳悚然一驚!那兩個美國人開槍了!風瞳把手裡的背包抵在洛南背後,護住上身的要害,抓著洛南只是往前沒命的跑。
「撲」,又是一聲!洛南輕輕啊了一下,臉色一白,腳下就是一踉蹌。
風瞳沒理會,拽著她一直奔出了後院,跑去樹林裡,確定不射擊範圍內,才鬆了口氣。
「我這個王牌間諜,今天可把面子丟沒了!」他苦笑,拉著洛南縮在一個坡子下面:「第一次要在那種級別的人手下逃命。」
他突然發覺洛南的手在微微顫抖,「現在害怕是不是遲了?」他笑,拍了拍她身上的落葉。
洛南又是「啊」地一聲,臉色慘白。
風瞳陡然變色,想起剛才的第二槍,他以為洛南是害怕子彈,難道被打中了?!
「你怎麼不說?!」他吼了起來,將她一移,身邊落葉上有一灘嫣紅的血。
風瞳急急起身,在來路上打量了半天,確定沒有血跡留在路上,才咒罵著蹲下來扯她衣服。
「如果打在要害上,抱歉只能讓你死在這裡了!我可不想帶一個必死的累贅!」
他低聲說著,洛南咬牙擋住他:「是在肩膀上。」
他扯開她的衣服,把肩膀露了出來,天色昏暗,看不清。
「子彈打進去沒有?!」
洛南劇烈喘息著:「沒事!……好像只是擦了一下,現在已經不疼了!」
差一點就傷在脖子上,如果擦去動脈,恐怕當場就會死了。
風瞳瞪了她半天,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樣一朵嬌弱的花,也可以爆發出強勁的色彩,只因為她現在是想活著。
是為了洛北而活著嗎?
他急急打開黑色的背包,裡面除了一把槍,還有一個小袋子,按照組織的習慣,所有放武器的地方必然要放一點傷藥,意思是你傷人的同時也會受傷,保命是同樣重要的。
他從裡面扯出一把繃帶,緊緊包裹住她的脖子,然後在那條大約有三厘米長的傷口上貼了一塊紗布。
「忍著點,現在不是給你治療的時機。等離開再遠一點我再給你仔細弄一下。」
他用腳把那灘血跡弄花,蓋了許多落葉在上面,然後從背包裡取出小望遠鏡,爬在坡子上觀察情況。
不出所料,那兩個人沒有放棄,已經追了上來。
風瞳咒罵了一句粗口:「沒辦法,我們走得太晚了,只能硬碰硬。」
洛南粗重地喘息著,他抱起她躲到一棵大樹後,然後拿出槍,開始裝彈閘。
洛南看著他,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色彩,墨藍的眼睛裡不再有譏誚的冷漠,它們爆發出一種絢爛的光芒,那是專注,和享受刺激的快感。
「一會聽到槍聲別怕,對付那兩個人,我還是綽綽有餘的,只是可惜,我的子彈竟然要對付那種沒有挑戰感的人。」
「謝謝。」她的回應很簡單,因為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風瞳回頭看了她一眼:「先不要謝,我可沒說要把你還給洛北。」他笑了起來,第一次發出真心的笑容。
他把望遠鏡收回衣袋裡,然後緊緊地握著槍,打開了保險。
美國人的聲音近了,一人粗咧咧地用美式英語抱怨著,風瞳的笑突然間變得曖昧起來了,他擦著洛南的耳垂,低聲道:「知道他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