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賜丑妻 驚變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變故(2)
    我有什麼不能娶的,單單就她肯嫁給我已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所以睿淵,你不要怨恨你娘,你娘不是那種水性楊花之人,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若是從前告訴你這些,你怕是也不會懂得,直至現在你也有了心愛之人,想必能夠瞭解我的這些話。自從你娘去了之後,我便常常奔波在外,想借此來填補心中對她的那份刻骨思念,卻沒想到冷落了你,讓你變成那樣風流浪蕩的性子……」

     這一長篇話說下來,文容初有些支持不住,大口地喘著氣,雙手緊緊地抓住睿淵,半點不肯鬆開。

     「父親……您先歇一歇吧。」睿淵給他輕輕地撫著背部,讓他好過一些。

     文容初聞言露出虛弱的笑容,他抓緊睿淵的手,掙扎著繼續說道:「我不能歇,這一歇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起來了。你聽我說,那個計劃你還得進行下去,我走了之後你可以戴孝三年趁機先離開京畿。」

     「父親……」睿淵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打算,這的確是個很好的借口,可是眼下挽妝身懷有孕,需要靜養,他不能丟下挽妝自己離開京畿。

     睿淵的猶豫被文容初看在眼裡,他自然也清楚自己的兒子恐怕是丟不下挽妝一人在京裡。可是錯過這樣大好的機會,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下一次的機會來臨。

     「罷了,現在那位也還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你也可以順著我們預先設定的計劃來進行,只是若真有萬不得已時,你一定要保住文家。記住,你是文家的掌舵人,文家上下幾百口人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是,父親。」睿淵朝他點點頭,又鄭重其事地向他承諾道:「我一定會守護文家的。」

     「你先下去吧,我乏了。」

     睿淵望了望文容初,說了這麼半天的話,他的臉上自然都是倦意。他應該是真乏了,睿淵小心地將他放平在床上,為他掖好被角後才緩步繞出屏風。

     「你這幾日都在這裡守著老爺吧。」

     站在門邊的裕成聞言,朝睿淵回了句「是」。其餘眾人見到睿淵出來,都急忙迎了上去,挽妝被慶春和從雲扶著,站在一旁看他的熱鬧。

     「妝妝,我先送你回去,你站這半日怕是有些累了。」推開眾人,睿淵獨獨地向挽妝走來,從慶春和從雲手裡接過她的手,自己將人攬在懷裡,緩緩地送她而去。

     慶春和從雲默默地跟在他們的身後,裕成望著從雲離開的背影,沉默不語地站在原地。谷雨香臉上未露半點的怒意,抓住衣袖的手卻用力地露出了青筋,白緣君搖著手裡的團扇,掃過她一眼,帶著秋兒緩步離開。

     見白緣君離去,向元柳朝裕成囑咐了一聲:「裕總管,若是老爺醒了請派人知會一聲。」

     裕成聞言點點頭,回了句「好」。

     她得了這話,便由椿兒攙扶著離開。只剩下谷雨香一人,她笑著朝裕成看過一眼,也帶著婢女離開。

     望梅居又恢復了一片安靜,只傳來裡屋一聲若有似無地歎息聲。

     那些故人,都已經離開了。

     文容初睜大了雙眼,望著窗戶外那株大樹斑駁的樹幹,他記得搬進文府時,它還只是棵小樹苗,如今都已經成為參天大樹了。陽光從稀疏的樹葉裡滲透下來,鋪了一地的星星,或者是滿天升起的燈籠。

     他聽見那個懦懦的聲音喚著:「泓哥哥,你許我的燈籠呢?」她的笑顏如花,站在樹下,望著他的這個方向伸出雙手。

     是在叫他麼?為何叫出的名字卻是「泓哥哥」呢?

     在他疑惑間,他看見一個人從他的身邊經過,朝她走去。那人的背影十分熟悉,在他的記憶裡反覆出現過許多次。他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那人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她朝他笑得更歡快,兩人攜手朝樹蔭裡漫步走去,在他的眼前消失。

     能夠這樣守著她一輩子,就已經是他的福氣了,更何況他們還有睿淵。

     他裂開嘴笑了笑,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就沉默不語,臉色也陰沉得要緊。這是萱姨說他的,偶爾他會看見萱姨看他的目光充滿了憐愛與不忍。他不清楚萱姨與父親之間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但他知道,萱姨總不會害他,相反的在讓他繼承了文家的財產後,面對他時總是露出歉意。

     萱姨說,對不起,不歸,要你走上這條路。

     萱姨還說,對不起,不歸,明知問雪她……卻還是要你娶她。

     他朝萱姨笑了笑,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年少時不滿文家欺負於他們母子,若是文家肯收留,他母親也不至於慘死破廟裡,所以他滿腹的仇恨之心,只要能狠狠地懲治那些人,他做什麼都可以。

     至於問雪,真的是心甘情願,哪怕她的心中只有一個昱泓。

     曾經的那些過往像一幅畫卷般,在他的眼前一一地展開,他看見母親朝他溫柔地笑著,向他伸出了雙手,她等他已經等得太久了。

     屋子裡最終歸於一片平靜,文容初安靜地躺在床上,臉上還帶著一抹極淺的笑意。窗外的陽光灑落進來,停留在他的床邊,一點一點的光亮,是夜空裡冉冉升起的花燈。

    

     睿淵小心翼翼地扶著挽妝,她近來身子又沉了些,本不該讓她這麼奔波的,但父親的病確實到了盡頭,身為兒媳無論如何也得去探望一番。

     最近她的脾氣越發的不好,她心裡也是知道的,她自問若是有人這麼陰陽怪氣的,自己是決計受不了的,可睿淵卻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仍舊待她極好。

     她的目光落在他攙扶住自己的手上,他扶得很小心,害怕自己有個什麼萬一。

     「睿淵……」

     聽得她的喚聲,睿淵抬起頭來,望向她依舊是溫柔的笑意。

    她有些猶豫,但望見他臉上的笑意還是將心裡的話脫口說出:「睿淵,將你府中的妾室都遣送出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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