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蘇言便自己去了廚房洗碗,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吃到了宋唐做的飯菜而且味道很不錯。看著自己喝水的杯子被他換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抬手去攏耳際的頭髮,卻發現自己的手上有洗滌劑泡泡。
「呵呵……」一聲低笑,有人幫他攏了耳發,她低頭繼續洗碗,輕聲問:「我的杯子呢?」
「綠色那個?」他靠在一旁的櫥櫃上,不滿的說:「太醜了,我不喜歡。」
「你喜歡寶藍色。」她淡淡的說,說完就後悔了,輕咳一聲。
他黑眸微瞇,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敏銳的男人沉聲說:「不是,我只是覺得你穿那條裙子好看。」
他不否認,雪菲對他的影響確實很大,那樣的年代,藏在心裡的愛和惋惜。
蘇言一愣,隨即便苦笑,繼續手裡的工作。看著洗滌劑的泡沫打在白底粉色花紋的的碗碟,覺得恍惚。日子就像這泡沫,虛幻的,純白的,確又是抓不住的。
一個薄涼的胸膛貼在她的後背,蘇言潛意識的躲閃,卻被背後那人抱得更緊。宋唐將下巴抵在蘇言的肩胛處,雙手環住她的腰。感覺到蘇言的動作停下來,似乎身子還有些顫抖,宋唐閉目,終究是有些後悔。
她怕他了,是的,她害怕他的接近。這一點,對於這個從容自信的男人來說,多少有些挫敗。
「蘇言……」他低呼一聲,卻發現這個時候,他居然詞窮了。
那個在記者會上甚至可能不用發言稿就侃侃而談的年輕市長,居然會在自己老婆的肩頭詞窮。諷刺,他苦悶的勾起嘴角,這個時候似乎應該鬆開她,可是,他就是不想鬆開。
「宋,宋唐。」
蘇言拿著碗,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做,宋唐的所有溫柔都是她承受不起的。她甚至不知道,他的柔情幾時是真,幾時是假,又或者說,從來沒真過。
抬手,用食指封住她的嘴唇,很快他的思緒就整理好了。
「蘇言,像正常的夫妻那樣過日子,好嗎?」從來沒對她說過許多的話男人,此刻不知道是什麼心境,竟然願意敞開心扉:「和睦相處,生個孩子,這才是完滿的家庭,我們都是不幸的人,蘇言,我們沒有資格折磨對方。」
蘇言閉目,也許他說得對,她太不幸了,父親離世,母親待她像個仇人,而如今連這樣的親情都是奢侈的。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她不該這麼早就放棄生活,可是,對於宋唐,她能做到寵辱不驚嗎?
捫心自問,這個強勢又冷傲的男人,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影響著她。為什麼,不是說好了只是報復嗎,可為什麼她分明又感覺到來自內心的悸動。
「我……」睜開眼睛,一派迷離,那就跟著心走吧。
「我會做好你的妻子。」終於,話在嘴邊,倔強的女人還是選擇了保護自己。
宋唐並沒有期許太多,或許這樣的答案對目前的他來說,上算滿意。
低笑一聲,卻又總覺得少了什麼:「就這樣?」
蘇言慌亂了,隨即便笑一聲,然後繼續洗碗,說:「你先放開我,我洗碗。」
「好……」他並沒有放開,而是抬起一手,將她的長髮攏至一旁,在她脖子處落下一吻:「不要怕我……」
彷彿是一種哀求,這個內心孤傲的男人害怕孤單。也許,他自己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說完他就鬆開蘇言出了廚房,拿起手機走到陽台處。
「張秘書,今天的C市商報上有一則關於避孕針的小廣告,你找一下,去查是誰刊登的。」他說就掛斷電話,轉過頭看著那個女人在開放式廚房裡忙碌。
他拄著下巴,思考著,以前他似乎喜歡這個女人的彆扭,而現在,他更喜歡能和她和睦相處。至少,他是真的想要讓她為他生個孩子,至於為什麼,他沒想太多,或許覺得要個孩子,家庭才算完滿。他一直渴望有個溫馨的家庭,父親不冷漠,母親不忙碌,這樣的家庭大概只能他自己來組建。
第二天就有答案了,毫無疑問,和他猜測的一樣。顧雪菲和宋雨桐聯手了,蘇言還後知後覺,女人的遊戲他沒興趣,可是,他似乎該警告一下。
「宋雨桐……」撥通電話,他冷冷的說:「不要和顧雪菲走得太近,不然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哥,你說什麼呀,我在逛街,你有什麼要買的嗎,我給……」
「宋雨桐。」他打斷妹妹的好心情,厲聲說:「這次就算了,我的話你最好記著。」
掛斷電話後,蘇言就進來了,一如往日給他泡了咖啡。他見她進來對她淺笑,她便回敬一個笑,然後轉身出去。通過昨晚她想通了一件事,不管宋唐對她的態度為什麼會改變,她都必須自己強大起來,她不要再一味被動挨打。
想到這裡,她挺直了腰背,面上也有了笑意,因為很快就有好戲看了。她托人幫她問了,她打避孕針的事,有人去醫院問過,那個人就是顧雪菲。今天一早沈書航就打電話約蘇言見面,蘇言說了什麼?
她說:「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你能找到我再說吧。」
沈書航會去哪裡找她,C大圖書館頂樓,唸書的時候,她每次生氣就去那裡躲著哭,他都會在那找到她。而C大對顧雪菲來說,無非是一種折磨。顧雪菲在C大作交換生那一年愛上了意氣風發且對女友貼心寵溺的沈書航,而那時候,沈書航一門心思都在蘇言身上。
顧雪菲一早就開車去了沈書航那裡,準備接他一起上班,自從顧雪菲做了沈書航的秘書,他的司機輕鬆多了。她的車還沒進小區就看見沈書航開著自己的黑色路虎從小區裡出去,她取下墨鏡,遠遠的從車窗看進去,他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絲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