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為這個世界真的公平,但是面對不公我也無可奈何,就像微博裡這一周風一樣傳播的那條爆炸新聞「S市商業巨擘的公主定親宴上離奇失蹤」。網友的評論堆成了山,有的人猜測「是不是王家公子婚前試愛不能滿足蕭家千金」、有的人幻想「假如公主被我撿回家該多好」,更多的人大概像我一樣在下面蓋一層圍觀的樓。
你說窮好嗎?當然不好,但是我媽不用為了我逃婚去開什麼新聞發佈會。
你說富好嗎?當然好,但是你要做好被人嚼舌根外加眼紅甚至謀殺的心理準備。
OK ! I am just an ordinary person!
所以,我從來不會去想類似複雜的問題。能讓我頭疼的就那麼兩件小事:這個月的錢夠不夠花和如何應對我爸我媽的嘮叨。
自從上次相親被我搞砸了之後,咱爸媽那是一天無數個電話,用潮水來形容那態勢是客氣的,用大海來類比那是委婉的。最讓我鬱悶的不是咱爸媽那抱孫子的燎原之勢,而是那白骨精事後竟然捅了我一刀,讓咱穿了雙小鞋。
我把那天的記憶畫面用鏡頭語言拖出來給大家看看(劇本語言)。
高飛出了店門徑直取車,對面大廈的懸掛電視正在播有關蕭家千金逃婚的新聞報道。
高飛騎上腳踏車,身影過新聞畫面。
騎在腳踏車上,手機響,高飛停下車,一腳踏著地,接電話:爸,怎麼打電話來了?
畫外音(沖):怎麼?打個電話給你還要提前通報嗎?
高飛(解釋):爸,我不是這個意思。
高家,高父站著接電話,高母坐在一邊側身聽。
高父:我問你,你是不是故意把相親給搞砸了?
高飛:爸,沒有這回事。你聽誰說的?
高父:你還敢說沒有,人家中間人剛剛都竄到家裡來了,說是你小子對人家姑娘耍流氓,你們剛見完面,人姑娘就往家裡打了通電話,哭著鬧著要到咱家討個說法。你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高飛一臉委屈:爸,真沒這回事,那姑娘特刺,我就逗了她兩句。
高父:我跟你說,小子,別跟你爸媽耍心眼,你是你媽肚子裡掉出來的、你爸我眼皮底下長大的,肚子裡有幾條蛔蟲我都知道。這次就算了。過兩個月中秋節了,我們再給你物色幾個見見面,你自己好好跟人家女孩溝通溝通,其他我不管,中秋節一定要帶一個回來。你媽身體不是很好,常念叨著要抱孫子,你小子給我爭點氣。
高飛苦著臉: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掛斷)
高家,高父笑看著掛掉的電話,歎氣:嘿,這孩子。
高母皺眉問:他爸,你這給他安排得滿滿的,還都是連面都沒見過的姑娘,小飛能聽進去嗎?你這不是逼他耍心思嗎?
高父走近,笑道:嘿,我這就是在逼他。
高母疑惑:啥意思?
高父高深莫測一笑,擺了擺手,走開:不可說,不可說……(起唱)山人自有妙計呀……(唱戲走步)
高母搖頭苦笑。
回到現實中,坐在電腦前的我一口一聲歎氣,整個人的精神被這「相親後遺症「折磨得快焉了。
哎,我是百口莫辯,跳黃河就不必了,因為我知道咱爸那點鬼心思不就是為了逼我就犯嘛。我不是不理解二老的苦心,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他們怎麼就不能多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呢?
我在煙灰缸裡掐滅了殆盡的煙頭,目光移向了電腦。
對於單身的人而言,最難熬的是夜晚,因為夜晚無限釋放寂寞,人被濃濃的黑暗所籠罩。我是寂寞的嗎?或許是吧,我隨手打開「我的電腦」裡的日記。
這個年代寫日記的人少了,除了小學生,我很慶幸長大到20多歲還保留著這樣的習慣。點開日記,一頁又一頁的翻,那些匆匆流逝的歲月呀。
小時候的日記比較簡單:鄰居家的狗很凶、爸爸媽媽不守信用沒有履行考試獎勵、祈禱老師明天上課點名回答問題不要點到我。
我和所有人一樣,有著這樣簡單而快樂的童年。頁碼隨著手的滑動而翻動,年華白駒過隙一般成為煙灰,彈了彈指間的煙灰,手停住了,目光不由的定在了這一頁。
這一頁簡單的記錄了一首詩,題為《沒有》,我曾經認為它是療傷的藥,今天看來只是一種欺騙式的釋懷。
詩只有幾行,很簡單,但我的心卻在風平浪靜中蕩起了層層漣漪。
《沒有》
我是一枚葉子,
躺在草的懷裡,
仰望風後的藍天,
沙子和我一樣靜靜聆聽他們的心跳。
一天,
風要走了,
他說要帶我去天涯,
去海角,
去一個比藍天更廣闊的天地。
不久,
風走了,
帶走的卻不是我而是沙子,
我無奈的降落在草的懷抱,
草對我說,
我給你的沒有天涯,
也沒有海角,
只有一個溫暖的懷抱。
2010年3月25日 高飛
我很想學著別人浪漫一下,可惜我不是那麼富有詩情畫意的一個人,但我曾經為了詩情畫意而努力過。我的心微顫,彷彿回到了兩年前的我。
那是大四的一次下課後,在教室外的樓道裡,像許許多多爛俗的故事一樣,我面對著我喜歡的女孩向她表白。我膽戰心驚的將紅色的首飾盒塞到了女孩的手中,然後在我的心還沒有窒息前,我一溜煙跑掉了。
又是同樣一個地點,同樣的時間點,我被暗戀的女孩叫住了,她拿著我送給她的首飾盒向我走來。她不算是一個特別美麗動人的女孩,但是也許在每個男孩的心裡,那第一個撥動男孩心跳的女孩都有著無與倫比的美麗,儘管後來我明白,喜歡終究不是愛。但至少,那一刻,我無法自拔的陷在了她的一顰一笑中。
在我精神仍然恍惚的時候,她將首飾盒擺在手心遞到了我面前:「對不起,這份禮物我不能收。」
「為什麼?」我的表情有些呆滯,僵硬的擠出這幾個字。
她思量了片刻,也許是不想傷害我,略微沉吟道:「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我很想大吼些什麼,可是喉頭卻哽住了,我只能盡量壓抑自己的情緒:「有什麼不能收的?」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出了口,那樣輕描淡寫的話語:「因為我不愛你。」
我的世界隨著這個我最不願意聽聞而明明知曉的答案出現的一瞬間染成了黑色,她將首飾盒擱在我的手心,便轉身離去。而我呢?能做的只是像拋掉這個她口中的「禮物」那樣拋掉自己的心,而後理智的撿回「禮物」,保存著,保存著,一直保存著。
我打開抽屜,一個紅色的首飾盒郝然出現在眼裡,有時候我很懷疑自己到底還有沒有心?也許正是因為當初撿回了那顆心,今天的我才會如此的恐懼婚姻。
你還好嗎?
我在人人網的狀態欄寫下了這一刻的心情,雖然不知道那個「你」是否可以看見。
人總是愛做傻事,像我這樣的傻人更是成天沉溺在這種不著邊際的幻想意境中。
一聲嘀咕嘀咕的震動打破了氛圍,我從桌上拿起手機一看,是子揚的信息:今晚7點,1912,不見不散。
我關上了抽屜、關上了電腦,人又回到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