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賜丑妻 驚變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變故(3)
    她忽如其來的話語讓睿淵略微錯愕,這個問題他並不是沒有想過,從前過那樣的生活是因為他無所謂,誰來做他的妻,誰來做他的妾都無所謂,可如今他的心裡有了挽妝,自然而然地會設身處地為她著想。

     只是,裡面年資最長的谷雨香跟他差不多已有五年,最短的白緣君也有足足一年,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她們來開這個口,所以才會遲遲未辦。他希望,這一次也不過是挽妝突發的詢問,前段日子裡挽妝每次發脾氣都會惡狠狠地威脅他,要他遣送家中的妾室。

     他揚起亮晶晶地雙眼,朝她點點頭,回道:「好啊。只要夫人開心,怎麼著都行。」

     但他卻想錯了,這一次的挽妝是認真的,並非是氣話。

     「如此這般,那我就讓裕成挑幾處宅子,送她們離開。」

     「妝妝……」她認真地說著那話,從前不曾說過的後續,睿淵一時間失神,與預料中的嬌嗔完全不一致的反應。

     見他那般模樣,挽妝只以為他是捨不得,畢竟是跟在身邊那麼久的人,可這個問題也是她翻來覆去地想了許久的。何語柔那件事的真相已逐漸清楚,表面上是谷雨香為了謀奪權勢而栽贓嫁禍,實際上的黑手卻是素來不問世事的向元柳,若真是妾室間的爭權奪利,她並非不能容忍,畢竟人活一世都是為自己謀算的。可是這件事遠遠沒有表面上所見的那麼簡單,向元柳跟金一是什麼關係,雖然她現在還沒能查得仔細,但她們之間隱隱存在著某種聯繫,所以她不想拿睿淵去冒險,在不明敵人企圖之前就直接將他們都扼殺在搖籃中,連芽都不能發。

     她不想與人打賭,因為那個賭注是睿淵,她捨不得。

     睿淵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慶春與從雲,示意她們不要跟上來,自己再扶著挽妝到迴廊亭中坐下。

     「妝妝,我明白你的心思,我的心中只有你一個人,也容不下其他人。可她們畢竟是進府一段日子的人了,若是沒有任何的出錯都將她們都遣送出府的話,只怕世人要說你嫉妒了。」

     他像個孩子般,蹲在她的腳邊,言語懇切。

     挽妝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絲毫都沒有要移開的意圖,長久她才歎了口氣:「我不怕別人說我嫉妒,我只怕……」後面半句她還是自己嚥了下去,睿淵日日忙於文府的生意,已經非常疲憊,她不能讓他操其他的心。

     「你若真是這個意思,」睿淵微微皺眉,仔細想了一番才緩緩說來:「就按你的意思辦吧。」這事雖是個難題,但遲早都是要解決的,既然挽妝將話提到這裡,他理應順豐推舟才是,也免得惹了挽妝的不痛快。

     他雖有些勉強,但終歸是同意了自己的做法。她的苦心若是看在他的眼裡只是嫉妒也沒有什麼,因為她的確覺得那幾房礙眼,試問天下間哪一個女子願意分享自己的丈夫!從前頂著賢名不過是母親與太后怕自己嫁不出去,如今她已為人妻還在乎這些虛名做什麼。

     「你小心些。」睿淵扶著她起身,帶著慶春和從雲回了清荷苑。

    

     文容初最終沒有熬過幾日便駕鶴西去,當初那大夫說是熬不過秋日,沒想到一語成籤,還真是如此。

     文府大門口掛上了白色燈籠,府內上上下下也都著上了白衣,像是那一年京畿下過的最大的雪,將四周全部都覆蓋,眼前除了白茫茫還是白茫茫,什麼都看不清。

     因挽妝有身子,也就沒有親自守靈,這一切就全落在睿淵的身上。見他日漸消瘦的模樣,挽妝心疼不已,卻幫不上任何的忙,只得困守在清荷苑內養胎。

     這孩子似乎也感應到府中有事發生,不像平日裡那麼折騰挽妝,連著好幾日都靜悄悄的。挽妝得了安寧,從雲卻嚇得不成模樣,與慶春一番商量後就忙請大夫入府來瞧,直至大夫把過脈確認孩子無事後,她二人才擱下心來。

     文容初謝世本是件大事,絲毫不亞於朝中丞相過世,今上雖沒有親自前來弔唁,卻遣了銀泰前來頒旨,大體內容不外乎肯定文容初這一生的種種功績,曾輔助先皇撥亂反正什麼的。

     銀泰頒旨的那日,挽妝也在從雲的攙扶下到了正廳,她跪在睿淵為她加的墊子上,銀泰偷瞄一眼也裝作沒看見,將旨意頒完。

     「文少爺,」銀泰將旨意遞到睿淵手中,「請節哀。」

     睿淵接過旨意,交到身後的裕成手中,又從裕成手裡接過一袋銀兩塞到銀泰的手中。

     「文少爺,不必客氣。」銀泰假意推卻著,這趟差事本就不是好差事,別人家裡死了人,誰會打發賞錢。所以眾人都不願意來,徐多福苦著臉看向銀泰,這個時候他能欺負的怕也只有自己的徒弟了。不過銀泰卻不覺得有其他,就算是得不到賞錢他也願意走這麼一趟,因為這趟裡能見到挽妝。

     挽妝瞧他那副假惺惺的模樣,心中輕笑了幾聲。「公公是宮裡的大忙人,我們不敢留公公喝茶,這點東西就算是給公公的茶錢,請公公收下吧。」

     她出聲了,銀泰自然就沒有再拒絕,將銀錢袋子收到自己的袖中,轉身對身後的宮衛軍吩咐道:「你們先出去候著吧,陛下尚有幾句話帶給文少夫人。」

     宮衛軍領聲而出,挽妝也在從雲的攙扶下轉過身,朝側廳走去,銀泰跟在她的身後。

     裕成見此,便囑咐在場的眾人都散了去。不一會兒,院子裡便又恢復了安靜,各人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谷雨香留在靈堂外接待弔唁的來客,向元柳自然又是稱病回了清幽苑,白緣君瞧瞧她二人,帶著自己的侍女候在睿淵的身後。

     睿淵站在原地,未動分毫,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挽妝進的那間側廳。今上特地派人帶話給挽妝,究竟是帶的什麼話?他不是不信挽妝,只是……挽妝與齊華自幼青梅竹馬,難保不會因為與齊華的情誼而出賣文府。

    他的眉頭緊皺,直至裕成在旁輕咳幾聲才舒展開來,掃了一眼身後的白緣君,面無表情地朝靈堂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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