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賜丑妻 風波 第四十六章 內鬥(1)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京畿本宅進發,自文府出來時,挽妝身邊僅帶了從雲一人,睿淵也不過帶了幾名伶俐的小廝而已,這回去時人數倒多起來,卻也不是旁的人,是銀泰奉了太后旨意,特地讓一隊宮衛軍護送他們而已。

     這等待遇,就算是與今上最為親近的珞王爺也不曾享受過的,也極大地為挽妝長了臉面,在文府的地位更是無人能撼動。

     前一日裡,挽妝就讓人送了消息回文府,待今日回府時,果然遠遠地就瞧見一群人正伸長了脖子,盼星星盼月亮般地守候著他們的歸來。

     從雲先跳下馬車,再扶挽妝緩緩地下來,之後她便站在馬車的一邊,故意將文睿淵晾在裡面。這回京的一路上,她可沒少受他的折騰,這人即便是病著也不像個安分之人,想法設法地捉弄於她,她千般忍著,為的就是此刻能夠一次將全部都還給他。

     她使著小性子,在文睿淵看來,卻不過是有趣的事,他那股想要捉弄她的興頭不僅沒有熄滅,反而更加旺盛。

     「夫人。」谷雨香見她站定,等了好半響也沒見到文睿淵下車,心中十分疑惑,便輕邁幾步,靠到她的身側。

     「少爺……」她伸長了脖子,越過挽妝朝馬車上看去。

     還沒聽到挽妝的回答,她便瞧見車簾被人輕輕地撩起來,她識得那手指上的扳指,青翠裡沒有一絲的雜質,上等的藍玉,正好是文睿淵常年帶著的那隻。

     文睿淵只是掀開車簾,與方才在車中對待常挽妝不同的笑容,淺淺的,卻也只能瞧出淺淺的,別的什麼都沒有。

     「少爺……」見他探出頭來,白緣君頓時雙眼一紅地就靠上前去。今一早才收到從行宮裡傳來的家書,說是文睿淵與常挽妝今日回府,另外還說了文睿淵受傷之事,裕成忙進忙出地安排所有事宜,她則心急萬分,她唯一的依靠就是文睿淵,若是文睿淵有個什麼事,她往後的日子就不會有一點的好過。

     「好了。」睿淵擺擺手,不著痕跡地將她擋在一邊,自己摀住胸前的傷處,在裕成的攙扶下緩緩地下了馬車。

     「今早聽聞少爺受傷之事,本十分擔憂,但現在見到少爺氣色雖有些差,但精神還是極好的,賤妾也就放心了。」向元柳也隨之上前一步,她身子一向嬌弱,前陣子與挽妝同時稱病,直至現在都需要人扶。想來她的名字確實沒有取錯,真正的弱柳之姿,不過如此。

     她的這番話大方得體,又不搶挽妝的風頭,比白緣君那般的匆忙不知強上多少倍。饒是文睿淵也是向她輕輕地點頭,算是知道她的心意了。

     「少爺……」谷雨香後知後覺地向睿淵行禮,有些侷促不安,她說話做事從前比不上何語柔,現在也比不上向元柳,能憑借的不過就是一點老資歷而已。

     她低垂著頭,思索半天才想出這句話來:「少爺還是先回庸人居休息吧。」

     睿淵也是朝她輕輕地點頭,她性子素來如此,遇事都是慢半拍,但也因此心底算是最好的一個。

     見她二人都得了睿淵的好臉色,自己本是頭一個表達擔憂的,卻被睿淵悄然推開,白緣君心中浮動著不安。

     「少爺……」她略微露出委屈的神色,低垂眼,候在睿淵的身邊,顯得尤為楚楚可憐。

     挽妝冷笑一聲,轉過身,向從雲吩咐著:「你先去請各位宮衛軍回去覆命。」

     從雲得了她的話,再悄悄地朝裕成看了去,請宮衛軍回去覆命,那必定不是簡單地回去覆命,這一路上的車馬勞累辛苦總是少不了的。挽妝從前常在宮裡走動,這些小伎倆安慧英早早地教會了她,所以她能上得太后的寵愛,下得宮裡人的喜歡,也不是毫無道理的。

     裕成身為文府的總管,打交道的人不到皇室中人,但尋常的幾品管也總歸是有的,這些天下大通的道理他豈有不懂之理。

     當下便由從雲招呼宮衛軍的眾人進院子裡稍作休息,另一邊裕成匆忙地照顧小廝朝賬房走去。

     睿淵身邊只剩下兩名小廝將他扶住,他看向轉過身去的挽妝,這個時候作為正室她理所應當地過來攙扶他這位夫君才是。可惜他的想法也僅僅是他的想法,挽妝沒有拿眼瞧過他,招呼了谷雨香就朝府內走去。

     這女人……算是過河拆橋麼?利用完他之後,就瀟灑地甩甩手就離開?

     睿淵心中騰著火,臉上卻笑容不改。

     「賤妾身子不適,先告退了。」向元柳像是不曾瞧見這一幕般,向睿淵告退。

     「你身子也不好,早點回去好生休養著。我過些日子再來看你。」

     得了睿淵的這話,向元柳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賤妾知道了。賤妾會好生調養身子,少爺也應當注意身子。」

     谷雨香瞧了瞧向元柳遠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前方沒有停留的常挽妝,最後為難地轉頭看向身後的睿淵。

     「去吧。」知道她的為難之處,睿淵朝她點點頭。

     「少爺……」眾人都離開了,這才是真正的機會。白緣君湊到睿淵身邊,將他穩穩地扶住:「賤妾扶少爺回庸人居歇息吧。」

     這次睿淵沒有再推開她,任由她攙扶著,跟在常挽妝的身後進了府門。

     是不是誰先動了心,誰就先輸了。常挽妝先對李齊珞動了心,於是她就輸掉了自己的心,而他文睿淵對常挽妝先動了心,於是他也將他的心輸掉了。

     但這怎麼可能,他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的,尤其是不愛他的女人,他不想看見也無法容忍自己的女人在嚥氣時還想著別的男人。

     可常挽妝對他來說,究竟算什麼呢?被迫娶進門的正室夫人,她刻意與自己保持的距離正是他從前就想要的模樣,為何遇上常挽妝時卻叫他心中鬱結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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