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賜丑妻 出嫁 第三十七章 隔花(2)
    「瑞英姑姑,可是太后有何事?」莫名被瑞英拉進院子的挽妝輕聲問道,太后總歸年紀大了,身子也時常會有些不舒服,但瑞英姑姑是太后身邊的老人,行事穩妥,怎的現在如此匆忙。

     聽了挽妝的詢問,瑞英才低頭附在她的耳邊,刻意地壓低了聲音:「你進去便知道了。」

     挽妝帶著一臉的擔憂跟在瑞英的身後,太后是安家的靠山,而安家是常家的靠山,而她的靠山是常家,因此太后的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們覺得不安。當初太后要選她入宮,也有出於扶植安家勢力的考慮,但挽妝態度堅決,安慧英也一旁雙眼通紅,最終使得太后打消了這個念頭。

     安家即便是有閨女入宮也比不得從前的輝煌,這是從前肅宗的恭順皇后安青說過的。

     安慧寧靠在重疊起的枕頭上,冷眼看著眼前人的一舉一動。這人的美貌不輸凌錦翾,性子比她更溫柔,或者說因為是青樓出身,所以更知道怎麼樣討人歡心。

     「母后,」金一吹了吹手裡的白玉花瓣碗,用勺子舀了起,自己先嘗了一口,覺得溫度適中才遞到安慧寧的嘴邊。「這是鄭御醫為母后開的藥,母后喝了身子就會清爽些。」

     安慧寧掃過一眼,既沒出聲拒絕,也沒動嘴喝下去,兩個人就這麼笑意盈盈地面對面地僵持著。直至挽妝的出現,安慧寧的臉上才浮現了一絲笑容。

     「到這裡來。」她朝挽妝招了招手,那個地方坐著的人正好是端著藥碗的金一。

     挽妝為難地看了眼金一,站到她身旁,向了她請安問好。「原來金妃娘娘也在,民婦給娘娘請安。」太后擺明地拿她當擋箭牌,卻讓她此刻不知覺中得罪這位正當寵的妃子。

     挽妝是硬著頭皮過去的,幸好金一沒有生氣,依舊笑得和藹可親,將手裡的藥碗遞給她。「母后的身子近來一直不打好,以前在宮中,你也不太方便來探望,如今在行宮裡,你可要好好地替我與陛下盡盡孝道。」

     挽妝望著她揚長而去的背影,心中再次歎了口氣。笑著說話,不代表沒生氣,有些人就是笑面虎。不知怎的,提及笑面虎時,挽妝不可置否地就想起了文睿淵,常年掛著一副風流的笑容,真不知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還好你來得及時。」挽妝剛坐下,安慧寧就伸手將她手中的藥碗接了過去,逕自喝下。

     「齊華哥哥喜歡,太后娘娘也跟著喜歡,不好嗎?」見屋內只剩下瑞英一個人在伺候後,挽妝才試著說出這句看似勸慰的話。

     瑞英侯在床邊,將安慧寧喝完的藥碗接了過去,挽妝起身將她嘴角的藥汁擦拭乾淨。

     「男子大多看中女子的容貌,她確實挺美的,若是個大家出身的,哀家也就什麼都不說了,可偏偏是那樣低賤的出身,哀家還能同意她位列妃子之位便已是極限。」

     到底還是差一個出身,挽妝低垂著眼,輕輕地揉著安慧寧的肩膀。「可若是因她而讓齊華哥哥與您之間有什麼誤會隔閡,始終不好。」

     安慧寧舒服地閉上眼睛,這樣的手藝還是要挽妝來做才最得她的心。「傻丫頭,她不會蠢到去動什麼手腳的,哀家是陛下的親身母親,她要真的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哀家也就放心了。因為一旦她這麼做,陛下就會對她產生厭惡的。」

     到底還是知子莫如母,挽妝仔細想來,事實也的確會像安慧寧所說的那樣發展,齊華不是個昏君,後宮裡的這些事他都清楚。

     「倒是你,回京之後多跟皇后說說,少使點小性子,什麼事別一倔到底,傷了陛下的心,讓別人撿了好處。」

     「是。妝妝回京就去見凌姐姐,凌姐姐自幼就性子傲,還得娘娘您多擔待點。」聽她這樣的說法,挽妝明白一定是凌姐姐與齊華哥哥之間為了什麼爭吵,以凌姐姐的性子不會先低頭,從前也一直都是齊華哥哥讓著凌姐姐的,這次怕是真氣壞了,才會帶著金一出來避暑。

     「哀家擔待有什麼用啊,」安慧寧握住挽妝的手,讓她坐到面前,輕聲道:「哀家知道她呀就是性子倔強了些,心倒是不壞,只是她的夫君是天子,不是普通人,有時候許多事情沒必要爭得那麼清楚,一筆一筆地算來,傷的會是自己。」

     挽妝順著她的話點點頭,「妝妝會好好地勸勸凌姐姐的。」

     安慧寧看著她乖巧的模樣,長長地歎了口氣,要是凌錦翾有挽妝一半的聰慧就好了,那個金一怎麼看都不是個簡單的人,論手段,凌錦翾很難鬥得過她。

     吃了藥,又歇息了一日,安慧寧的臉色自然好了許多。她一番梳洗之後,才讓瑞英去叫那些候在外面的各家夫人小姐們晉江,自己由挽妝攙扶著隨後到正屋。

     齊華給安慧寧挑的這處院子是新選的,從前她住的那屋子因上月走水,正在修葺當中,他特地讓徐多福好好地選了處安靜的院子來給她落腳。這院子除了齊華的居所外,離其他人所住的地方都很遠,院子裡種滿了許多的梨花,春天的時候滿院子的飄白,但到了夏日裡,綠色便遮滿了整座院子,那星星點點的陽光裡還偶爾能瞧見小巧的梨子。

     常季蘭走在最前方,身後是各陪同避暑官員的夫人女兒們,她得意洋洋地昂著首,由銀泰的指引到了正屋。屋內左上方首座已經端坐了一個人,正是光鮮亮麗的寵妃金一。

     「給娘娘請安,娘娘無論何時看起來都是最美的。」常季蘭自然不會放過能夠討金一歡心的任何機會。

     金一依舊淡淡地笑著,沒怎麼親近也沒怎麼疏遠,輕飄飄地偶爾答她一句話。屋內不時有其他人隨著附和。

     一聲「太后娘娘駕到」,瑞英便隨之掀起了竹簾子,挽妝扶著安慧寧慢慢地度步進來。眾人見到她的到來,紛紛住了口中的話題,一長溜地給她請起安來。

     安慧寧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挽妝正要下去時被她抓住衣袖。瑞英會意地在挽妝的身後擱了張凳子,挽妝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坐了下去。

     「到哀家這裡來,就不要拘束,這裡不是宮裡,大家就當做是陪家裡老人坐坐,說說話。」

     「是,太后娘娘。」安慧寧的話語剛罷,便有人急著搶功回道。

     常季蘭本是坐在右邊首位的,無奈挽妝也坐的是右邊的位置,這樣比劃下來,生生地將常季蘭的首位逼成了二位,常挽妝還是高高在上。

    她有些氣惱,正想說什麼時卻忽然瞧見金一看過來的眼神。那是在警告,警告她別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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